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一章 藏兵 娇娘 人心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张生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居然捂着肚子笑倒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深吸了好几口气对阿麦说道:“我的箭法也是半瓶子醋,你要是真想学好箭法,我给你指派个师傅,不过就怕你求不来。”

    豫州之战后,商易之带军入乌兰山脉,在西泽山下对军队进行了改编,青豫两军打散后彻底合为一军。商易之任军中主将,原豫州副将张泽为副将,徐静任军师。商易之领中军三个步兵营和两个弓弩营以及后勤营队向内驻扎在地势险要的云绕山,其余营队分驻在其他山头,而两千多骑兵则交由唐绍义率领,由秦山谷口进入云胡草原,发挥骑兵的机动性能,以战练军。用徐静的话来说:“西胡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不用客气,该抢就抢,该杀就杀!咱们过年的东西还指着你们呢!”

    张生笑了,从地上拉起阿麦,捶了她一拳,笑道:“行了,阿麦,我们兄弟还讲论这个干吗?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

    陆刚忙又把急切的目光投到徐静身上。徐静清了下喉咙,开始讲事情的根由。原来是江北军入山也有些日子了,可豫州城内的北漠军却一直没有消息,看样子是想要进攻泰兴。现在眼看就要到年关,他和商易之商量了想派个人潜回到豫州城内,探听些北漠军的打算,弄些精确些的消息,也可以让江北军早做打算。

    张二蛋往火堆上又添了两根树枝,用迷惑的眼神看向阿麦,继续问道:“伍长,咱们进山就叫保存自己了吗?”

    商易之看了阿麦片刻,问:“你可会豫州话?”

    陆刚一挥手,他身边的亲兵便把阿麦反手扣了起来,阿麦既不求饶也不挣扎,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陆刚心中更气,心道将军怎么就把这位少爷放自己这儿了,也不说要回去,难道就让自己一直供着吗?

    一句话就把陆刚给噎住了。他的营中倒是从豫州招了些新兵,可能活到现在的也没几个了,又都是在最底层的小兵,他根本就不怎么了解,现在就让他说出个人名来还真是困难。

    “阿麦记住了。”阿麦沉声说道。

    徐静脸上是少有的阴狠严肃,说道:“不错,出豫州时我并没有告诉将军实情,只是冒充他的名义给石达春留了封密信,上面把我对战局的分析以及预测一一告诉了他,并请求他一旦周志忍围城,能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舍小义而就大义!”

    话问到此处,就连阿麦也沉默了下来,思量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自有办法,请将军和军师放心。”见商易之和陆刚还是一脸的怀疑,唯有徐静是笑眯眯的模样,她咬了咬牙,狠下心对徐静说道,“先生不用再兜圈子,我明白先生的打算了。不就是想让我扮女人吗?我答应就是!只要让我坐在车上或者轿中掩住身形,靠这张脸应该能蒙骗过去。我和张二蛋扮夫妻,我是哑妻,自然不用说话。”阿麦自嘲地笑笑,又说道,“为了南夏,莫说是扮女人,就是要我阿麦的性命都没问题,先生不必如此顾忌,再说我阿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人取笑了,早就习惯了。不就是身女人装束吗,没什么大不了,好男儿头顶天脚踏地,坐得直行得正,胸怀可藏山纳海,一身女装又算得了什么!”

    “不错,就是人心。”徐静轻轻地捋着胡子,目光晶亮地看着阿麦说道,“石达春投敌必然会遭南夏千万百姓唾骂,再加上就连朝中现在也不知实情,必然会对石达春严厉责骂,这些一旦到了文人墨客的笔下,那措辞就会更加不堪了。面对这些,石达春必然会颇多委屈,他若能忍辱负重还好,如若不能,你可知会是什么情况?”

