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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触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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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头,额心用力撞击地面,“哥哥这蛊毒非比寻常,我们试了很多方法都没用。我听说冰莲是罕见的药材,我求您给一点点让哥哥试试,说不定有用。”

    她不禁惊叫:“冰莲?”

    “可能我上月没服解药,蛊毒发作的日期有所变化。”他能感觉到,身体内的蛊毒越来越不受控制,可能这噬心蛊已经长大,噬心之力日渐加剧,若是停服曼陀罗,恐怕即使不是月圆之夜,他也会疼得锥心刺骨。

    “就算赶路,也需要休息的。”他提议道,“我们住的客栈就在前面,想必魏前辈还没吃晚饭,不如一起吃顿便饭,休息一晚再走。”

    她伸手为他把脉,原来他不仅有一身的外伤,失血过多,而且还中了毒,毒气蔓延四肢百骸,以致全身无力。幸好,他遇到她,否则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其余的话他未多说,也未多问,似乎已经猜到宇文楚天不愿多说。

    他摆明了明知故问,而她偏偏答不上来。有些感受真的很难言说,她想嫁给他,似乎有很多的理由,可真要说出个理由,好像又没有,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她的世界就像他画的这件嫁衣,浸染着最炽热的颜色,开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

    魏苍然微微蹙眉,道:“瑶华之水是夜枭秘制的毒药,是谁害她,显而易见。”

    绮罗帐下,他的吻夹着葡萄的酸甜落在她嘴角,深深地辗转吸吮,她也试探着以舌尖抚过他的唇,纤细的手指顺着他刚刚敞开的衣襟探入,拂过他温暖的胸口。她的主动,换来他受宠若惊的惊喜,开始更加热切纠缠。

    走到与她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时,那人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可他还是不肯放弃,沉重的身体还在艰难地向着火光挪动,好像朝着生命中最后的一丝生机挣扎。

    他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把身边的人搂在怀里,身体亲昵地贴合,毫无间隙,可他还是害怕,怕这些时日所有的快乐和满足都是一场虚无的海市蜃楼,等到阳光出现,这些幻象都会消失,她还是他的妹妹,他还是她的哥哥,近在尺咫,却不能碰触。

    站在暗夜中,他对着屋顶问道:“你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

    “瑄国皇帝宇文越?”魏苍然淡淡地摇头,“他野心勃勃,志在天下,无暇插手中原武林之事。”

    她的唇轻轻刷过他弯起的嘴角,起初是似有若无的磨蹭,渐渐越来越深入。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窗外,双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得更紧,双唇重重地贴在一起……

    “……”

    明明已经猜到,但从别人口中得到了证实,他还是惊得退后一步:“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悄然看了他一眼,读懂了他的心思,默默地叹了口气:“嗯,好!”

    就在这只愿长醉不愿醒的醉人时刻,宇文楚天的动作猛地一停,他抬头望望天空,咬了咬牙,又再继续,而这一回的亲昵感觉与刚刚完全不同,他的力道忽轻忽重,拥着她的手臂都在颤抖,额间的汗滴滚滚而落,滴在她的心口……

    孟漫深深吸气,压下心中的嫉妒之恨,换回讥诮的笑脸:“你不是在演戏?难道,你是真的想娶自己的妹妹?这要是让陆家的人知道,让你那些瑄国的皇亲国戚知道,说不定我就真有好戏看了!”

    “可你总是这么月月隐忍也不是办法……哥,冰莲能治百病,说不定对你的蛊毒也能有效,你能不能和魏前辈要一点,就要一片花瓣也好,我们试一试,说不定有效呢。”

    这一晚,落尘还真是不停地折腾,她兴奋地拿着红布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不时征求着宇文楚天的意见,问他裙摆要不要及地,问他绣什么在裙摆上好看,一会儿又问他袖口绣桃花好不好看?

