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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夕夕成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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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她扶他回房,帮他换了件舒适的寝衣,又为他擦了擦脸,理顺散开的头发:“哥,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我先回房了。”

    落尘也轻轻一笑,顾盼若兮,渺若尘烟:“我听闻大司马有个骁勇善战的儿子宇文至,看来就是你没错了。”

    看着园中的景色,落尘忽然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这是爹爹以前的府邸吧?”

    她还是不解,宇文楚天的箭伤是从前面射入,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让人从前面射中他?

    紧接着,迟来的恐惧席卷而来,她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紧,宇文至瞪大的眼睛在她脑中越来越清晰,就算闭上眼睛,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原来,这就是杀人的感觉,比她想象得更可怕千百倍。可是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她要杀更多的人,经受更多这样的恐惧,因为她选择了跟着他,她不仅要学会杀人,还要像他一样,杀人不眨眼……

    “昨晚睡得好吗?”

    他抚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道:“小尘,我承认我对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我不后悔,若是没有这次错误,我可能永远都不敢奢望拥有你……”

    他又从衣袖中取出一条丝帕,展开,丝帕上一双戏水的鸳鸯深情款款地对望,正是她情窦初开时,塞进他衣襟中的那条丝帕。

    他笑着点头,尽管笑得有些虚无:“嗯,你引蛊的方法就很好,我相信假以时日,蛊虫一定都能引出。”

    而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宇文楚天拿着剑细细看了一遍,问道:“这是什么毒?无色无味,无影无形,看毒性倒是比裘叔的瑶华之水有过之而无不及。”

    宇文楚天带着落尘离开了俞王府,离开了长安城,却未离开瑄国。因为瑄国远离中原,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没有人认得宇文楚天,更没人知道他和落尘的关系,他们可以像新婚的小夫妻一样依偎着乘船游运河,看长河落日圆;也可以去山涧看瀑布如幕,碧水如玉;他们还可以自由自在地去草原骑马缓行,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他们忘记了一切,江湖争斗、朝堂之争,还有那些前尘旧恨都已渺然如尘……

    “我今日给皇后诊了病,她虽病得很重,却还可以治愈,皇叔高兴,要我陪他喝几杯……想不到瑄国的酒如此烈,我才喝了三杯便觉头晕。”他说着,身子不自觉地靠在了她身上。

    “嗯。”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的头发有几根没梳好,我再帮你梳梳吧。”

    他淡淡地道:“当日我见这块白玉完美无瑕,触手生温,想刻成你的样子送给你。后来玉像刻好之后……我又舍不得送你了。”

    人心一旦脱了轨,就再也不可能回归;渴望一旦着了魔,就再也没办法压抑。在他温柔的轻吻中,她感觉自己那颗蠢动已久的心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冲破了束缚,此刻,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沉迷在虚幻的幸福中,不去分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就这么傻傻地接受。

    “你……”

    他的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他看看天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落尘帮他重新梳理了一遍头发,直到梳得头发一丝不乱。她放下梳子时,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眷恋不舍胜过千言万语。

    房间里再没了别人,落尘才从他背后抱紧他,眼泪顺着他的伤口流淌,她知道他一定很痛,可他只是平静地转回脸,看着她笑:“我回来晚了,你等急了吧?”

    现在,他们都坦然接受了这个现实,那么,因由如何,曾经如何,已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将来,他们可以一生一世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好!”落尘抚摸着那块白玉蝴蝶,洁净无瑕的白玉蝴蝶的中央有一个金线镶嵌的细小字迹:俞。

    宇文楚天一大清早便起身,穿上一身墨色的锦缎长衫。

    虽是大多数人都随声附和,可大家的表情依然十分惶恐,有人爬到屋顶上去看,大家也跟着接二连三地爬上去看。望着宫门紧闭的皇宫,他们的眼神中写满了忧虑和惶然,但他们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地等待着消息。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他雕刻的人是她,因为想念她吗?想念到需要把她的样子刻下来,放在枕边,伴着他入梦,或者夜不能寐时,放在手心里把玩?

    “以后没其他人在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当她看清楚玉像的脸,她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她揉了几次,又细看,真的是她,是她只着薄衫、眉目含笑地看着他练剑的样子。若是那张脸她会看错,她肩上那朵幽兰的刺青,是不会错的。

    落尘细问,才知道这一晚皇宫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变……

    “怎么只有一半呢?”

