第十二章 新一代的影后

    “一半对，一半错。把狗血的部分去掉，剩下的就是真相。”舒锦瞥了他一眼，顿了顿，“你还有精神八卦，那就说明唐尧现在没危险，但是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唐尧生的是什么病，严重吗？”

    秋天的傍晚很舒服，温度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斜晖暖暖地落在身上。从住院部出来，舒锦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唐尧的主治医师问问情况。她后来也稍微查了些关于“全身器官衰竭症”的资料，有点担心唐尧的身体。

    唐尧提着行李上了飞机，送行的人只有夏莲生，舒锦没有来。她在唐尧出院那天离开了岚岛市，就连夏莲生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可能因为要当妈妈的关系，还有要当别人的老婆了，所以也希望身边的人能够有圆满的结局。不管怎么说，唐尧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可惜他喜欢的人是你。”她微笑着说，语气里带着一点羡慕。

    而对于国内的一切，舒锦和唐尧毫不知情。

    沈三忙解释：“这回可不是我调查你。是东立的老板打电话来恭喜我，他以为你息影是要和我结婚来着。”

    不少人联想到原大导演和舒锦之前的绯闻。

    舒锦有点遗憾，却没有多说什么话。

    他的一颗心全扑在了舒锦身上，每次看到舒锦去医院看唐尧，他就憋得内伤，好几次都差点下车拉住舒锦。可是每次想到舒锦的眼泪，就硬生生地控制住，左手拉着右手恨不得把双手绑起来。

    舒锦揉揉额头，有点无力：“夏莲生你能不能讲重点啊。还有唐尧生了什么病，不要转移话题！”

    唐尧被单方面冷战了三天。

    苏紫涵很艰难地点点头：“我希望他过得好。”

    “阿锦……”唐尧怔怔地喊出声，“你，你怎么在这里？”

    唐尧下飞机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的九点半，天气有点阴沉。以前他来过洛杉矶好几次，但是这次的心境却截然不同。医院已经联系好，下个礼拜才动手术，他还有一周的时间来调整时差，还有心情。

    “我知道。”

    夏莲生还在装傻，“啊，你说的狗血是哪部分，我觉得都很狗血。”

    同样一句话，要是从原韶景嘴巴里说出来，那绝对是刻薄而讽刺的，但是换成他家老板说，那就是长辈的语气。

    舒锦用这样的方式逼他妥协，而他也不得不妥协。舒锦出院那天，是自己走的，她说不想见他。

    这个插曲让舒锦的心情稍稍愉快了点。

    说到最后，他的语调带上几分揶揄。

    值得一提的是，《一剑天下》被提名的奖项除了“最佳女主角”，还有“最佳动作设计”、“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等奖项，引得媒体纷纷追逐。作为导演的原韶景一出场，镁光灯就跟着他闪个不停，虽然原大导演的毒舌又刻薄，但是他的美貌也足以秒杀菲林。

    裴文接到管家的电话后，非常无奈地赶到了沈家。看完那张光盘，他就了解为什么沈三又发疯。敢情他们被人设计了，舒锦从头到尾就没有要和唐尧私奔的意思，但这件事情却成了他们分手的导火线。

    舒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难受。等到他走回到她的身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皱了皱眉：“你这几天一直跟踪我？”

    ……

    舒锦靠着椅背，淡淡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唐尧和你上床是沈三设局陷害他，并不是唐尧的错……所以你希望我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能够陪唐尧去美国治病。”

    苏紫涵喝了口咖啡，似乎在组织语言：“我要结婚了……在结婚前，我想见唐尧一面，他不肯见我。”

    “我们分手和唐尧无关。”舒锦有点烦躁地皱起眉，“为什么你非要认定我会和唐尧在一起？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们都分手了，就算我真和他在一起，也和你无关。”

    之后几天舒锦的病情一直反复，没再清醒过。

    其实舒锦和原韶景只是在门口恰巧碰到，原韶景认为她居然一个人走红地毯实在太可怜了，鄙视了一番，然后傲慢地表示可以当她的男伴；舒锦认为他竟然一个人走红地毯，实在可怜了，然后大方地表示可以当他的女伴。两人又非常地互相讽刺了一通，最后同样可怜的两人一起走红地毯。

    沈三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他舍不得就这样放开她。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只有一个舒锦，满脑子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但为什么还是分了手？得到过再失去，该是这世上最难熬的痛苦。

