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nbsp;我做到了！

    我的眼前仿佛有无数雪花飘落。

    我的脸上满是湿意。

    镁光闪动。

    “宋微！”“宋微！”突然有人大声疾呼着我的名字，像一头鲁莽的怪兽，冲进黑压压的人群，直奔而来。

    我猛地惊醒。

    我的眼前开始模糊，意识涣散，嘈杂声忽远忽近，又像是在梦里又像是在电影里。

    “宋微！”“宋微！你醒醒，坚持住！”那道男性声竟带着哽咽，他扶起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大喊着。好像我是一个破碎的娃娃，稍微不小心，就会随时消失。他让我靠在他的怀里，我虚弱的抬起眼皮，想看清到底是谁。男人红着眼眶，发狂了一样像四周的人群大喊，“救护车！救护车！”

    不要离开我。

    谭寒过来接我了。

    不，不。

    我仿佛看到了谭寒的笑，他从远处一步一步走来，沉默的脸上流淌着眷恋与柔情，我朝他伸出手……

    他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终于，他露出一个又难受又勉强的笑。

    碎裂的，冰白的。它们从天空簌簌下落，纷纷扬扬。

    是他的泪。

    那一刻，我听见他心裂掉在地上的声音。

    只是下一刻。

    谭寒的面容迅速模糊，飞速往后后退。我伤心欲绝的去拉他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

    那样的谭寒。

    谭寒。谭寒！

    “你想放弃你的孩子吗！你想放弃你和……谭寒的孩子吗？”

    谭寒。谭寒！

    “滴滴滴！滴滴滴滴——”电子仪器的声音突然一片凌乱响起，警报般充斥在整个房间。

    见我清醒后，他双手抱着头，露出不敢置信又欣喜若狂的眼神，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他像最虔诚的教徒快速感恩了一遍上帝，飞快向我奔来。

    我微笑着，想伸出手，想把手放入谭寒的掌心。

    嘶哑的、隐忍的男声说得断断续续，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只要你醒过来就好……”

    说着这话的你，为什么可以不守承诺！

    沉默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他期待了很久，等得很久。

    “但是现在，比起你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答应你，我真的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就算是、就算是……你想走，我也会同意。”

    “宋微会不会死掉了……”

    “啊，这么多血！”

    “谭寒。谭寒……”我无意识的呢喃，想让他别伤心，谭寒马上就会带我走了。

    那人发狂大喊。

    我嘶声力竭的哭喊着，泪流满面……

    我大喊！

    突然，我脸上，脖颈上一片热流。有人在哭。很压抑，却无法止住。那人抱住我，滚烫的眼泪，一颗一颗滚落在我的脸上。我靠在他宽厚有力的胸膛上，他心跳得焦急而紊乱，呼吸急促，带着痛苦，仿佛这个世界最悲伤最绝望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的生命分给我……

    为什么你却做不到了？

    无数人影像虚焦的慢镜头，缓缓奔涌过来，复杂的眼神像小丑的笑容定格在无数人的脸上。

    那个人像重伤的野兽在悲鸣。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

    “宋微。”

    你一定会过来接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