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昆曲好听吗

片阴影。

    许二叔见她兴致一直不高，以为她还是不太想做昆曲，就又说道：“橙橙啊，做导演的，眼光要放开阔，艺术是相通的，你越是广博，越能采百家之长，做出真正的好剧。二叔也不光是在做话剧。”

    剧团那边，车子开动后，苏珀就戴上了运动衫的兜帽，闭目养神。

    “进来。”童安之随口喊了声。

    面上镇定地扬起一抹笑来，露出浅浅的酒窝：“你好。”

    “最后一场，再接再厉！”

    剧团的大巴已经在门口等候，此时巴士周围竟然还围着一些戏迷，看到他们出来，都兴奋地朝他们挥手叫名字。

    图片配的是演出妆的自|拍照。

    “这就对了。”许导终于满意地点点头，“那回头你等我通知。”

    紧接着其他人也都出来了，许导看到自家侄女就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剧团的人说道：“刚才大家都忙，我就忘了介绍，这是我的侄女，叫许青橙。”然后跟青橙报了一遍其他人的名字，“你们年纪都差不多，认识一下，玩得来的话以后都是朋友。”

    “下戏后，最大的正事不是找吃的就是侃大山。”

    等她慢慢喝完水，冷不丁就被人拍了一下肩，她转头一看，没见到人，倒是闻到了一缕如兰似桂的幽香。

    童安之朝青橙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团里有大巴来接我们，咱们加好微信了，有空约哈。”

    这时，青橙总算又想到了二叔，她想找他问问实习的具体安排，如果今天没空说的话，她就打算先走了。

    隔天，青春版《西楼记》的最后半场在大剧院顺利落幕，当晚就有不少文化类的公众号推送了它，隔天还上了当地的纸媒报道，都是在赞誉这次的演出。

    沈珈玏发的内容很朴实，很接地气：谢谢，谢谢大家！无以为报，只能继续努力了。

    “……哦。”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嘈杂声更响了些，她下意识侧头望去，就见穿着戏服、面如冠玉的苏珀正朝这边走来，这画面，用风月无边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我明白了。”最差的结果就是被认出来，她大不了不承认。工作要紧。

    她很要面子的。

    “没有。”她当年确实是……现在的话，“我对你更钟情。”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影响到苏珀的生活，在全部演出结束后的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起来了，在厨房里熟练地做好了三明治，切好了水果。

    《西楼记》的演出终于在观众的掌声里谢幕。

    “二叔，等《西楼记》结束后，你打算做什么戏？还是做昆曲吗？”她抱着一线听到否定答案的希望问道。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好。”

    “……是挺好看的。”青橙实话实说。

    其他人还都在聊着天，说今天的演出，说自己微博涨了多少粉，要去发条微博感谢下支持云云……之后有人提了一句许青橙，说没想到许导长得不怎么样，他家侄女倒是好看得可以登台了。

    等他洗完手，端出早点到客厅，苏母梁菲女士穿着一套藏青色的绣花香云纱唐装走出来：“儿子，早啊。”

    苏珀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一身黑色运动服，意态悠然地站在门口。脸上也没了粉末油彩，铅华洗尽，清清爽爽，跟那张现代装的剧照一比，更多了两分直观的抢眼。

    而这天一早，青橙在网上刷《西楼记》几位主演的微博。

    青橙则随许导往停车场走。

    “男主角帅吗？”童安之戏谑地冲她眨了眨眼。

    青橙心想：再等等也无妨。于是就任童安之拉着：“想，只不过怕总缠着你，耽误了你的正事就不好了。”

    “好，一定。”

    青橙发现这几个人发的微博内容，跟私底下给人的感觉还挺像的。

    他说完这句也就不再跟她多说了，俨然是点头之交的交谈模板。

    青橙有些别扭，觉得自己看起来就像是起立要去迎接人家似的。不过还好，苏珀并没有看她，只是对着童安之说了句：“许导让大家过来集合一下。”

    坐在苏珀前面的童安之笑了声：“可人家学的却是导演。”

    “有没有一见钟情？”

    苏珀随后也把自己的那份三明治打了包。练功不能吃太饱，饱吹饿唱，是老师在他们刚入学的时候就说过的。

    童安之从青橙的身后优雅地转出来，莞尔道：“在想什么呢？那么专心致志。”

    “我也没见到许导，不过明天还有下半场戏，一会儿他八成还得找我们聊聊。你不如先跟我走吧？我现在去卸妆。”童安之看青橙一脸犹豫的样子，直接拉上她的胳膊，笑道，“难得碰到一见就钟情的人，就不想再跟我相处相处吗？”

    这时，摆在餐桌上的红色手机响了，铃声正是去年新年团拜反串的一句干唱：小尼姑年芳二八……

    沈珈玏抬起一只手拍了下苏珀的肩道：“我那花篮是你送的吧？你没必要那样，在咱这一行，就是凭本事吃饭，不论资排辈。”

    她担心见的面多了，他想起她来了可怎么办？这是她后知后觉想到的一点。

    毕竟往事不堪回首。

    青橙因为抽空回了同学的信息而落在队伍最后面。

    站了半天有些渴了，她到走廊里的饮水机边拿了个纸杯倒水喝。

    猛然间听到自己唱旦角的声音，苏珀不由得一阵恶寒，下意识地伸手按掉来电。

    无图。

    如果换成是他换的花篮，那之前的行为就是……仗义了？

    然后她听到苏珀开口问了一句：“昆曲好听吗？”很随和的语气。

    “在回味刚才的戏。”刚才台上唱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内心戏千回百转之后，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