    如今身在异域,意外逢上忘年知己,他自然要多喝了几杯,宇文楚天杯杯相陪,落尘也跟着喝了两杯,便觉得有些头晕。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还残留着女子温柔的温度和让人安心的味道……

    夜风吹拂她鲜红色的衣裙,他侧身看着她与裙子一样红艳的脸颊,她已经累得气息微喘,脚步却一点都没缓慢,目光在街上鳞次栉比的店铺中急切地穿梭。此时的她,不再是那个安静得有些虚幻的落尘,她变得那么真实,真实地属于他。

    “你是不是想问我,当年你父母有负于我,为何我对你毫无芥蒂?”魏苍然顿了顿,道,“若是说一点芥蒂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终究是琳苒的儿子……”

    见没人应答,他在门外喊道:“楚天,你在吗?”

    他不禁心中一荡,端着冷水刚浸过的一盘葡萄坐到她身边,选了一粒最大的剥了皮送到她嘴边。

    这里是瑄国,孟漫会找到他,让他多少有些意外,看来他必须重新评估夜枭的势力。

    “不是?谁能证明不是呢?你死去的父母?还是你找遍苗疆都没找到的兰族圣女?”孟漫走近他,想要看清楚他冰冷的表情有没有变化,可惜,什么变化都没有,“你以为你说了,别人就会信?”

    三人一同上路。

    他们回客栈的途中,落尘看见迎面而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一身白色道袍,清冷的颜色像是被月光晕染,有一种冷入人心的孤寂。

    “怎么了,不喜欢?”他问。

    “这些事,明日再想也不迟。”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脸静静地埋在她的颈窝,“小尘,我的伤口完全愈合了。”

    宇文楚天没有继续问,魏苍然却继续说了下去,似乎那一段掩埋在心底的秘密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方式,再也掩埋不住:“我听人说她和宇文孤羽出现在裘翼山的医馆,我便去医馆寻他们……”

    “还好!魏前辈,您不是在濯光山闭关吗,怎么会来瑄国?”

    他勾了勾嘴角,眼中终于有了情绪,一种不易察觉的鬼魅般的笑意,她从未见他如此笑过,一时间竟心跳凌乱。

    落尘顿时从神魂颠倒的幻梦中惊醒,匆匆穿好衣服,扶着他躺回床上:“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取曼陀罗粉。”

    明日又是十五月圆之夜了,又是他毒发的日子,她想到的吸引蛊虫的方法虽然有点作用,可见效缓慢,还会加剧他的疼痛,不知这一夜他要经历多少痛苦才能熬过去。

    他也顾不上礼数,直接冲了进来,握住宇文楚天的手腕探了探脉息,又查看了一下他手腕上的伤口,脸色大变:“你中了毒?什么时候中的毒?”

    “怎么了,心情不好?”他松松搂着她的肩,呼吸着她的发香,内心又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起来。男人就是这样,从未拥有过也就不去奢望什么,可一旦曾经拥有,便总忍不住去回味,内心的渴望越积越深,越难压抑。

    “我做不到,有人可以帮我。”

    远处广阔无际的草原,像是一片无垠的碧色海洋,风一过,掀起层层碧浪,落尘骑着马缓缓在青草间穿行,一袭鲜红的长裙在碧浪里格外炫目,再美的景色都变得黯然无光……

    宇文楚天终于长出口气,想不到这冰莲不能克制蛊毒,却是镇痛的良药。

    魏苍然见他诚意邀请,没有推辞,点头道:“也好!在这瑄国小镇遇到你们,实属有缘,我今夜便不赶路了,在这里休息一日再走。”

    她不停地和他说话,想要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暂时忘记疼痛,然而蛊虫的力量远超出她想象,他已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觉疼痛将他全身撕扯得粉碎,他将怀中的落尘抱紧,疼痛几乎让他迷失心智,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几分力气去抱着怀中的人,只觉得抱着她才能坚持下去。

    他握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柔软滑腻的触觉让她的双颊红得像盛开的桃花。说实话,她以前是真的不喜欢他这么对她,总以为这种身体的接触像是战争一样,会弄得人疼痛难忍,遍体鳞伤,但这次完全不同,他无声无息地靠近,似有若无的抚摸撩过她的腰间,和风细雨般的浅吻落在她耳边。

    “夜枭杀孽深重,各大门派和各大世家多次联合想除去夜枭,都撼动不了他们分毫,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做到吗?”