    陆刚充当了一会阿麦娘家人的角色,最后告诉阿麦说他会尽量在营里护着她,不过她自己也要小心些,毕竟她杀了人家一个队正,这结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开的。至于他陆刚,他会尽量创造机会让阿麦多往中军所在地云绕山上跑几趟,将军见得多了也许就会心软了。

    陆刚听将军把他当做自己人,心中更是激动,拍着胸膛说道:“请将军和军师放心,这事就包在陆刚身上了。”

    旁边的一个军官也上来拉他,在他耳边低声劝道:“黑面,别闹了,你别看阿麦只是个小小伍长,人家可是名震军中的人物,就是那个在野狼沟砍了二十三个鞑子的玉面阎罗!”

    云绕山位于乌兰山脉的中段,而乌兰山脉北起汉岭南接宛江,东西分界云胡草原、江中平原,跨越豫、宿、雍、益四州。山间狭窄平原密布,出产小麦及各种杂粮,四周更是接连着物产较为丰富的地区,西面云胡草原水草丰美,盛产战马、皮革等,东面江中平原则有江北粮仓之誉。以云绕山为中心,四周群山起伏、峭壁耸立,山中森林蔽天,只有三条坎坷崎岖小道通向山里,地势险要,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

    张生这个委屈啊,看着商易之的背影渐远,心道我一大老爷们儿学这个,能不瘆人吗?

    阿麦眼里的泪还没下去,头发散乱在脸边,就这么泪汪汪地看向门口,却见徐静还替后面的人挑着门帘,商易之正从外面跨进来,两人一见阿麦的模样不禁一愣,动作均是一顿。

    陆刚一愣,随后便跟被烫着一般往后躲了下,一下子把阿麦的手给打开了,“又不是什么公子少爷,用不着人伺候,我自己来就行。”陆刚有些不耐地说道,避开阿麦,背过身去整理已经有些散乱的衣襟。

    藏兵于山!对,这不就是所谓的藏兵于山嘛!她曾在父亲的笔记中见到过这样的词汇,所有的疑点终于在她心里连成了线!

    阿麦没有反驳,停顿了下又沉声说道:“可以找个合适的人和他一起去,弥补他的不足。”

    阿麦摇了摇头,“不能,他年纪尚轻,倔犟有余而急智不足,遇见突发|情况怕是应付不了。”

    张生先是一愣,随即便窘得面色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主将,急得眼睛都要红了。

    陆刚转回身很是同情地看了一眼阿麦,无声胜有声。

    “那好,这次你进豫州城是要去想法和石达春石将军取得联系!”徐静低声说道。

    阿麦咧着嘴忍着痛让她修眉,这种痛虽然比不上刀剑伤,可眼皮却是一扎一扎地疼,眼圈不由自主地就红了。

    可这些话是不能和徐静说的,说了他未必见得听。阿麦暗自叹息,沉默不语。

    这话一出,场子里顿时静了静,黑面突然嘿嘿笑了起来,故意逗阿麦道:“玉面罗刹,你不会拳脚,那会什么?难不成会绣花?”

    “哦?什么事情?”阿麦顿时也警觉起来,不知道徐静会和商易之说什么。

    周志忍身为北漠名将,已经成名二十几年,现在当着军中多位将领的面,被陈起这样一个年轻主帅如此不客气地询问,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他这里还没回答,却听见旁边一个青年将军突然嗤笑一声,笑道:“此事怨不得周老将军,那商易之诡计多端,傅冲的两万骑兵不是都毁在了他的手里吗?既然意料不到那厮会在野狼沟搞伏击,那没想到他会进乌兰山也不算什么了,您说是不是,大帅?”

    张生点了点头,看着阿麦把他教的那套刀法练了一遍,又点拨了几处,说道:“阿麦,你悟性很高,我也只是把这些套路和你说一下,其中的精巧都要你自己体会了。而且我师傅就曾经说过刀法是死的,可刀是活的,万事不能没法,可也不能全照法。你上次用一把大刀能杀那么多鞑子,我想你可能已经有所得了,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一边是辱骂指责,一边是荣华富贵,定力稍差就会失了气节。再加上现在我国在江北势弱,观朝中现在行径,只闻雷声不见雨露,怕世人也多认为我国将弃江北于不顾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替石达春正名的机会则少之又少了,与其背负千古骂名还不如干脆实心投敌,反而有机会成为北漠建功立业的功臣。”

    徐静从旁边过来,拍了拍陆刚的肩膀,说道:“陆校尉,会议就要开始了,赶快进去吧。”

    “将军!”张生说道,“将军的箭法在京都都是有名的,那真的是百步穿杨,哪次皇家狩猎不是拔得头筹,那猎场上的英姿不知迷倒了多少名门闺秀呢!”

