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啊。本来就准备下课找你借来看。”

    我的头垂得低低的，脸羞愧得可以滴血。

    不过，我们“革命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物理课上，重力，加速度，我都明白，然而一做题就根本搞不懂到底是哪个在做功，到底哪个在受力。那种什么科学家看到电视里面的摆钟计算出什么结果，这种人对我来说，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我的眼眶热热的。

    那时有在学校旁边的书报厅买《科幻世界》的习惯，每个月一到就入手，迫不及待的读起来。因为物理学得太痛苦，就把杂志放在大大的物理课本下偷偷看，看一点，就移一点。

    其实旁边桌的同学有的看到，杂志是从我这边抽出来的，物理老师也知道。可是因为张清然主动站起来，承担着一切罪责，顶着其他人惊讶复杂的眼神。物理老师最后放过了我，没有说破，只让他把杂志放到讲台上去。

    你够！这话可以对女孩子说吗……虽然是事实。

    后来有个美国客户来自Kentucky州，很自豪的说，肯德基是他们州的。

    他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

    “上面其他的的文章也很棒。《带上他的眼睛》也不错。罗丹音乐剧场还特地做过这个广播剧……”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的身姿挺拔得像一株白杨。那一瞬间，张清然在我心湖里投下重重的影子。

    却不知道，被人这样维护的感觉是这么好，这么感动……

    人可以经历很多很多事，但第一次，永远是特别的。

    张清然带着我出校门吃，他走在我右边，比我高一个头，走路的姿势好看极了。有时走快了，会笑眯着眼睛，等等我。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跟男生单独吃饭。

    “哦，真的吗？”我的声音还是低低的。

    后来我生命里的很多第一次，都是张清然带给我的。

    一说到喜爱的话题，人往往会滔滔不绝。

    下课铃“叮铃铃”的响了，这是最后一节课，大家纷纷呈鸟兽状哗啦啦的奔向校门。教室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排排棕色的课桌。上面零散不齐的放着下午用的水杯，不用带走的课本。我心里的沉重这才慢慢褪去。

    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知己。

    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面，居高临下的看向我：“把书交出来。”全班同学的注意力唰的一下集中在我身上，我脸色发白，又难堪又后悔。在大家的目光中，这种狼狈感更强烈。我羞耻的咬着唇，颤抖着准备把杂志交上去。然而——令我措不及防的是，旁边的张清然飞快的把杂志从我的物理课本抽出来，站起来对着老师就大声道：“老师，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干这事了。”

    “要不要再叫一份，我看你平时吃蛮多的。”

    物理成绩渣渣，不过语文倒是很不错，尤其是作文。

    正午的阳光浓烈，光影顺着一扇一扇的教室窗户，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