    平复了纷乱的情绪,她换回冷艳的脸:“我来这里是有任务要找你。”

    他就是这样,温柔美好的一面只留给他的宝贝妹妹,面对她,永远都是这种冷酷和邪恶的面目,可不知为什么,他越是这样,她越抵抗不了他的吸引力,明知没有结果还疯狂地迷恋着,无法自拔。

    “不是,喜欢,很喜欢!可这么复杂的图案,我要绣多久啊?怕是日夜不停地绣,也要一年半载吧。”

    落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自然地缩在他怀中,看似还在熟睡。

    待她睡熟,宇文楚天为她盖好被子,缓缓起身,走出门外。

    “别这么说。”魏苍然叹道,“这毒甚为猛烈,你虽服了冰莲,我也用真气帮你压制住了蛊毒,缓解你的痛苦,但这只能让你不至于被蛊虫折磨得筋疲力竭而死,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魏苍然见到他也是满面温和,微笑道:“楚天,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宇文楚天一怔,不明白魏苍然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送他,只是为了表示一番心意,这冰莲对他不过是延年益寿的良药,对楚天确是可以救命之物。”

    “陆林峰是野心极大的人,他一心想要无然山庄成为江湖霸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外公对他心有忌惮,不得不将无然山庄交付于我这个外人。”

    “那么,魏前辈可知当年是谁下毒害我娘的?”

    “欸,我这就去。”

    宇文楚天回房的时候,她沐浴后的发丝已经半干,正倚在床边读着一本记录苗蛊的书。她只披着件薄衫,及腰的黑发垂在肩上,湿透了半边的衣襟,隐约可见白皙的雪肤。

    他按住了她的手,声音嘶哑地说道:“没关系,是蛊毒发作了,没事的。”

    她取来早已准备好的曼陀罗粉末,他已用刀划开手脚的血脉,血液中的蛊虫嗅到花香,又开始向曼陀罗花的一处聚集,可是血流出的速度更快,转眼满床都是鲜血,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这、这不是您要给紫清真人的吗?”

    在宇文楚天的照顾下,落尘很快就吃饱了,一个人站在山头看风景。层叠的山峰间一江碧绿色的水环绕,与碧水相隔的就是濯光山,巍峨而立,层云环绕,倒真有种仙山的浩渺苍茫。

    她心疼地抱紧他,不断重复着低语:“我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法的,我一定能找到解毒的方法……”

    她朝着魏苍然背影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确定他不会看见,双手立刻缠上他的手臂,头依偎在他肩上:“你早上不是说,想看我穿红色的样子吗?”

    她脱了衣服与他一起躺在床上。赶了一天的路,她本就累了,刚刚忙着折腾嫁衣,没感觉困,现在枕着他的手臂躺在他怀里,她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举杯把盏间,魏苍然少不了多看了落尘几眼。上次他初见落尘便印象特别深刻,只觉她素颜清雅,眉目淡若云雾,整个人好似空中最易飘散的晨雾,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所以总让人忍不住想去抓牢,特别是那些自认可以掌控一切的男人。

    魏苍然沉默半晌,才抬头看向他:“你可知道,若是这毒再不能解,你怕是不久于人世。”

    “可是,万一再有人来追杀他呢?”

    “我想,现在!”

    这是在中原永远不可能见到的景色,也是在中原永远没有的海阔天空。

    “我教你的那套调息之法可以使血脉逆转,对抑制这种蛊虫有些用处,你每日如此运气调息一次,多少会延缓蛊毒发作。”

    魏苍然看出她眼中有所期待,便告诉她,为了在这天山寻找冰莲,他几乎走遍了天山的每一个角落,只寻到了这一株。他在天山的冰岩上日夜守候了七七四十九日,终于等到冰莲开花,将它摘回。

    落尘看出他的脸色不对,急忙去看他的伤口:“你怎么了,又扯到伤口了?”