    陆刚闻言精神一振,点了点头,不再琢磨阿麦的事情,凝神进了议事厅。

    陆刚干笑两声,伸出巴掌亲热地拍了拍黑面的肩膀,笑道:“既然黑面要切磋,那就比画两下子吧,不过都是军中弟兄,谁也别伤了。”

    黑面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说道:“大人放心,老黑心里有数。”

    众人闻言一愣,都被阿麦话中的杀气压得一窒。陆刚最先反应过来,脸一绷,放声骂道:“混账,敢和长官这么说话!他爷爷的,还不给我押下去,我看这就是他娘的闲的!行了,行了,都他娘的给我散了,该干吗干吗去!鞑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进来,将军交代了,要是他娘的让鞑子过了咱们西泽山,大伙一块提着脑袋去见将军!”

    阿麦动作微顿,停了片刻后郑重地向张生行礼下去,张生急忙托住她,急道:“你这是干吗?”

    阿麦点了点头,不过情绪还是不高,如果是以前相熟的人倒是好办,可陆刚是她的上司,而且还是隔着好几级的,就算他箭法好,她也没法时常去求教。要是唐绍义在就好了,貌似他箭法也不错,可他却又被商易之派去了西胡草原,连这次会议都没有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陆刚一想也是,忙答应了。见商易之和徐静再无事吩咐,告个辞便退了出来,谁知出来后阿麦竟然也跟着出来了,他不由得瞪了阿麦一眼,低声道:“你跟着出来干吗?”

    阿麦显然是被他这个大胆的谋划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徐静,问道:“你最初把将军也蒙在鼓里了?”

    陆刚也没少喝,后来也是被人抬下去的,醒来后见自己睡在一个厢房里,阿麦守在旁边,见他醒了便递过来一条湿毛巾,说道:“大人,您擦把脸,其他大人基本上都已经走了,咱们也尽早走吧,夜里山路不好走。”

    徐静看着跟着陆刚一起到云绕山开会的阿麦,眯了眯他的小眼睛,笑问:“哎?阿麦,你什么时候成了陆刚的亲兵了?不做伍长了?”

    “张二蛋,”阿麦回道,又补充道,“是我伍里的一个士兵,就是从豫州入伍的,一口的豫州方言,而且对豫州附近的地形甚是熟悉,绝对不会被问漏了陷。”

    阿麦所在的步兵第七营,不属于商易之的中军营队,所以没有跟着他上云绕山,而是留在了西泽山上。经过西泽山整编后,第七营的编制也有所变动,陆刚虽还是正职营官校尉,可那副职却被原豫州军系的校尉所得。这人也算半个熟人,正是那日在石达春的书房中对商易之怒目而视的黑面大汉,本姓白,可偏偏长得脸如锅底。他自己也甚为这件事恼怒,所以在军中没人敢称呼他的姓氏,熟识的军官就叫他一声“黑面”,下面的士兵则是直接省略了他的姓氏,只叫“大人”。

    “这倒不用,”商易之笑道,“还是让军师和你说吧。”

    阿麦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沉默着从陆刚那里出来后,也没多想,便直接去队正那里领自己伍里的冬衣去了。她寻思陆刚也就是这么说说,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是这么做的!

