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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换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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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何在旁瞧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些内情,走到陆淮面前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仔细打量。陆淮被他一对牛眼看得心下惴惴,讪讪道:“常将军,得罪了……”常何摇摇头道:“你又老又胖,容貌丑陋,一点也不像我。让你来扮我太委屈老子了。”听他说别人丑陋,众人都是莞尔。陆淮红着脸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陪笑道:“将军雄姿英发,在下自是难比。”常何听他言语面露喜色,正要开口说话,忽听飕的一声,血光四溅,一柄短剑已插上他右胸。王秀叫道:“将军!”忙喝令那队军士冲上来,只是他叫声未止,身子已重重摔落在地上,脖子上也多了柄短剑,剑柄上的穗子已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却还微微颤个不停。

    那蒙面大汉走到常何身旁,几个军士见他声势骇人,都不由自主退了几步。一直趴在桌上的郭三却忽然伸了个懒腰,直起身子道:“是谁在吵吵闹闹,扰我好梦?”蒙面大汉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高高举起大铁锤朝常何砸将下去,却听又是一声巨响,那柄铁剑不知几时飞了过来又接下这一锤。郭三叫道:“好大力气!”并不离桌,只伸出两个手指轻轻勾动,铁剑在半空中嗡嗡作响,朝蒙面大汉急攻数招。那铁剑刺、劈、挑、抹,竟如同有个活人在亲手使动,正是茅山绝学御剑术。只是剑虽快,蒙面大汉的身法却更快,但听剑风嘶嘶,并没有一剑刺中对方,反被蒙面大汉瞧准空子,发力一锤击在铁剑上。那柄铁剑如同被射中的鸟儿一样,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孝恭点了点头,对李洪道:“为何要他假冒凉州都督,给我从实招来!”李洪只望着惜梦,落下泪来,也跪倒在地道:“小人是凉州人,举业不成也来到长安作雁户。长安物贵,我苦捱了几年没攒下什么银钱,没脸回家乡。年纪渐长,父母时常捎话催我娶妻,还说在凉州已帮我定了门亲事,只是……只是……”孝恭冷笑道:“只是你在长安呆了几年,哪里还看得上凉州的女子。”李洪面如死灰道:“我只想留在长安,便是做苦工也不想再回凉州了。”孝恭道:“因此便想出假冒朝廷命官骗婚的主意?”李洪急道:“并非如此!我虽是雁户,在长安住久了,也见过些公子穿了绫罗衣衫打马游春,心里时常羡慕,又想自己终日辛劳,真是惨然无欢。那日东家开恩多与了几个银钱,我便咬牙置了时新袍衫,挣袜丝鞋,与东家的一个哑巴伴当去玄都观游玩。不料那日却见到了……见到了惜梦。”他说到此处,将头埋下,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惜梦奔了上来,握住他的手,又伸袖擦去他脸上泪水。李洪看着惜梦道:“我只觉自己活了二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心想如与她错过了,不知何年能见哩。”惜梦听他说到这里,一面微笑一面落泪。李洪接着道:“可看她穿戴,分明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生这非分之想岂不是癞虾蟆想着天鹅肉。又瞧了她几眼却觉得好似梦里见过,越看越是眼熟,心想便与她说上几句话儿也好。猛然间生出个主意,只因我知道凉州都督也姓李叫作李大亮,便冒了他的名目,实只盼能与惜梦再见上一面。谁知与她相会了几次,竟是……竟是情投意合。”说到这里,李洪声音越来越小,惜梦也是脸上一红。孝恭听到这里面色稍和,道:“原来还是个情种。然后怎样?”李洪又道:“只是欢时易过,转眼我银钱用尽,无奈只得说回了西凉。其实昏天黑地作了几月苦力,才又积攒些银两。我既瞒了惜梦,只得千方百计圆谎,后来打听到原来烂泥曲住个凉州老军,便请了他来假扮凉州都督……”孝恭道:“你不曾想过有谎言戳破那一日吗?”李洪摇摇头道:“我只知与她多相见一次便多一次欢喜。”说罢只顾呆呆凝望惜梦,竟似痴了一般。

    郭三大呼小叫道:“啊呀!小青!”跑上前去双手捧起铁剑,满脸心疼。小宴在旁对许观笑道:“原来那把剑的名字叫小青,还真有趣。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几把剑叫作小黄小白。”许观道:“你别光说风凉话,还不快帮帮郭兄。”小宴道:“不急,不急,他还输不了呢。”只见郭三道:“这也挡不住你,再接我这一招。”单掌当胸,口中念念有词,大喝一声:“摄!”伸掌平推出去,掌心现出一圈白色光晕罩向蒙面大汉,使的正是茅山道术摄魂咒。这门道术是南朝时茅山宗的第九代宗师陶弘景所创,原本叫作静魂咒,能助修道人聚神静心,调息养气。到了隋末,茅山宗第十代宗师王远知感怀时世,觉得天下鼎沸,百姓涂炭,纵然身在方外,又如何“静魂”,遂将此咒改成一门威力惊人的道术,能摄人精魂,盼能有一日为平天下者所用。后来茅山弟子嫌静魂咒名字名不符实,便改叫摄魂咒。