    “……”

    夜风不期而至,吹熄了烛火,她在黑暗中依偎在他的怀中。

    这场惨烈的战争至天明才结束,宇文烈的儿子全部血溅当场,残部见大势已去,全都投降。结束了宫变,皇宫外的捕杀又开始了,所有宇文烈的血亲、亲信无人能幸免于难。

    “你知道就好,你现在最好祈祷你哥哥对你念点兄妹情,愿意用宇文越的人头来换你的命,否则……”他的指尖稍一用力,她便觉下颚疼得麻痹,脸上不禁露出痛楚的表情。

    “舍不得?”这三个字里,她隐约体会出一种暧昧不明的味道,心忽然跳得飞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整个瑄国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洗礼。

    “当然有,可我怕你等急了,先回来看你。”

    落尘扫了一眼身边的无声和冷月,忙道:“哥哥喝醉了,我先扶他回房。”

    其实她也不信,不信杀人原来这么容易,刚刚那个强大得仿佛能扭转乾坤的男人,转眼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宇文会带箭队围攻皇宫,数万支箭射向皇叔的正阳宫,我为了救皇叔,被射中了一箭。”

    ……

    朝堂上一切都换了样,宇文烈的党羽被诛杀殆尽,瑄帝彻底收回了皇权,他雷厉风行地发布新政,虚化大司马一职的权力,将全部政权集中于自己手中。至此,宇文越以一种极高的帝王姿态回归,掌握了属于帝王该有的一切。与此同时,宇文楚天执意拒绝了瑄帝的挽留,带着落尘离开。

    可惜他们没有等到,宇文孤羽便离开了。

    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句:“皇上万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面的厮杀声久久不绝,落尘安然坐在床边,指尖细细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无声戒备地看着窗外厮杀的场面,面色越来越沉重。

    冷月和无声带她去书房,找出俞王爷当年的画像,看着素雅的山水间负手而立的男人,她仿佛又看见当年的桃花林中,父亲这样负手而立远远看着她的人影。

    然后,他们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许久不说话,站到风起,云散,花舞,叶落。

    看出她的疑惑,他又道:“比起救命之恩,以身挡箭之情,更容易让人铭记于心。更何况皇权的战争中牺牲的都是无辜的士兵,我不想对他们动手。”

    她站在门前看着宇文楚天走远。现在正是二月末,南方已经春暖花开,而长安的夜晚还有些凉,冷月见她穿得单薄,取了件白细绒的披风为她搭在肩上。

    她咬咬唇,戚戚然道:“不管会不会,以后都别做这种事了,我会心疼的。”

    他看着她,黑眸中浮沉着难掩的喜悦,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贴紧,双手抱着他的手臂,依偎得更紧。

    她又再细看,年轻时的父亲与宇文楚天确实不太相像,宇文楚天的五官更俊美,身上有一种清冷孤傲,而父亲更为温雅些。她又仔细回忆一番,深深以为:“哥哥比较像娘亲。”

    “你睡醒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落尘明白她们的心思,便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们,这一聊便聊到了深夜,聊到了宇文楚天回来。

    “帮我把他的尸首抬去正厅,好好安置,等哥哥回来再处理吧。”

    马蹄声急促而起,身披盔甲的士兵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冲来,街上的人被冲散,却没有人逃散,他们全都站在街角,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那些打着宇文烈旗号的将士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他抓住她的手,“你只需要好好配合我,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他们进了房间,关好了门。

    他不禁叹了口气:“以前裘叔总跟我说,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所谓天下第一的高手,而是貌若天仙却心如蛇蝎的女人,当时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哥,你放心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这样突兀的拥抱让她有点蒙了,她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怀抱,却被他紧紧抱住,他在她耳边问:“小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外面的厮杀声终于停止了,冷月和一群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杀尽了外面围攻王府的所有官兵,当冷月惊慌失措地赶进她的房间时,宇文至早已全身僵硬。

    难道……他是喜欢她的?

    冷月说要去请御医,宇文楚天叫住她:“不必了,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

    为他换了寝衣,她不舍得离开,于是便在他床边陪着他。

    他默然望着她,眼中光芒流转,又是那种让她心慌意乱的眼神:“好,我答应你!”

