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你说的不算

    来人推开门，曲起两指意思地敲了敲门，“章总，有空接见我这老同学吗？”

    阮静在那头笑着说：“不用，有人请了。你只要过来，让我见见你，我的朋友。”

    “人家姑娘不好意思打直球呗，说真的，你们当年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掰了？裕如说是她有错在先，可我怎么看怎么不是，江裕如走的时候泪洒机场，你就抽了支烟，回头说了句‘一路顺风’，完了，是人都觉得是你辜负了她。”

    “这年头有多少人做的工作是专业对口的？再说了，你专业是计算机，设计主要也是从软件这方面着手，哥绝对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很容易就能融会贯通了。”

    水光摇头，“我学的又不是设计，你那的工作我做不来。”

    章峥岚走过来，拍拍她肩说：“那走吧。”

    “是吗？要走了吗？”水光是有些不舍的，对阮静她有着不同于他人的情谊在，阮静了解一部分她不愿让别人知道的自己，她轻声说，“那走之前让我请你吃顿饭吧？算是为你饯别。”

    周建明无语：“章峥岚，你这话说出来真不怕天打雷劈啊！人家挂念了你两年多，回国第一件事就问我你的动向，听说你没女朋友马上要求约你吃饭，其心不言而喻。”

    章峥岚勉强扯了扯嘴角，“来过几次。”

    而对方缓缓站起身，只是走上一步就与她近在咫尺。他额前的发丝有几缕垂落，眉心皱着，面色看起来有些倦怠。

    阮静点了两道菜，随后问另外两人。章峥岚将手上的菜单翻了一遍，他在吃的上是老手，此时却一样都挑不出，他把菜单递给斜对座的人。

    隔天中午章峥岚去公司，他走进办公室，脸色难看到极点，还咳嗽个不停。小何见状马上起身去泡茶，心里琢磨着老总昨天送她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晚上就跟病入膏肓似的了？

    江裕如一愣，握拳打了他一记，“你怎么说话的？”

    江裕如说：“章峥岚啊章峥岚，我起初怀疑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符合你爹妈的要求，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原来真是这样！”

    他似乎有名有势，又是年少得志，应该无所或缺，何必跟她纠缠不清？他跟她说到底就是一场露水情缘，天亮了也就该散了，可是今天这样的发展……水光知道可能不会轻易就能了断得了。

    “哦。”章峥岚虚应了一声，他招来服务员说，“给我一杯普洱。”

    阮静笑说：“迟到总比不到好。”然后又说，“师兄，我把喝茶改成吃饭，您不介意的吧？”

    水光听完点点头，提出一点，“合伙人？”一上来就有合伙人了？这效率。

    有男同志立马答：“不恶心，峥岚，你公司缺不缺人，我最近刚辞职，要不老大您收留我吧？”

    罗智的工作确定了，他学的是室内设计，与人合伙弄了一间小工作室，先接一些个体户来做，罗大哥的梦想是未来要让千千万万的人，甚至是楼盘开发商，都以他的设计为样板。

    而在罗智大哥开启事业新篇章时，水光的工作还没有着落，不过她也不急就是了，一来要找到份合适的工作并不容易，再者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虽然之前发出去的简历，有让她去面试的她都去了，但总觉得不在状态内。

    江裕如盯了他好一会儿，说：“峥岚，我觉得你变了。”

    一名黑客提议：“要不我查查老板的私人电脑看看，说不准能找到什么线索？”

    小何点头，“是的。”

    章峥岚已经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讲起江裕如跟他的关系，跟周建明一样同是大学硕士班的同学，至于后来两人交往，主要是在毕业后的几次聚餐上，双方在学校时没意向，反倒是出社会后“情投意合”了，两人性格很合，聊得来，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相当，兴趣又相投，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块，曾经一度也考虑过结婚，毕竟两人年纪也不小了，家里老人也都在催，所以觉着结婚也没差了，不过最后结局以江裕如出国告终。

    在周围人笑闹的时候，章峥岚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行了啊，别诽谤我名声。”

    “谢谢。”

    “行啊。”周建明笑道，“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说完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直夸章总这里的货就是好。

    章峥岚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混了，他按了按眉心，“别瞎讲，江裕如回来了？怎么她没跟我打电话？”

    听到这名字的章峥岚僵了僵背脊，他轻轻放下茶杯，慢慢抬起了头，他听到对面的阮静说：“水光，这位是章峥岚章师兄，上次还跟你聊起过。”

    水光听她说还约了别人，有些迟疑，“你与人有约了，那我去方便吗？”

    “是吗？那挺巧的。”

    章峥岚懒洋洋道：“就一感冒，你也能说那么多。”