    徐静发觉陆刚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低声说道:“陆校尉,等一会儿散了会你先别走,将军怕是还有事情交代。”

    见阿麦沉默不语,他忽然想起阿麦刚才说的那几句关于男人不男人的话,觉得这小子虽然长得模样是秀气了些,倒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会儿又回想起刚才将军看阿麦的眼神,虽然只是一瞬间,可透露出的那个黏糊劲儿,像是对这小子似乎也没完全忘情。心里这么想着,陆刚瞥了一眼阿麦,又觉得阿麦还是娘们儿气一些。

    回到山上再见陆刚,阿麦能从他脸上明显地看出麻烦两字。趁着四周无人,陆刚挠了挠脑袋,用商量的语气很是为难地对阿麦说道:“我说阿麦,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将军了?你脾气倔点没关系,可冲谁倔也别冲着他倔啊。将军的出身可不比一般人,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谁不知道当今皇上就是将军的亲舅舅,将军就是对着宫里的贵人都不是个服软的人。你跟他闹别扭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再说了,谁还不喜欢个性格温顺、温柔体贴的啊。那脾气野的就算能受宠,也不过是图新鲜一时的……”

    陆刚顿时一阵激动,忙挺直了脊梁大声说道:“请将军尽管吩咐,陆刚万死不辞。”

    阿麦说道:“阿麦明白了。”

    商易之笑了笑,目光仔细地在阿麦脸上巡过。阿麦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几次都想低下头去躲开他的视线,只是强自镇定着迎接着他的目光。

    阿麦脸上有些赧然,又不能说破,不好意思地道:“没有,我没做亲兵,还是伍长。”

    陆刚不必行礼了并不代表她阿麦也不用行礼了,所以阿麦便郑重地行礼道:“阿麦参见将军、军师。”

    阿麦沉着地上前,在土台一侧立住,不卑不亢地看着陆刚等人。

    张生又说道:“我也就会这套刀法,别的我也教不了你了。我也知道你小子刚才往那边凑是为了什么,不过邱二的箭法也就是花哨,蒙外行人行,再说他那人心量没那么宽,你就是求他,他也不见得能教你。”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王七拍了一巴掌,问道:“保不保存关你个小兵蛋子屁事啊,你好好地控制火势,爷爷的,好容易逮只兔子,还被你烤得半边焦半边生!”

    阿麦见被他说破了心思,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红了红诚恳地说道:“不瞒张大哥,我的确是想多学点东西,你不知道下面的情况,你要是没有点真本事,没人能服你,也没人愿意听你的话。我只跟张大哥学了些刀法,别的一概不会,箭法也就是在初入营的时候学了一点,要是射个死物可能还有那么点意思,可一旦是动的就一点准头也没有了。前段日子我领着人在山下警戒,大伙想弄点荤的吃吃,可我连只兔子都射不到,只好追在后面跑。手下的兄弟当面虽没说什么,可背地里却说我跑得比细狗还快,连兔子都能追着……”

    徐静又说道:“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等那个张二蛋来了再好好教教他,别让他给你露了马脚,不过记住,他只是为了掩护你进城,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谁想阿麦却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启禀大人,阿麦不会比画拳脚。”

    阿麦扫了一眼众人,忙跟在后面追了上去。两人走到山后无人处,张生停下来看着阿麦训道:“你现在不是将军的亲卫了,怎么还这样往这里扎?你看看跟着诸位大人来的亲兵们,有一个自己跑出来寻找故旧的吗?”

    商易之爽快地答应:“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婆子仔细地看了看阿麦的五官,笑道:“哎哟,这小军爷倒是真俊,这肉皮比寻常女子还要细嫩些。只是眉毛太过浓了些,得好好修一修,现在时兴的可是远山眉,这样浓可不行。”

    黑面还是不依不饶,嚷道:“什么敢不敢的,爷爷的,你长得像个娘们儿,胆子也像娘们儿了?”

    张生只得按照自家将军的吩咐照做,可那脖子硬得跟木头似的,看着平时一挺机灵俊俏的小伙,这个动作做出来就成了死不瞑目的僵尸……

    阿麦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看来商易之领军人乌兰山是早有准备,根本就不是走投无路。既然商易之早有准备,预料到豫州城会丢,那为什么还要带兵出豫州?为什么又会眼看着豫州落人敌手呢?豫州的失陷真的只是石达春失节叛国那么简单吗?所有的疑问一下子都涌入了阿麦脑中,恍惚间阿麦有些失神。