    “这世间不可能有解不了的毒。”魏苍然想了想,又道,“我的师父紫清真人出身苗疆,对蛊毒了解甚深,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帮你解毒。不如这样,你们跟我一起回濯光求他老人家施以援手,师父悲天悯人,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

    他换了一张纸,继续画,她探头过来看,发丝间有种木兰花的暖香,让他想起浮山上花团锦簇的木兰。

    “那还要很久,我买布回去自己缝,这样能快点。”

    濯光派的清规戒律对饮酒没有苛刻的限制,而魏苍然这么多年一个人独居孤山,除了偶尔喝上几杯淡酒,也没有别的方式可以消磨心中的孤独。久而久之,也就恋上了酒的香洌。

    “后来,宇文孤羽去苗疆久久未回,只让人送回火莲。琳苒解毒后日日忧心,我便派人去兰族打听他的下落,得知他欲带着圣女兰溪逃离圣域,被兰族族长诛杀。琳苒听到这个消息悲痛欲绝,但为了腹中还未出世的你,选择了坚强地活下去。”

    那是萧潜永远不会忘记的味道。

    “画嫁衣?”父母还在时,他曾每日跟着父亲学写诗作画,可自从父母离世后,他一心只想练好武功复仇,早已没了当年诗情画意的心境。可今夜想起她穿上嫁衣的样子,他竟有些手痒了。

    一起用过早餐,魏苍然提议从招摇山的山路走。招摇山距离濯光山不远,翻过山峰,再过一条碧落河就是了,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不过山路险阻,不比平坦大道好走,中途也没有可以歇脚的客栈,到了夜晚,他们只能在山野中露宿。

    他扬眉,语气是不变的冰冷:“我有必要在你面前演戏吗?”

    宇文楚天勉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这对兄妹在一处,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多年来最不愿想起的两个人——宇文孤羽和陆琳苒。

    她正感慨于濯光山的浩淼,借着火苗闪闪烁烁的微光,她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硕大的黑影蹒珊着走来,越走越近,似乎寻着火光而来。她定神细看,竟然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人,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所以看着比平常人硕大。

    过了卯时,他们才睡醒,魏苍然已打点好一切,也备好了食物,正坐在院子里独自品茶,看来已经等了他们很久,脸上却丝毫没有焦躁的神色。

    清和沉厚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压制住蛊虫。随着月亮的西沉,宇文楚天身上的痛楚逐渐减轻,他在魏苍然的指引下运功调息,待完成一套吐纳之法后,他的面色明显好了起来,体力也恢复了许多。

    “我想你的时候,就能看见你,不用再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寐,天天想你想得心口疼。”

    她在他怀中用力地点头,等了这么久,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别人做不了。”孟漫道,“而且这个任务你绝对有时间做。因为你要杀的人,现在正在濯光山上,你不是也要跟魏苍然去濯光山吗?刚好顺路杀个人,多方便。”

    “我最近几日没有时间,你找别人做吧。”

    “有些事可以掩饰,有些事……是掩饰不了的。”魏苍然的眼中没有丝毫的鄙夷,反倒蕴含着体谅地拍拍他的肩膀,“世俗礼法,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世界,你内心最想要的,才是属于你的世界……”

    心中被一种沉甸甸的幸福填满,他不顾来来往往行人的目光,也装作没有看见街角处幽怨的注视,将她紧抱在怀中:“小尘,等你做好嫁衣,我们就成亲。”

    她解开他的腰带,指尖轻轻撩开他的衣襟,触摸着他肩窝上淡粉色的疤痕,看上去好了许多,结痂也已脱落,应该不会再撕开了。

    宇文楚天淡淡点头:“可这毒根本解不了。”

    然而,黑夜总归会到来,就像黑夜终究过去一样。

    宇文楚天有些迟疑,落尘却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山中空气好,风景好,我喜欢在山里过夜。”

    “你和魏前辈谈完事了?”她笑着转身,红衣墨发,清波暗眸,雪白的肌肤在鲜红的丝绸下越显明艳,只是嘴角的一抹浅笑,便会让他别无所求。

    宇文楚天看看天色:“今日天色已晚,魏前辈还要赶路吗?”