    周建明笑道：“早发现了，峥岚，你这是积劳成疾呢还是为情所伤？”

    章峥岚笑着说：“你就当是我日行一善吧。”

    江裕如摇头，“我说你们，阿谀奉承，恶心不恶心？”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了一会儿，之后他想起与阮静的饭约，再次看了一眼有人进出的门口，发动车子离开了。

    一起一落又回到原有的轨迹，章峥岚搓了搓脸，“我……送你回去吧？”

    那天晚上水光回到家里，罗智刚从浴室出来，看到她，不由问道：“怎么了？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饭吃了吗？”

    阮静笑道：“师兄是这儿的常客吧？”

    水光那一夜睡得很不稳，做了梦，梦里面朦朦胧胧一片看不真切，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一条路上走，看不到尽头，也回不去。

    水光浅浅点头，“好，后会有期。”

    小何笑道：“没有，我只是有点受宠若惊而已，受宠若惊。”

    章峥岚这天自己也觉得工作效率实在不高，下午索性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就去医院挂了一瓶点滴。晚上如约到了饭店，他刚从车里下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亲爱的，我想你了，天天想，夜夜想，想得都快发疯了。”

    阮静回来时菜已经上来了几道，她笑着说：“这餐厅的效率倒是不差。”

    “他当然不会介意，能省两块钱呢。”小何半开玩笑，“老板，您这算是员工福利吗？”

    水光低头坐着，避开与他的眼神相遇。如果知道阮静约的另一个人是他，她想自己断然是不会来的。那是一场错误，那么又何必一再相见来平添难堪。

    水光没有接，只轻声道：“我不挑，你们点吧。”

    两人说完，罗智就进浴室冲澡了。

    章峥岚勾勾嘴角，伸手示意他，“坐。”

    水光不为所动，依然拒绝道：“不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水光慢慢蹲下来，她用手捧住脸，有泪水滑过指间。她在哭，却没有任何声音，章峥岚一愣，他踟蹰地蹲下去，伸手抚过她的头发，伸到脑后，将她揽过来拥抱在怀里。

    章峥岚拿菜单的手稍稍收紧，他把菜单还给服务员，随口报了几样菜。

    章峥岚翻箱倒柜找了一包未拆封的湿巾递给她，水光接过，说了声“谢谢”。

    罗智又回头看了一眼，心说，国哥公司的老板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进门就忍不住说道：“我刚才竟然在我们楼里看到国哥他们公司的老总了。”

    周建明也说：“峥岚的女朋友确实换得勤，众所周知嘛。”

    秘书小何敲门进来，把几份文件放在他桌上，“章总，国哥他们走了，让我把这些文件拿给您，您一周之内给批示就行。”最近老板气压不对，都没人敢接近，“那章总我也下班了。”

    那天的晚餐在阮静的协调下，勉勉强强落了幕。

    “师兄，说起来我跟水光都是你的学妹，虽然关系远了点。”

    出来的时候阮静有些头疼地说：“我还有一摊，在前面的酒吧，走过去就行了，师兄，要不你送水光回去吧？”虽然阮静或多或少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一些暗涌，但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她只是担心水光的安全。

    所以她说：“什么都不是。”

    她的崩溃毫无预兆，他将她带到车上时她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阮旗骂了句“神经”，“你解得了他的防火墙，我今年的奖金双手奉上，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累及咱们全体周末无休。”

    在桌旁站定的人，在看到他时脸上的惊诧并不比他小，他苦笑，是了，这表情太清楚，见到他是惊讶，是不愿，是退避。

    罗智笑道：“上次我跟国哥吃饭喝酒时，他介绍认识的人，结果跟我一拍即合！所以心动不如行动，马上就开始筹备了，哥我厉害不？”

    这时已经从老总办公室送完茶出来的小何，苦着脸宣布：“头儿说今晚加班。”

    阮静忍不住揶揄，“听说成功人士多少都有点胃病的，果不其然。”

    “没关系，吃饭实在一点。”章峥岚见四人桌位上只有他们两人，“你不是说还有朋友？”

    有人附和说：“那是，峥岚可是咱们院出去的王牌，才华所向披靡，至于风流倜傥那更是不在话下了！”

    期间有人过来跟章峥岚喝酒，“峥岚，怎么就喝茶呢？来来，咱俩干一杯！”

    这样温柔的说词让水光不由有些恍惚。他总是说，水光，天冷了多穿点，别着凉；他说，水光，晚上别看太晚的书，早上要起不来；他说，水光啊，别跑太快，我在这里；他说……

    章峥岚上了车，在车上待了好久才发动车子。

    章峥岚笑笑，“这两天胃不大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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