    阿麦闻言一愣,想了片刻后,垂了眼帘低声说道:“我明白了,将军。你看这样呢?”说着便微侧了头,抬眼含羞带怯地瞟了商易之一眼,眼光又赶紧避开了,红着脸低下了头。

    阿麦也咧着嘴笑了笑,说道:“校尉就不用了,将军找机会升我队正做做就好,升太快了惹人疑心。”

    一看要比武,底下士兵的精神立刻就上来了,低声议论着,有的说定是那位五大三粗的“白”大人赢,还有的说阿麦的名号不是大风吹来的,既然能砍二十三个鞑子,那必然有过人之处。阿麦伍里的王七、张二蛋等人不禁有些替阿麦担心——那人的胳膊都快赶上阿麦的腰粗了,但同时又希望阿麦赢,让他们也跟着长些面子。

    陆刚初次向大家介绍黑面的时候,咳了好几声才模模糊糊地说了声“白校尉”,下面哄的一声就笑开了。黑面当时就急了,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笑什么笑?老子不就是黑吗!老子又不是娘们儿,长那么白做什么?是能当饭吃还是能上阵杀敌?”说着目光从下面转了一圈,然后就落到了作为伍长站在最前排的阿麦身上,他指着阿麦叫道,“哎!你这小白脸,上来和老子比画比画,看看你黑爷爷到底当不当得起这个校尉。”

    商易之沉默下来,注视着阿麦不语。徐静却笑了笑,问阿麦道:“如果你和他一起去,那要扮作什么身份?照你们的年纪只能说是兄弟,可面貌却丝毫不像,北漠人并不傻,又怎会轻易相信?”

    阿麦想了想,道:“是我的身份,我毕竟在那里待过,万一被人认出就是大麻烦。”

    阿麦被陆刚打发到山下警戒,倒是多了不少自由。她在山间安排了几个暗哨,剩下的人便跟着她抓个鱼套个兔子什么的给大家改善伙食。要说吃竟是比在营中吃得还好,只一点就是一到夜里就冷,又不能燃火堆,只好趁天黑前在火堆里烧几块热石头,等夜里抱在怀里暖和一下。不过石头凉得快,只能暖和一会儿工夫,没等到后半夜就凉透了。

    徐静和商易之交换了一下眼神,正色对阿麦说道:“我下面要说的话十分重要,你必须记在心里,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告诉,就算是掩护你进城的张二蛋也不能知道,你可记住了?”

    阿麦也知道是自己做事不周,现在被张生训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只是低垂了头小声说道:“张大哥,是阿麦错了。”

    他正吭哧着,门外有人传话说将军让他过去。陆刚如蒙大赦一般,长松了口气,嘴里应着就往外走,又回头对阿麦说道:“你在这儿等着吧。”

    他原地转了两圈,最后没好气地骂道:“行了,行了,把人放了。阿麦你带上几个人去山外警戒,别让鞑子摸进来。”说完又瞪了那二队的队正一眼,狠声说道,“谁他娘的也别给老子背后搞鬼,让老子知道了非骟了他不可!”

    商易之嘴角勾了勾,问道:“陆校尉既然这样说,那就是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陆刚脚下顿了顿,来不及思量为什么要他和阿麦两个人一起去见将军,又回头叫了阿麦一声,两人一起去见商易之。议事厅后的小厅里,商易之和徐静都已经等在那里了。守在门外的张生见陆刚带着阿麦过来,忙替他们打起了门帘,让他们进去。

    阿麦直视着商易之凌厉的眼光,下意识地挺了挺脊梁说道:“我!”

    在北漠名将陈起上报朝廷的奏报里曾这样描述商易之的江北军:“江北匪军之蔓延坐大,实受地理环境之影响。豫西位于秦水上游,地势高耸。但山势虽高,而侵蚀已深,山间多有狭长之溪谷,中含局部平原,亦有良田美池。其地雨量充沛,森林繁茂,山深林密,守易攻难。一般匪薮,多系贫瘠闭塞之区,若江北之匪巢,在军事上为天险,在经济上亦差可自给。著名匪巢云绕、西泽,皆最宜于隐势藏形之地,匪每溃败,则退据匪巢,扼要坚守不出。”

