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其他人已经不重要了。

    周围的人物、景色在我眼前只是一块块模糊的色斑，我一个都看不清楚，唯独朝我走来的谭寒那么清晰。

    我努力收缩着瞳孔，下一秒，又想放弃抵抗……

    “给我醒过来！宋微，醒来啊！”

    嘈杂声变成惊呼声。

    “我、恨、你！”

    不！不——

    “之前，我只想把你留在这个圈子里，哪怕你不在我身边，只要能远远看你一眼，我就能强迫自己忍受。”

    “心跳正常。”

    内心坍塌成一片废墟。

    我想说话，可却动弹不得，连努力睁开眼睛都办不到。

    黄锦立脸上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欣喜变成了惨白，奔踏而出的脚步冻结在了空中。

    “冷静一点，请冷静一点，你这样会刺|激到病人的。”有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员冲进来，制止那个男的，但对方眼眶通红，依旧像负隅顽抗的野兽，狂躁又悲伤朝我这边大吼，“宋微！谭寒已经去世了，你想让他的孩子也跟着他一起死吗？！”

    ……我只觉得全身都被掏空了。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死去。

    “给我坚持住！宋微，你不是一向好强吗？那就给我坚持住！”我靠在他温热的身躯上，他抬高我的头。他双臂死死抱着我，怕其他人把我从他怀里抢去一般。他声音沙哑、撕裂、透着浓浓的恐惧与焦急，惊恐得像一头即将失去伴侣的野兽，悲伤哀嚎着，“不准你离开我！听到没有……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

    他们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深色的苍穹像被按下了消音键，成为一个巨大的苍白坟场。黑色的风贯穿而来，劈斩而下。我身体蜷缩，四肢无力。有那么一刹那，我仿佛跟电影里林萱从台阶上摔下的场景重合。

    你不是一直都想我答应你，跟你好好在一起么？

    一群医务人员围着我专业而细致的检查着，查看着仪器的电子数据，忙个不停。在他们后面，是刚刚被制止在墙壁边，面容憔悴，头发胡子邋遢，眼睛满是红色血丝的黄锦立。

    “检查瞳孔……”

    “病人已有苏醒迹象。”

    那一刻，我找不到生存下去的意义。

    他已经走到我身边，朝我伸出手。

    谭寒不在了。

    所以我会做到。

    整个世界只剩下“咔嚓”“咔嚓”的声音。

    “天啊，她不会是流产了吧？好可怕，血越来越多了……”

    “宋微，你醒醒……”

    他的笑，他的沉默，他挑着西服，目光温柔的看我。他要戴那个领结，因为那是我送给他的礼物。我踮起脚，帮他系好。他说他今晚一定会陪我走最后一次红毯……

    呼啸刺骨的寒风，冰冷无情的镜头，摇摇欲坠的白雪，深红色的血迹。我曾以为林萱那时心底是最深的绝望。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比绝望更深的是，放弃……

    谭寒不在了……

    我答应过你……

    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没有力气，手沾染着血迹，不断往下滑落。他眉毛狠狠揪起，眼神都快要碎了，心痛的、死死的握我的手，好像这样就给我力量。他的脸上，衣领上，被擦得全是血。

    冰冷的，残酷的。

    他从没说过。然而我知道。

    憎恨的目光从我眼睛里发出。

    他呼喊着我的名字，然而声音像是失真一样，听不大清楚。

    你怎么可能会扔下我不管？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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