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最后一个音符弹完,我睁开眼睛时,音乐制作人已经激动地站起来,急切地询问着负责录音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们回了一个OK的手势,非常满意地对我拍拍手。
曲子弹了四五遍,导演和音乐制作人还是不停地摇头,玻璃外的孟勳更是阴云满面。
“这样啊。”工作人员无奈地说。“那你的结婚证书拿来我看看。”
我能理解,谁让我们是第一次离婚呢。
我向来都是逻辑思维混乱。
当初录这张CD给他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留下了一把尖锐的刀,每天在他将要愈合的伤口上划上几遍。
他的手从我的腰间徘徊至胸口,充满力量地蹂躏着我柔软的酥胸。
前奏的音乐响起,他渐渐回身,视线落在我脸上。
他不是一个喜欢口口声声用“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挽留女人的男人,但他做的一切都在清楚地表达着这三个字。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可是脚上清晰地传来他手心里的温度,原本疼痛的脚踝被他轻柔地揉到热了,烫了,麻木了……
他背对着我站在窗边,风吹过,一片黄叶在他身边飘了过去。
我悄悄瞄了一眼韩濯晨。
这就是爱情,什么都可以压抑,思念是无法压抑。
已经被他抱到车上我还在惊讶地看着他。
Lucia走到我身边,小声对我说:“他很早就过来了,说找你有事。我告诉他你在录音,所以……”
“你爱他吗?”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我一愣,险些义正严词地回答出:不爱。
工作人员用怪异的眼光瞄了我一眼,眼神好像在问我:你怎么想的,这么好的男人你还要跟他离婚。
我偷偷揉揉心口,每一声刺耳的划碟声都像在划着我的心,尖锐地割开愈合的伤疤。
既然他不喜欢明知故问,那我就问个有深度的问题:“你为什么换了电话号码?”
我的心吼得更大声:吵什么吵!我要是能躲得了,他就不是韩濯晨!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我上去不合适。”
转头间,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这世界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妖孽,他拥有着男人致命的魅力,蛊惑人心的邪魅,偏偏却该死的温柔!
唉!就听说结婚迫不及待,离婚也得这么赶时间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吻的极尽色情,舌尖的纠缠和唇在辗转间,他不时拉开点距离,用舌尖挑逗着我的唇瓣……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稍稍安慰点,如果这首曲子热卖,我的违约金可能会少赔点。
这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别人刺他一刀,他一定要还上两刀!
我正好奇,他侧身坐远一点,俯身托着我的脚放在座位上,小心翼翼帮我脱去鞋袜,卷起牛仔裤……
脚伤治好那天,我的主治医生跟我说过:你的脚能正常走路,不代表伤已经痊愈……任何一点微弱的刺|激都会让它复发,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讽刺的笑意在他的唇边漫延:“你吻技好像还是没有进步,有空让爸爸再好好教教你……”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情,工作人员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断我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我们要下班了,我看你们回去想清楚再来。”
“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弹了……”我坐在钢琴前,手指放在琴键上。
我回来了,不但在电梯前停住脚步,还在跟他一度缠绵后提出离婚,更残忍的是,让他看见我和别的男人在电梯里公然接吻……
“我……”
“这个世界任何男人你都可以爱……除了我!”
“怎么了?”他问:“很疼?”
而他,非要还上一场情欲高涨的色情拥吻……
很久没看见他这样的笑容,久得我早已忘记他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意是多么迷人……
“我们没有孩子,也不用财产分割,我已经请律师帮我公证过遗嘱,一旦我有什么意外,她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那是他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告诉我:尽管我们有过悲伤的回忆,思念还在继续。他依旧在想着我,等着我,等我踏上那为我一个人准备的电梯,回到他身边……
浑身的瘫软让我依偎得更紧,紧得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双腿间的坚硬。
音乐制作人接着说:“你可以试想一下,你深爱着一个人,你看着他拥着别的女人从你眼前走过去,你忍着痛苦装作不在意,因为你爱他,为了不失去他,你什么都能忍受。可是你眼看着他矛盾,挣扎,也清楚这都是因为你……所以,在他的解脱和你的快乐之间,你必须割舍一样……”
他一定要让孟勳知道:韩芊芜这个傻女人早已被他弃如敝履,却还在死心塌地爱着他,为他迷乱!
“你不该回来。”他低头,淡淡地说:“想跟我离婚,可以委托律师跟我谈。”
最悲伤的音乐,最漫长的思念,配上此时此刻最遥远的凝望,什么样的理性能压抑得住这份痴恋……
哎!虽然不在乎遗产,可他的做法实在让我心潮起伏。
好容易挪到门口,我看向走廊。
……
我们二次错过幸福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就算我现在能义无反顾回到他身边,我也不能保证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不会因为某种特殊的刺|激再在他心口举起枪。
“可是……”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拂过我额前的发,指尖眷恋地拖着我的脸,那触摸让我一阵心驰荡漾。
让我想起他刚刚看向我身后的目光,我猛然转身……
我仰起头,看着他:“这是我的错?!”
他的微笑……
快要曲终时,他移开视线,悄然走出房间。
他将剩的半支烟丢进身后的垃圾桶,目光瞄了一眼我的背后,忽然又垂头看着我。
“就是关于孩子抚养权,财产分割等事情的协议。你们不是没有吧?”
“我想问问你过的好不好。”没出息的语气,在他面前,我要是能摆出对孟勳一半的强硬也好,偏偏不行。
“她录完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淡漠。我刚要说话,听见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Lucia?”
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是傻的,做的唯一一件聪明事就是在这个时候,跟着韩濯晨身后视若无睹地从孟勳的身边走过去。
电梯外,他握着我的手那一紧一松就是在告诉我,他爱我,所以他愿意尊重我的选择。
我差一点就抱住他,告诉他:只要你还爱我,我们再开始一次!
我听一会儿就受不了,也不知他听过多少遍。
我想起刚出国的时候,好多次夜深人静时都克制不住对他的想念,甚至决定脚伤一旦治好,我就回国找他。
“那你和孟勳……”
“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有些话我一定要问,就算问完后会更加失望。“为什么要安排Lucia在我身边,为什么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这么……”
他的手移到我的后脑,身体一点点俯下,唇渐渐靠近……
“重要?!你觉得那东西能干什么用?”他伸手握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看着我低垂的脸。
靠在他安全的怀里,我紧紧搂住他的手臂,我很想说:“我不想离婚了。”
理智和感情的交战才刚开始,他已经捕获了我的唇,击溃了我的理智。
我看着他,心绪又一次被他蛊惑。
他是否也曾经和剧本中的女主角一样,凝望着我的背影,直到我消失在他的视线,他还在凝望……
我们看看彼此,沉默。
“结婚证书……”韩濯晨眉头皱起来。
我的大脑在对我大吼:韩芊芜你快点躲开,被他吻到你就废了!
孟勳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估计,拒绝过他很多次,这一次算是最彻底的。
他看向孟勳,没有一丝恭维地说着:“孟总果然有眼光,如果这段音乐再配上其他的弦乐做成流行歌曲,绝对会成为流行乐里的经典。”
工作人员又问:“你们为什么离婚?”
我想不出等两天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听他的语气像是很困难的事情。
我想说:不要。含糊的声音在紧贴的双唇间发出,是醉人的呻|吟……
工作人员看看表,有点没耐心了。“我们马上要下班了,你们的离婚协议书带了吗?”
他望着我迷蒙的眼,淡淡地笑着:“除了我,全世界的男人你都不爱!”
我走出让人窒息的录音室,走向窗边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