    会议结束,商易之便开始宴请诸位将领。虽说他们算是兵败遁入乌兰山脉,可物资供应倒是充足,有酒有肉,一顿饭吃得很是热闹。有些将领喝高了,又冲着商易之表了一会儿决心,然后便扯着多日不见的同僚们侃了起来。男人们喝多了的场面往往很混乱,作为军人的男人们喝多了更是惨不忍睹,有两个将领前一刻还碰着杯子称兄道弟,下一刻就不知哪句话没说对味,便跳将起来捋着袖子要单挑。

    徐静笑着点了点头,对阿麦说道:“阿麦,你必须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周详,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破绽,因为此次去豫州,并不是昨天说的那样只是去城中探听消息。”

    徐静笑了笑,没再多说,负着手出去了。只留下阿麦一个人在屋里慢慢消化他所说的消息。

    阿麦的一腔热情顿时被扑了个灭。如果是别人箭法好,阿麦倒是还会琢磨琢磨怎么拜师,可一听是商易之,她这份心是彻底死了。别说商易之那里不可能教她一个小伍长射箭,就是他肯教,她阿麦也不敢学。

    徐静表情更加惊奇了,问道:“那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两种不同的看法在他的脑子里交替闪现,一会儿就把陆刚的脑子晃得一团乱,干脆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低声骂了一声娘,心道这小子到底是爷们儿点还是娘们儿点又干他陆刚何事!

    常钰青出身漠西名门,一族之中前后出了三十七名将军,真可谓是名将之家,在北漠军系中拥有十分强大的家族势力。而常钰青更是常门年轻一辈中最为突出的一个,十八岁那年他便独自领兵剿灭了横行漠北二十几年的沙匪,一时名震军中,和同样出身将门的傅冲并称将门双秀。这次攻南夏之战,他率骑兵千里奔袭,杀南夏十五万边军,诈开靖阳边口,放北漠大军入关,居功至伟,终于跻身名将之列。

    商易之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打量阿麦,说道:“那就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等你回来了我给你庆功。”他停了下,又低声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要求?”

    一段话说得众人都是动容,商易之眼中光芒闪动,注视着阿麦不语。陆刚被她几句话说得热血沸腾,不由得攥紧了拳,目光热烈地看着阿麦。就连徐静也敛了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王七冲着阿麦嘿嘿笑道:“您就瞧好吧,不过伍长,您要这几张兔子皮干吗?这要想缝个皮袄还差得远呢,还不如让兄弟们帮你打只狼,那狼皮才暖和呢!”

    阿麦现在很有一种冲动,就是回到那棵树下把父母留在这个世上的东西重新挖出来,再仔细看看父亲的那本笔记。不过这也只是阿麦脑中转瞬即逝的念头,那埋东西的地方虽然也在这片乌兰山脉中,可那里离她这西泽山还有好几百里,她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就去取回那个背包,除非她会飞。

    “人心?”阿麦下意识地问道。

    陆刚心中甚是恼火,心道有你这一来就在全营人面前切磋拳脚的吗?可黑面这么一说,搞得他也没法说什么了,只是有些恼怒地站在那里。刚才那个劝黑面的队正又建议道:“大人,既然是切磋拳脚,那就让阿麦上来展示一下身手吧。”

    “陆校尉,你的西泽山距豫州最近,军中又有从豫州地区招的士兵,找个机灵的人扮作豫州城外的百姓想法混进城去是最可行的办法。”徐静说道,眯着眼睛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本来这事也可以让豫州军中的人来做,可将军觉得你是咱们青州军中的人,比那些豫州过来的人更贴心些,再说此事机密,还是让自己人来办放心些。”

    商易之笑了笑,让徐静留下再和阿麦仔细交代一下入城后的细节问题,他自己却转身挑了门帘出去了。一出屋门顿觉空气清新冷冽,商易之深吸了几口气,把心中那股莫名的骚动冲开了去,回首又望了眼窗口,这才利落地转身离开。

    阿麦抬眼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徐静,又看到眉目冷淡的商易之,她稳了稳心神,冷静...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