    次日清晨,许观终于醒转,只觉浑身不适,再看周遭陈设已回到了客栈自己屋中,随手一摸嘴边却触到两道胡须不禁吓了一跳。幸好小宴守在床边,将前事述说了一遍,许观方明白自己的魂魄是在郭三体内。许观自幼诵读佛经,虽经异事心境倒也平和,反安慰小宴道:“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躯壳是我的还是郭兄的都不打紧。”小宴道:“你觉得不打紧,人家也觉得不打紧吗?你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啊?”许观见她着急起来,俏脸通红却掩不住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显是彻夜照顾自己所致,心中感动道:“小宴,辛苦你了。”小宴本来对他发火,见他不但不恼反而温言相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这呆子胡乱逞能,你不挡在我面前那摄魂咒也击不中我。”许观舍身相救,她心里甚是欢喜,嘴上却仍是抱怨。

    小宴从怀中取出根短笛放在唇边,边走边吹,与琴声相和。许观听来,只觉笛声清越,如百鸟嘤嘤,琴声舒缓,如流风徘徊。闻者仿佛行在山林湖海之间,心增安宁喜悦。不知不觉两人走到木屋前,琴声戛然而止。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从木屋里传了出来:“小宴,两年不见,你的笛艺倒也不曾落下啊。”小宴笑道:“五娘,两年不见,你的琴艺倒也未见增长啊。”屋内女子道:“还是这般牙尖嘴利。你为什么带生人来这里啊?”小宴答道:“他叫许观,是我的……我的好朋友。他遇见一件麻烦事,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带他来请教五娘。”屋内女子咳嗽了几声,又道:“好朋友?是和你一道回来的那位郎君吗,请他进来让我瞧瞧。”两人踏进房来,许观见这木屋里并无长物,只摆了一张矮案,上搁一张古琴,地上放了几个蒲团。矮案后盘腿坐了个妇人,一身玄衣,白发掩面,弓腰曲背,也不知多大年纪了。许观见了,躬身下拜,心道:“她应该就是五娘了。听她声音这么年轻,竟已是位老婆婆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却听五娘笑道:“明明是个俊俏后生,阿巧说你带了位丑郎君回来原来是骗我。”小宴与许观听了面上都是一红,小宴道:“阿巧那长舌丫头……只是她却没骗你呢。”便将许观中了摄魂咒与郭三换魂之事说了一遍,五娘倾听之后,眉头紧锁,小宴问道:“可有什么法子吗?”五娘沉吟片刻道:“茅山摄魂咒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道术,可寻常人连中两次也会魂飞魄散,只能等些时日让魂魄自己归位。”小宴大为失望,道:“难道真无计可施吗?”五娘道:“等些日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总是这么爱着急。”说完又不住咳嗽起来。

    小宴忙奔到许观面前,朝他胸口一通猛击,叫道:“你这死人!连御剑术你都会,到底瞒了我多少?”许观被打得一咧嘴,抚着胸口道:“谁有瞒你!我是郭三不是许观!”小宴一呆,道:“你说什么?”许观道:“我是郭三,只是借了他躯壳。他中了摄魂咒以后魂魄出壳,我只得用我的躯壳先收住他元神以免散去。我自己的魂魄只好先放在他的躯壳里。”小宴目瞪口呆道:“什么?你是郭三,却附在许观身上?那该叫你郭三还是许观?”那人摇摇头道:“躯壳只是皮囊,还是叫我郭三吧。”小宴道:“为何不赶紧换回来?”郭三道:“他已中过摄魂咒,立刻再换只怕会魂飞魄散。不过勿用担心,茅山的摄魂咒不算太霸道,过些时日魂魄自然会换回来。”小宴道:“过些时日?需多少时日啊?”郭三伸手想去捋唇上的两道髭须,却发现嘴上光溜溜没有胡子,摇摇头道:“这个难说了。短则五七日,长则数月数年也说不定。”

    一名军士一把扯下蒙面大汉面幕,众人看去见这人面如淡金,一对细眼。小宴见了惊道:“你……你不是李校尉吗?你怎么会……”原来这蒙面大汉竟然正是夔州昭武校尉李抱金。李抱金对小宴道:“小宴姑娘,又见面了。”又将脸转向常何,眼神却变得犀利冷峻,冷冷道:“将军这两年过得可好,想来那些金刀子换了不少钱吧?”言语间不像是刚被制住的阶下囚,倒像是审犯人的官老爷。周围几个军士听了,呵斥道:“你这刺客胡言乱语什么!”常何却脸色大变,抚住受伤的右胸颤巍巍地站起来,颤声道:“你……你是太子的人?”