    沈三见她又要上楼了，情急之下追上去从背后抱住她，“我们和好吧，我后悔了。”

    “你要结婚了吗？”舒锦随口问。

    沈三马上保证道：“绝对没有这回事。”然后想了一下，格外真诚地说，“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刚好碰到你，不过你说不想见我，我就没敢出声喊你，怕又招你烦了……”

    出于谨慎心理，他把母带拿去作了鉴定，结果真是没有剪过的痕迹。

    唐尧刚动完心脏的手术，但并发症差点要了他的命。舒锦这段时间一直守在医院，并没有告诉夏莲生这个坏消息，他们不想夏莲生跟着担心，所以几次他要来美国探望，都被他们打着马虎眼拒绝了。

    “你的病很严重是不是，好吧，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向我告白？是不是等到有一天，你死了，而我回想起你的时候，需要内疚地打上这么一个标签——曾经被我狠心拒绝的好男人。”舒锦此时的语气和原韶景相似得微妙，那尾音轻飘飘的带着嘲弄又冷漠的味道，顿时噎得唐尧说不出话。

    此时夏莲生并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更无法预测到，他和舒锦这次的分离，也几乎成了永别。

    “现在我和沈三已经分手了，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舒锦茫然地答道。

    “好了，换你说了，苏紫涵和唐唐出了什么事吗？你和沈土匪分手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夏莲生八卦兮兮地凑到她面前。

    其一是舒锦拿下了奥卡斯电影金像奖的“最佳女主角”的奖项，成为新一代的影后。颁奖典礼在网上也有直播，舒锦刚领完奖，网上就热闹起来，有人做了一个视频回顾舒锦演绎过的角色，称她是史上最幸运的女主角。一出道扮演的狐妖就人气十足，结束了《妖物志》系列，就被原韶景选中，成为了《一剑天下》的女主角，绯闻不断，八卦不断，但是总能化险为夷。

    沈三抱得那样的用力，似乎生怕她下一刻会跑走。他就像委屈的大型犬，脑袋在她的脖颈附近磨蹭，急切地告白着：“以后我再也不会吃醋，也不会对你的朋友下黑手，更不会再关着你……”

    真是别扭的脾气，还在气啊？

    自从夏莲生知道唐尧对舒锦的感情，就很懊悔自己怎么没早看出来，如果他早知道的话一定帮唐尧追到舒锦。现在舒锦人也跑没了，唐尧又只身去美国，这下子两人肯定没戏了。

    “……对不起。”舒锦低低地说，“沈三，对不起。”

    舒锦有点茫然，她一直以为唐尧是最理智冷静的，任何疯狂的事情都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走红地毯是一门学问，明星们的着装也是粉丝热衷的话题。

    唐尧当下就忍不住扬了扬唇，怎么就这么别扭啊，老老实实地说一句“我很担心你的病况，你不应该瞒着我”很困难吗？嗯，或许对舒锦来说，这种直接的话的确太为难她了，他也想象不出她眼泪汪汪是什么模样。

    每天被狼一样的眼神盯着，怎么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违约金是你帮我付的？”

    她合上了书本，唐尧看到封面上的英文名字。

    “你找我想说什么？”舒锦问。

    唐尧转移了话题：“我已经订好了机票，这个月的十三号。公司那边的手续也办好了，只是对外还没宣布息影……”

    “我不能去美国了。”舒锦打断了他。

    她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舒锦有点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我这段时间没和莲生联系，他有没有气得奓毛，我手机丢了，他的号码我也没记住。”

    舒锦揉着手腕，淡淡道：“还没决定好去哪里。”

    舒锦看着夜空，看不见星星，只有弯弯的月牙挂在半空中。听见他的话，转过头瞥他一眼，笑着说：“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只是借你的地方度假而已。”

    “……还没想好，可能过段时间到外面走走，以后就不回岚岛市了。”舒锦有点迟疑地回答着。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能不能认真一点。”苏紫涵不满道。心里又愤恨地想，那个服务生是什么眼神啊，怎么光认出了舒锦！

    那晚，他守在她的病床边。

    舒锦离开岚岛市的第三个月，沈三收到了一张光盘。

    她想到在村子里的时候，唐尧曾经对她说过“你不接受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能带给你的也只有平静”，他这么说，指的就是他的病吧。或许唐尧知道她不会接受他的感情，所以才会那么直接地告白。