    但对于魏苍然,他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在他心中,魏苍然是他长辈,他的恩师,是他一生最敬佩尊敬之人。

    他笑了笑:“琳苒失踪之后,我到处找她,有人说她和宇文孤羽私奔了,我起初相信,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可能,琳苒的性子我是了解的,她不是自私的女人,就算再爱,她也不会不顾整个陆家,不顾陆伯父的声誉。更何况,琳苒处事向来分得清轻重,她真心想和宇文孤羽离开,不会等到与我成婚之后才私奔……除非她亲口承认,否则任凭天下人怎么说,我绝不相信她会背叛我。”

    今夜再见,不知是否今夜的明月过于优美,映得她眸色如水遮雾绕,荡漾着波光,一颦一笑流转着荡人心魂的旖旎。

    见还没人回答,敲门声更大:“楚天,我听见你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再不开门,我进去了。”

    宇文楚天忽然想起,裘翼山说过他的母亲被人带走,而带走她的人似乎无意伤害她,以前他想不出谁会这么做,现在总算找到了答案。

    他脚步未抬,人已晃出门外。眨眼的工夫,他就拿着冰莲回来了,掰了一片花瓣放在宇文楚天的口中。冰莲奇寒,入口即化,冰凉的汁液流入脏腑,寒意瞬间遍及全身,疼痛仿佛也被冰冻,成了麻木。

    ……

    “怎么会呢?今天才十四。”她慌了神,又细算了一遍日子,确实不是十五。

    身边的人渐渐远去,后来听不见车马声,男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尝试着想移动一下身体,不想稍一用力便坐了起来,除了伤口有些撕痛,毫无异样。

    这是怎样的一种爱,深邃至此,包容至此?

    “我真正想要的,就是夜枭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魏苍然看出他的疑虑,苦涩地笑了笑:“其实,我和琳苒的婚宴刚刚结束,便接到消息,说濯光山出了大事,我当晚便连夜回濯光山处理,待事情处理完,我从濯光山赶回陆家时,琳苒已经失踪……”

    他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双唇开合已说不出话,只有一双求生的黑眸死死盯着她。

    直到最后一家店也问过了,还是没有,宇文楚天不得不放弃:“算了,等过几日我们回到浮山,我让人给你定做一身。”

    提起这个她就泄了气:“要不你明天给我画个简单点的图样吧?”

    “我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人。”她认真地摇摇头,认真地告诉他,“我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你!这两者的区别很大的。”

    他仰头,望得更远:“我从来没有怨过琳苒,因为我知道她当年并不是和宇文孤羽私奔,而是被人暗算,中了剧毒,是宇文孤羽救了她,还帮她找到了火莲,救了她的性命。”

    她努力想,终于想到一个:“我想到了!嫁给你,我们就可以每天睡在一起,我就不用害怕梦魇了!”

    说完,魏苍然离开房间,他离开时的步伐慢了很多,好像已经没有力气迈步了。

    眼睛灼烧得疼痛,孟漫咬紧牙,让凝聚的眼泪倔强地不肯落下。

    心头一阵怅然,他又举杯,把一杯烈酒饮尽,宇文楚天也举杯,与他同饮。

    她是在安抚他,更是在安抚自己。

    “我的嫁衣还没做呢。”

    “落尘姑娘,发生了什么事?”魏苍然问的同时,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床上的宇文楚天,只见他脸上毫无血色,手腕和脚腕流出的血染红了床榻。

    她立刻掰着手指细数着所有好处:“你能陪我看日落,我累了,你能背我下山,我冷了,你能让我取暖,我病了,你还能帮我治病,哦,对了,我无聊的时候,你还能陪我聊天。还有……”

    于是,他们便选了崎岖的山路,一路颠簸走到深夜,找了个避风的山洞落脚。他们燃上火堆,猎好野味。炽火寥寥,香气四溢的烤雁肉鲜美可口,再配上瑄国特有的烈酒,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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