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交年祭

独薛丞相站出来说，如果太后一定要穿成那样去拜见祖宗，那行礼时她是用男子的拜礼还是用女子的拜礼呢？”

    白世非失笑出声，“他倒也敢言。”

    “也只能这样了。”白世非微微苦笑，“能逼得她作出改动已份属不易，你且看着罢，过了年她必然要寻机降罪于晏薛二人，这一遭便是本公子也无法脱身事外。”神色间有些阴郁，似心里悬着一丝不明顾虑。

    “我先去试探那丫头，结果她说我要是真那么做了，她发誓会一个月不理我。”

    自从廊下相遇之后，尚坠倒是不躲白世非了，却整整半月再不肯和他说一句话儿。

    难得听到旁人提到她的过去，白世非十分有兴致，“你帮他了么？”

    “这时候她正在气头上，断不能轻举妄动，你吩咐下去，都静着点儿先过个安稳年，余事出了年再说。”

    “太后虽然大为不悦，但在两位丞相大人力谏之下却也不得不作出让步，她虽然没有完全采纳他们的谏言，也还是令人对衮服作了改动，仍以皇帝式样，但就减其二章，衣去宗彝，裳去藻，也不佩劍，最后她祭祀时穿戴的终究不是完整齐全的皇帝所披之衮冕服式。”

    庄锋璿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你还得再熬半个月哪。”

    庄锋璿也好奇起来，“后来怎样？”

    邓达园点了点头，“小的明白。”

    白世非含笑目送他们离开，书房内再别无他人，他的眸光闪向桌上一角，拈来遗落在角落的一张红纸，提笔而就，拿到炭火上烤干，折好藏进袖底之后也提步离开。

    庄锋璿看两人这一问一答，仿佛都有些异样，眉一挑还是望向了白世非。

    白世非与邓达园往书房而去。

    白世非忽然侧首，半笑着看向晏迎眉，“她就是那小童对不对？”

    “难道没有应对之策么？”

    “自太后下旨欲披帝服进谒太庙之后，便遭到同为参知政事的晏大人和礼部薛奎的反对，晏大人以四书中尚书周官卷所载礼文在朝上陈辞，认为太后祭祀时应该穿戴的是王后之服而非帝王之服。”邓达园禀道。

    “薛丞相始终力陈太后此举不可。”

    “公子，就快上桌开饭，好写封包了。”

    晏迎眉轻轻叹了口气，“你在她面前千万不要提起，不然准落不着好。”

    白世非被憋得无计可施，叫苦连天。

    似乎一夜之间，腊梅盛开，白府内花色满园，香飘十里。

    祭拜这日，揭下灶台上方贴了整整一年已被烟薰得黑糊的灶君画像，摆上猪头、双鱼、豆沙、饴糖、粉饵等丰盛供品和诸式酒果，把揭下的画像放在香炉里焚化，再烧了合府替代钱纸，然后在灶台上方张贴新的灶君像，画像两边还贴上一副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最后以酒糟细细涂抹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