    舒锦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电视上看到苏紫涵了，较之从前，容色艳了几分，倒没了刚出道时的甜美。不过眼神看起来很疲倦，没有什么精神。舒锦打量完，正要收回目光，却发现她左手的无名指戴着钻戒。

    这话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之后几天，唐尧验证了他的猜测。

    事实上，他们的分手和唐尧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导火线是那张被剪过的光碟，还有之后沈三的自作自受。这一连串狗血的误会加上沈三的找虐，弄到最后导致舒锦下了决心分手。

    大概会很可爱，像毛茸茸的小动物，眼睛红红的，委屈地瞅着人看……唐尧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幻想下去，因为严重与现实不符，并且这类的幻想让他即将罢工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住。

    “我去问医生好了。”舒锦站起来。

    为什么因为她不去美国度假而醉酒？

    ……

    或者说，是这些事情给了舒锦分手的借口。

    “知道什么啊？”舒锦随口问。

    沈三以为查到舒锦的具体下落是很容易的，他知道她在洛杉矶，而且经常出现在某家大医院。只要从医院入手，很快就能找得到人。但是事情却没有沈三想的这么简单，因为舒锦失踪了。

    沈三现在就像吸毒一样，只要见不着舒锦就无法安心，可是见着了，那点满足和快乐过后，又是更加剧烈的痛苦。他不想承认他们已经分手了，更不想看到舒锦和别人亲密的画面。

    舒锦喝完小麦茶，抬头看她，“如果是这样呢？”

    在苏紫涵的神情里，却是看不出即将结婚的喜悦。

    “切，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去问问整个剧组的人，是不是只有你顶撞了原导之后还安然无恙地活着。”夏莲生也没多纠结这个话题，盯着她打量了片刻，“沈三是不是虐待你啊，怎么瘦了这么多。”

    可想而知，沈三知道这个真相后，是多么的痛苦而愤恨啊！如果不是因为那张乱七八糟的光盘，他就不会关着舒锦，更不会对唐尧他们下黑手，更不会强上了舒锦，更不会害得舒锦生病，最后导致失望地和他分手。

    出声喊她的人是夏莲生，一见着她就冲了上来：“你终于出现了，我当你要一直失踪下去，是不是沈三那个浑蛋把你藏起来了！”说完，看到原韶景，和他打了个招呼，又悄悄地朝舒锦挤眉弄眼地问，“你和原导有**？”

    “……”

    失踪的意思就是，舒锦生死不明。

    “哦？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舒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三见她要上楼，想也不想地上前箍住她的手，等到舒锦的眼睛瞥过来的时候，想松开，又舍不得放手，期期艾艾了片刻，“那啥……以后不当明星了，你有什么打算？”

    幸好到住院部楼下的时候，舒锦终于打通了夏莲生的电话。

    因为发生的时间段比较晚，所以舒锦到了翌日早上才从新闻里知道唐尧在医院抢救的消息。舒锦马上打电话给夏莲生，但是电话却是关的，打给他们的经纪人Leo大叔也同样关机，她有点慌了神，记下新闻里说的医院，马上赶了过去。

    为什么向她告白？

    沈三看完光碟，整整两天没有离开放映室。

    唐尧微笑着：“那时你和我在冷战，我说个不停是为在向你求和。”

    唐尧把行李塞到后面，钻到车里。扭过脑袋望住舒锦，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舒锦气恼地拍掉他的手。

    舒锦本来说夏莲生你不要再转移话题，但是听到苏紫涵的名字，微微呆愣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夏莲生一直瞅着她看，自然也把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底，一拍手，兴奋道：“我知道了！”

    “你需要的是圣母。”舒锦冷冷地讽刺道。

    唐尧面上一热，手握成拳移到嘴边咳了一声，有点尴尬的样子：“本来是想治好病再告诉你的，可能那个时候你和沈三也分手了，这样你就不会有压力。如果我的告白给你造成了什么困扰，你可以当做没有听过。”

    “……想过，装可怜把你骗去美国。”唐尧想了想，坦白了，“但是首先你不是偶像剧里圣母女主角，你可能会认为直接请个专业的看护照顾我更好；其次，你要是真的不小心喜欢上我，可我死在手术台上，你一个人该多可怜啊。”

    夏莲生愤怒地奓毛了。

    夏莲生猜测是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不然沈三为什么会对他们下手，然后没多久那些负面报道又全部消失，之前被拿走的广告代言也回来了，就像是为了补偿他们一样，代言费用也比之前高了不少。