    五娘将长生瓶捧在手中,对着光仔细端详了一番道:“这是白民国之物叫作长生瓶,瓶壁的瓷片是开瓶之锁。这瓶子你从哪里得来的?”小宴道:“无怪人人说你渊博,连这宝贝也识得。”便将在成都宝会上诸事一一说了,又道:“既然这长生瓶能让人长生不老,只要弄清瓶内的奥秘,你的病自然也有救了。”五娘将瓶在手中掂了掂道:“自古相传长生瓶里藏有长生之秘,只是白民国早已被海水淹没,这瓶只怕没人能打开了。”见她说的与宝会上那行头所说一致,小宴也泄了气,道:“那我们得来这瓶子岂不是全无用处。”五娘沉吟片刻道:“倒也未必,世上或许还有人知道如何打开这长生瓶的。”小宴立时跳起,两眼放光,忙道:“你快说,是谁?是谁?”五娘道:“也只是传说而已,未知真伪。”小宴扯住她衣角,求道:“只要能救你,便是四棱角的鸡蛋,兔儿爷的胡须,我也非去弄来。何况这长生瓶就在手边,只缺个开瓶之法。究竟谁知道,你快告诉我吧!”五娘叹道:“说了也无用。都怨我多嘴,不说与你知,必定每日来烦我。”

    常何本是李建成旧部,曾随建成在河北征战,后官拜左右监门卫中郎将,屯守玄武门。武德七年,太宗李世民尚作秦王时,曾赐常何黄金三十条,金刀子数十枚,令他分赏骁勇军士,盼常何在要紧关头能倒戈相助。玄武门之变时常何果然暗中相助,事先允尉迟敬德等人伏兵玄武门内,太宗方能诛杀太子建成、齐王元吉。这段旧事本来甚是隐秘,常何听完李抱金所言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又问道:“你究竟是谁?”李抱金道:“某乃夔州李抱金,昔日太子平河北时帐下一名小卒,也曾见过将军。”说完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好似闻到了当年玄武门的血腥之气,叹道:“可怜太子殿下死得好惨。”常何黯然道:“当时太子本想用弓箭射杀秦王,可连拉三次弓都搭不上箭,反倒被秦王一箭射死。”李抱金道:“听说太子死后,头颅还被尉迟敬德割了下来示众。”众人听到这里都打了个寒颤。常何叹道:“不止俺一人降秦王,车骑将军冯立,副护军薛万彻都降了秦王。”李抱金道:“他们忠于所事,力战逃亡后才降,你怎能相比。”常何苦笑道:“你说的不假,俺对不住太子。可俺一家五十多口人,若要尽忠没准就得满门死光光。你倒是忠心,但如今被俺拿下,兴许明天就掉脑袋又有啥可说的?”李抱金笑道:“我曾受太子大恩,如今尽忠以报又有何憾。”说罢再也不看常何一眼,又对郭三道:“许公子,没想到你也有一身好本领。”

    惜梦见他言辞诚恳,心中激荡再也忍不住,叫道:“傻冤家!”便说了自己与小宴等人假扮中郎将常何之事,说完两人悲不自胜,抱头痛哭。哭了一阵,惜梦拉了李洪拜倒在孝恭面前道:“我二人欲根深重,遂失本性,违了朝廷律法,甘领罪责。”孝恭道:“既然如此,就罚你们两人流放到安西,终生不得回长安吧。”小宴在旁叫道:“王爷,罚得太重了。他两个虽是罪人,却可怜各俱有情才有此异事。”孝恭道:“罪人?罪人就是你了。这假冒常何的主意不是你出的吗?”小宴扑哧一笑道:“那认义女的主意可是王爷出的啊。”孝恭骂道:“鬼丫头。依你说该怎么罚?”小宴道:“何不玉成这二人,也是段佳话。”孝恭道:“嗯,虽是罪人,不能不罚,却是有情人……这样吧,我代房夫人作主,罚你二人就在此拜天地成亲。”李洪与惜梦都吓了一跳,小宴许观等人却都是又惊又喜。孝恭道:“怎么?又不乐意吗?”二人呆了一呆,齐向孝恭拜倒。孝恭笑道:“应该拜天拜地,拜我作甚?你们给大伙儿添了不少麻烦,当罚你们无论祸福贫病,终生不可离弃。”李洪与惜梦脸上泪迹未干,心中却都喜乐无限,环顾庭内都不知要怎样感激众人才好。孝恭叹道:“若彼此当真有情,旁的都不打紧。漫说你们是烂泥曲里的雁户,燕婉园里的姑娘,便是青龙寺里的和尚,水月庵里的尼姑,又有何妨?”这番话说完,众人无不点头,许观也觉句句好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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