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卖报的艺术

bsp; 1929年的美国股市的确涨的很厉害，工业生产指数比1921年翻了一番。但这却是股市崩盘的前兆，用不了多久，历史上最严重的经济大萧条时代就要来临，到时候去帝国大厦楼顶跳楼都要排队。

    就如同是现在乘坐火车，在火车站内也有小卖部，在火车上也有推着小车卖餐饮的，高铁上还有专供的盒饭，这些外面的商贩是进不去的。你去高铁霸个座，人家未必敢拿你怎么样，可你要是敢私自在高铁上叫卖盒饭，乘警肯定逮你。

    “任务，跑一万米，完成！获得任务奖励，100积分。”

    卖了一份报纸，还得了一分钱的赏钱，陈强心中美滋滋。远处另一个年幼的报童，则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就像是现在的商场导购员，总是会跟在顾客身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向顾客推销商品，推销的多了，多少会遇到那些耳根子软的顾客，肯定卖出去货。

    1929年的旧上海，普通大米14元一石，面粉则是3块3一包，一包面粉大概是45斤，面粉制成切面后，卖7分钱一斤，路边摊一碗水煮面也就是用三两的切面，陈强还吃的起。

    “客人不挑，茶楼伙计不懂，这好蒙啊！肯定是给最贵的！可惜我的《申报》卖完了。”陈强只好掏出一份《新闻报》。

    陈强的目的地是老北站，那片区域属于旧上海租界外最繁华的地方。

    这种出来买报的茶楼伙计，都是事先得了客人钱再出来买东西，客人断然不会让茶楼伙计先垫钱。这种情况下，伙计买了报纸，客人也不会让伙计找钱回去。

    当报童也是一门学问，正常情况下，想把东西卖出去，自然要找人多的地方，越是人多繁华的地方，越容易把东西卖东西。

    对于中国人来说，田中义一是侵略者，也是刽子手，他的病重，还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陈强是进不了车站里面的，甚至连车站前的广场都不能去，只能在火车站周边晃悠着卖报。

    他想了想今天的报纸标题，于是开口问道：“日本首相田中义一病重，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这算好消息不？”

    于是乎陈强只能一路小跑着在火车站周围专用，专门找一些人多的地方吆喝。

    一枚大洋是一块钱，全部用来购进申报的话，只能买到31份《申报》。

    报社或者印刷厂将报纸印好后送到各个派报社去，然后再由派报社进行销售。

    事实上刚刚陈强说的那些新闻，无论是中的东路事件也好，美国股市大涨也罢，以及田中义一病重，全都是《申报》的内容。1929年的《申报》，一份报纸少则有7大张，多则有9大张，除了广告之外，会有很多的内容。到了1931年以后，《申报》进入巅峰时期，一期报纸最多会发行12大张。

    “小瘪三，今天报纸上都有什么新鲜事？”一个穿长衫的男子问道。

    三毛钱作为一天的饭钱，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还能有一毛剩余，当然这点钱是不可能吃到荤腥。按照当时上海的物价，一个鲜鸡蛋都要卖两分六厘，街边摊卖的茶叶蛋要五分钱一个，陈强可舍不得花掉一天收入的六分之一去吃一个茶叶蛋。

    去茶楼吃茶的都是体面人，让伙计去买分报纸还要把领钱找回去，这太掉价了，有失身份，面子上也挂不住。所以买报纸余下自然就成了伙计的赏钱，陈强觉得，自己要个高价，也只是在赏钱里分了一杯羹。

    他看了看这名长衫男子，觉得对方应该是个会买报的人，于是问道：“先生，这里有东北中东铁路的新闻，您要看看么？”

    陈强所去的这家派报社就是来安里的陈如记。

    所有的体育场馆都是大门紧闭，每次推门，那冰冷的声音总是会提醒他积分不足，无法使用。

    可没跑几步，那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陈强脑海中响起。

    “做梦了，原来那些体育场馆都一场梦！好奇怪的梦，感觉好真实，就像是身临其境！”

    旧上海有多少派报社，当时的上海市政府未必知道，但日本人却知道。根据日本满铁的调查课长佐田弘治郎的调查报告，旧上海主大概有30多家派报社，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互不侵犯。

    此时的田中义一已经被天皇罢免了首相的职位，原因是他对皇姑屯事件的解释前后矛盾，而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借口。田中义一打破了日本国内的政治平衡，天皇和元老势力早就对其不满，于是乎找了个借口将他赶下台。

    当然，这四分钱是《申报》的零售价，派报社一般都是零售价的五折或者六折拿货，卖给报摊或者报童，则是七五折或者八折。按着八折计算的话，陈强购进一份《申报》需要花费三分二厘，卖四分钱一份，能赚八厘。

    比如文学家吴虞从北京去上海看望女儿，火车票一共花费了50块大洋，相当于一个普通工薪两三个月的工资。若是按照现在的标准，普通工薪两三个月的工资足够参加一个欧洲或者美国的旅行团了，而在当时只这够从北京去上海的火车票。

    陈如记应该算是当时旧上海最大的派报社了，他们有两间大的分拣仓库，这里不仅能找到上海本埠所有的报纸，还能找到天津的《大公报》、北平的《世界日报》、广州的《民国日报》等外埠的报纸。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陈强有些郁闷，他无奈的回到了中间那个指示牌处，然后看到了其中一个方向是出口的指示标识。

    将五分钱揣到兜里，陈强心中忍不住的感叹道：“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啊！若是不知道这报纸上写了些什么，怕是卖不出这份报纸了。”

    旧上海的西站则有两座，一座位于普陀区，另一个就是现在的地铁中山公园站，在当时这两座都是小站，人流不多。

    “有啊，美国股市大涨。”陈强开口答道，这也是他刚刚从报纸上看来的。

    这个时候就体现了识字的重要性。一个报童要是不识字，也没法跟顾客介绍报纸上的内容，这等于是没有任何推销的“盲卖报”。

    最近一段时间最火的新闻就是中东路事件，此时苏联刚刚和民国断交，苏联和东北军之间的火药味也是越来越浓，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所以各大报纸都会着重的报道这方面的新闻。

    陈强心中大致计算了一下，如果这些报纸全都能卖出去的话，除去成本他能赚到三毛钱。

    这年头天下虽然不太平，但最近几年也算是没有大的天灾，只要是没有遭兵灾的地方，粮食基本上都算是丰收的。贫苦老百姓依旧是吃不饱肚子，上海这种大城市，粮食还是优先供应。再加上欧美商品大规模流入，互相之间形成了竞争，为了抢夺市场打起了价格战，所以二十年代末期上海的物价并不算贵。

    旧上海的火车站也不只一座，其中历史最悠久的自然是老北站。现如今的上海铁路博物馆的那栋建筑，就是老北站的车站。乘坐沪宁线前往南京是要在这里坐车的，北站也是旧上海最繁华的火车站。

    吃完面条后，陈强便一路小跑，赶往来安里的陈如记，去购进今天的报纸。

    只是这长衫男子仍旧对这个新闻不满意，他开口说道：“我又没买美国股票，他们涨不涨关我什么事？还有别的么？我想听点好事！”

    “卖报，卖报喽！”陈强在人群中吆喝着。

    一块多的大洋，其实也没有买到多少份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