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请你帮个忙吧！”苏洛扳住车门。

    苏洛僵在门边。

    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过来，热情地和肖见诚打招呼，看来他是常客。肖见诚附在那人耳边问了几句，那人连连摇头。

    领班转头问那些人：“这几天在这儿洗杯子的小妹子呢？”

    然后他探头看了看那个角落，不由地笑起来，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肖见诚凑过来，看到上面显示出“110”。

    突然后面有一群人嘻嘻哈哈涌过来，苏洛行动不便，躲闪得稍慢，被人群裹着，向一个回廊里走过去。

    “不管怎么样，她应该回去读书，知识才能改变命运！”苏洛苍白地坚持着。

    “你妹妹……生病？”苏洛感到意外。

    听到表姐这么说，小英哭得更凄惨。

    “他在学校里，他打电话告诉我你在这里。”

    这个后院肮脏不堪，堆满纸箱、垃圾，昏暗的灯光下，几个水龙头哗哗流着水，大大小小的玻璃杯、果盘、菜碟泡在两个大盆中，有几个人蹲在那儿，用灰黑的抹布擦洗着这些器皿，洗完的直接放进一个满是污垢的大筐里。

    苏洛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连忙解释：“我是小英的老师，想接她回去读书，怎么能让她呆在这种地方来？”

    苏洛的眼泪也下来了：“你傻啊，你打工洗杯子的钱，又哪够你妹妹治病呢？”

    “我要找一个11岁的小姑娘，叫小英，湘西的。”

    接着，肖见诚牵着苏洛，跟着那人，往服务台后面的一个暗门走进去。

    这话多么似曾相识，杨锐曾经说，有人活在天堂里，有人活在地狱里。

    “哦，对！对！怎么了？她没有找过我！”

    “那我们赶快回去交作业。”苏洛急切地说。

    “苏洛，我不是这个意思……”肖见诚在她身后，想解释。

    “为什么？”

    “你刚才跟领班说什么？是不是让他安排她们逃跑？”

    小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苏老师，我是自己想出来打工的。”

    “杨老师要我来接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进去找人。”

    “她这个星期没来上课，我刚才到她家去找她，别人告诉我，她被人带到城里来了。”

    领班看一眼肖见诚，态度缓和些：“那……去把身份证拿来，上次说忘带了。”

    “是真的，杨锐问了别人，说是在这儿。那女孩在我们支教的小学上课，家里穷，原来叔叔就说过要卖她作小姐，可能卖到这儿来了。”苏洛表情急切。

    苏洛想了想，拿出手机，按号码。

    苏洛不理她，把小英拖到自己身边，肖见诚拦住那女人，说：“你等等。”

    苏洛返头再看看那个耀眼的招牌，忽然醒悟：“难道……这里是那种地方？”

    苏洛忽然释然了：“肖总，我跟不了你，我也是用来证明这世界是向下的。”说完，她缓步向巷子口走去。身上一阵阵疼，她含着胸，弯着腰，不管怎么努力，也走不快。

    那女人被肖见诚掀得退后两步，仍不忘将小英揪回身边：“你们是谁？凭什么带她走。”

    走了好一会儿，领班把他们带到了后院里。

    “你说为什么？”

    表姐在旁说：“她妹妹得了肾病，搞不好会成尿毒症，能不能活还不一定。”

    “不清楚，据说她是自己跑出来的。”

    “这么小，她能出来干什么？”

    “是她叔叔和婶婶吗？”

    最后，她只能说道：“但我起码比你强，像你这样的流氓！嫖客！自私自利，只知道花天酒地，只知道欺负穷人，你的存在，是这个社会的耻辱！”

    肖见诚依旧不信：“哪有这回事？杨锐的话你也信？这个场子不是做这个的！走吧走吧！”他又想往车里钻。

    肖见诚回头，向苏洛耸肩示意。

    那女人赶紧点头：“好，我去拿。”牵着小英转身就走。

    “肖总，您高抬贵手，我这不也是为你帮忙吗？”

    没来得及回头，只听得肖见诚对着电话大声说道：“姓杨的，以后解救被拐儿童的事，你自己来干！别他妈的指望一个弯腰驼背的残疾人！”

    “你声音再大点试试！你怎么这么幼稚呢？你这边报警，那边马上就收到风声，警察什么都查不到，害的只是小英和她表姐，你明白吗？”

    “她自己愿意来的，不信你问她。”那女人推了推小英。

    肖见诚回头看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那你说的那个小孩呢？”

    领班将他们带到一扇铁门边，打开门，将他们送出去。

    “我也不知道，跟着走吧！放心，你姿色太差，身体又不好，卖不掉的。”

    “对不起，不接待单身女宾。”

    “赶紧去找来！”领班命令道。

    肖见诚忍不住开骂：“妈的，你们这些奸商，我们平时喝酒的杯子，都是这样洗的？”

    “跟紧点，这里面丢了可不好找。”肖见诚大声在她耳边说，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和发梢，她的脸马上红了。

    “杨老师呢？”

    “鬼才信你，正好还有些单子没结，我可不会再付了。”

    “谢谢苏老师，但我不想读书了。”

    不过，杨锐应该没有在意，因为他在电话里只顾焦急地问道：“苏洛，小英有没有找你？”

    “小英？”苏洛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去哪儿？”苏洛问。

    苏洛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奢华程度令她咋舌。大厅居然有巨大的喷泉，在迷离的灯光下，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舞动着。四周都是相似的回廊，许多浓装艳抹的姑娘依在墙边，带着游离的微笑，每个人的面孔在光线映照下，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

    突然那人好像想起什么，又跟肖见诚说了两句。

    发现线索，苏洛赶忙转头答：“对，你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赶走就对了，没有容身的地方，她会把小英送回湘西去。”

    “想什么办法？找我这样的人捐？二十万够吗？三十万够吗？尿毒症是个无底洞，谁会愿意干这种赔本买卖？”

    “为什么？”

    此时，苏洛忽然听到自己的电话响起来，她想起来，那电话还在肖见诚手里。

    “我不管，光天化日，怎么能有这种事？她才十一岁，怎么能够到这种地方打工，她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什么？”苏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明看见此时正有男男女女结伴走进去。

    “当然。”

    那女人见她这样，说道：“你不必做小英的工作了，她不跟着我，早晚也会跟别人走。好歹我还是她表姐。”

    肖见诚无语：“错了，如果我不交代，领班今晚就会将她们俩赶走。”

    苏洛下了车，想往里走，被一个保安拦住。

    苏洛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她答：“喂……”——平时，她会首先喊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是这一次，她没有。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