    “嗯,你刚刚想说什么?”他滚烫的唇贴在她的耳边,热流瞬间从她的耳廓遍布全身。她的思绪呆滞了好久,才终于想起来刚才想说什么:“你的伤需要好好休息,我扶你躺下吧。”

    宇文烈一死,他安排在禁卫军中的细作放出了讯号,宇文烈的儿子宇文训和宇文行带兵围攻皇宫,宇文至带兵将俞王府团团包围,而宇文会带则着兵马包围了卫王府,抓了卫王的家眷……

    “昨晚你喝醉了,说了很多话……”她试探着说。

    在这种时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冷月恭然地站在他面前,表情很郑重地接过他手中的半只白玉蝴蝶细看,半跪在地上说了声:“好,我马上就去找王爷的旧部!”然后匆匆离开。

    她正欲起身离开,宇文楚天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扯进怀中,灼人的热气从他身上袭来,浸染了微醺的酒气。

    “哦!”

    “哥哥,对不起,我不想杀你,可是我没别的选择。”

    他直直地望着她,眼底的深情毫不掩饰,她知道他希望她说点什么,她也努力想说点什么。可她现在脑子里就像被火焚烧过,剩下一片灰烬。

    临走前,他叮嘱道:“皇叔已为俞王府增派了更多的护卫巡视,我也安排好了人在暗中保护你,但你还是要小心些。”

    “嗯,你放心。”她看看他手中的沉渡剑,“你的剑好久没用了,我帮你拭拭剑吧。”

    “我们进屋聊吧。”

    宇文楚天和傅伯证实了此事,傅伯告诉他:“王爷离开前曾说过,若是他不在,这笔财富和势力都可以凭借一个信物调动,那个信物就是一只白玉蝴蝶。”

    她没有躲避,直直地面对他。

    落尘急忙爬到阁楼上眺望,除了皇城的高墙灰瓦,什么都看不见。不久后,长安城中的人都被这冲天的火光惊醒,大街小巷挤满了向皇宫方向张望的平民百姓,不知是谁说:“会不会是皇上被暗杀了?”

    落尘走进他房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沉渡剑,剑上没有了她送他的剑穗。她知道,他每次要去杀人的时候,便会取下剑穗,他说他害怕看见剑穗的时候会分心,也不想让剑穗溅上血腥。

    落尘为他擦过了药,包扎好伤口,见宇文楚天的脸色已有好转,才松了口气,对冷月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照顾哥哥就够了。”

    “怎么是我?”

    俞王府中剩下的仆人已经不多,除了一个年老得已弯腰驼背的老管家,就剩下两个年近四十的侍女,蹉跎的时光在她们的美貌上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她们叫冷月和无声,都是当年服侍俞王爷的贴身侍女,即使王府已经人去楼空,她们还不肯离开,期待着有一日旧主还能再回来,她们还有机会服侍。

    今日,就是瑄帝与宇文烈的生死一战。比起杀宇文烈,他更担心的是宇文烈的几个儿子。

    冷月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调动着府内的侍卫,严密地守住所有入口。

    “是吗?哪里像?”父亲离开时,她还年幼,除了记得父亲有个伟岸的肩膀,其余的都已经模糊。

    他哈哈一笑,弯下腰,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颚,逼她抬起脸面对他:“你既然知道我,也一定听说过我一向怜香惜玉,所以你不用怕,我不会杀你的。”

    她从来没觉得与他如此贴近,她靠在他怀中不舍得离开,他也没再放开她,一直到他睡着了,她也有些困倦了,伏在他身上,闭上眼睛就沉沉睡着。

    她回头对她报以感谢的微笑,却见冷月看着她出神,眉目间显出伤感之色。

    因为他深知一个道理:帝王,从来只能共患难,不可同富贵!

    “因为我去过一次苗疆……”他告诉她,“一个苗疆兰族的长老告诉我,我的蛊毒是无法解除的,就算我不再服用解药,也最多能活三五年。我怕我不能陪你一生一世,所以才骗了你,希望你嫁给表哥。”

    “嗯,她是中原江湖很有名的美人。”

    入夜前,皇宫还是一片安泰祥和,大司马宇文烈去太皇太后的含仁殿中请安,苦口婆心劝着太后莫要饮酒过度,保重凤体,却不料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刺杀他。宇文烈身经百战,武功超凡,那些刺客虽是绝顶高手,却无法伤他分毫。突然,原本正陪太后喝酒的泞王突然拔剑,一场激战后,宇文烈被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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