    其二是当晚凌晨三点半，即将息影的唐尧出事了。

    昨晚在颁奖碰到的时候，唐尧看起来还好好的，虽然脸色有点难看，但是什么病会隔了几个小时就进医院抢救了？在车上的时候，舒锦担忧地想道。

    “都是什么传言，说来听听，”舒锦笑问。

    “全身器官衰竭症是什么病？”舒锦不是很明白。

    舒锦默默无语了片刻，低声地说了一句：“真是圣母啊。”她迟疑了下，觉得应该和苏紫涵解释一下他们的关系，“我和唐尧没有什么暧昧，我很支持你追他，或许你可以放下事业，陪他一起去美国什么的。”

    住院的时候，她烧得迷迷糊糊的，甚至有了偿命的念头。出院后，她悄悄打听到赵雪家里的情况，帮她还了债……舒锦很难受，恍惚之间她已经变成自己也认不得的人，为了报仇，她用尽了心计，可是到最后颜建国却先一步逝世，让她满心的仇恨都落了空。

    说到这里，他委屈地望住舒锦：“为什么唐唐让你陪他去美国，却不让我去，怎么可以区别对待。”

    舒锦微微一愣：“谁帮我付的？”

    反省了两天，沈三决定去把舒锦找回来。

    这天晚上，发生了两件大事。

    “好吧，只是借住。我和莲生都被你们卷进来，是否有权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唐尧的话里没有怪责的意思，和舒锦失去联络的这段时间，他很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直到苏紫涵的出现……

    同年十一月，夏莲生在某次节目访问中，无意透露了唐尧在国外定居治病，而新一代的影后舒锦在其身边陪伴。一时间，关于唐尧和舒锦结婚的消息被炒得沸沸扬扬，气得土匪差点直接追杀到美国。

    舒锦打开了车门，示意他上车，“我来度假啊。”

    夏莲生果然拉住她的手，低声说：“全身器官衰竭症，目前他的肾和心脏都已经不行，近期就要做手术。好了，换你说。”

    舒锦发现他清醒了，按铃叫了护士，自己站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神情看起来有点冷淡。唐尧觉得，她似乎是在生气。

    舒锦不想见沈三，不仅是因为无法原谅沈三对夏莲生和唐尧做的事情，还有无法说出口的原因……整个报复计划里，她利用得最多的是沈三，看着沈三就会记着自己所做的事情，然后便是自我厌恶。住院的那段时间，她也想明白了，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沈，她都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

    裴文是干什么的，开侦探事务所啊，一个电话下去就把事情查得七七八八了，不过母带却不是徐曼云寄的，而是原韶景。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母带的，更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把它寄给了沈三。

    舒锦朝他和气地笑了笑，结果长相秀气的服务员脸红着跑掉了。

    十月末，奥卡斯电影金像奖拉开了序幕，舒锦因为《一剑天下》这部电影被提名“最佳女主角”，受邀前往星城参加颁奖典礼。

    “我和东立解约了。”她说道。

    夏莲生看见她的时候，表情有点古怪：“你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她记得，那个女人长得是极美的，尤其一双眼睛生得极妖，轻轻看着人就好似在蛊惑你。从知道赵雪自杀那一刻起，她以后的日日夜夜注定无法得到安宁，时时刻刻要被噩梦纠缠。

    只要他有毅力有恒心，一定可以把舒锦追回来。

    “昨天我在公司碰到夏莲生，他说唐尧病得很厉害，是被我害的，你本来答应陪他去美国治病，但是因为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肯去陪他去美国……他还说，你和沈三早就分手了，如果不是我破坏，你和唐尧早就在一起了。”苏紫涵看着她，神情带着求证的意思。

    就像她想离开岚岛市的心情一样，她想把和这段仇恨有关的一切都远远地扔掉，连同沈三也拒绝在她的世界之外。如果沈三知道她是这么想的，大概会郁闷纠结得吐血，他一直以为舒锦是为了唐尧和他分手。

    “你从哪里得这么可怕的结论？”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夏莲生被同公司一个女明星给拉走了，这时候就剩下唐尧和舒锦两个人。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们默契地去了外面的小阳台，明星们都在忙着走红地毯，没人会注意到少了两个人。

    沈三没想那么远，他就这样每天跟着舒锦，假装他们还没有分手。

    往年原韶景走红地毯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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