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衣带诏

    她的双瞳中烧着熊熊烈焰，令无涯五脏俱焚。他握紧了拳，看着穆澜将那封信放在自己旁边。

    “我爹写下了真相。”穆澜从怀中拿出书信递到了无涯手中。

    “你这是做什么？”无涯皱起了眉，伸出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这里没有外人……”

    再没有旁人在侧，无涯微笑地朝穆澜伸出了手。

    衣带诏！

    “今天在御花园刺杀谭诚的人是你？我吓了一跳，特意留在永寿宫里掩护你。”无涯愉悦地说道。

    曹操迎奉汉献帝造都许县，软禁皇帝。献帝以血写诏藏于衣带之中带出宫去。史书所称衣带诏事件。这是连陈瀚方都不知晓的秘密。穆澜坦白地告诉了无涯。

    黄色龙袍上浮着一层光。让穆澜想起今晨看到的连翘，一蓬一蓬争先恐后，美的灿烂。

    “在哪里？我要亲眼看看。”

    只有这样，才不会揭开当年的秘事。也能让池家再不背负谋逆之罪。

    穆澜冷冷说道：“先帝饮回春汤，不是想听家父讲如何医术了得，助死去的陈皇后生下皇子的传奇故事。强聚片刻精神，只为了写下一纸衣带诏！”

    无涯沉默地注视着她。心里的失望越来越浓烈。可他应该理解她的。她不可能隔着池家满门的性命与自己谈情说爱。他叹了口气：“你起来。别和我这样生份。我答应过你，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无涯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任何人都难以相信。无涯的反应并不出穆澜意外。她捡起地上的信，站了起来。

    她和他的想法南辕北辙。他满心欢喜，以为她是为他进宫。她的心一片凄然。她冒险进宫只为了求一个公道。而这个公道是她与无涯之间的深壑。

    她说话的时侯，无涯全身僵硬地听着。他脑中嗡嗡作响。穆澜的遭遇让他心疼，真的心疼。可是他无能为力。

    “现在你告诉我。你会给我一个交待。你如何给我一个交待？”穆澜终于将无涯不愿去想的事摊开摆在了他面前。

    明明春阳温暖，穆澜的话却让无涯生出阵阵寒意来。

    穆澜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缓缓说道：“六岁之前我没有记忆。当你告诉我穆胭脂不是我亲生母亲时，我从她嘴里知道了我的身世。我踏进松树胡同，近乡情怯。我告诉我自己，只偷偷去看上一眼。看池家人和和睦睦，知晓我的家人尚过得好便罢。反正这么多年，我没有儿时的记忆，对池家人没有半点感觉。我走到门口，看到了一座废宅。野草丛生，一片荒凉……我找回了记忆。那天是我六岁生日，我躲在书房等爹回来为我庆生。我以为我睡着了，做了个梦。”

    “那晚我第一次见到彭采玉。我摸着她的眉毛，摸到了眉茬，很浅。我当时就在想，她那与你一样的眉定是有人故意修剪出来的。而那个人，只会是你。只有你知，我有多喜爱你的眉。”

    射出那枚棋子的人却是穆胭脂。是机会太好，还是想向谭诚示威，穆澜就不得而知了。留下来的人定会受到盘查。穆澜改换女装，如梁信鸥这种心细如发的人，定会因她的容貌与穆澜相似生疑。一个宫女，被东厂怀疑，很难再被放出去。她不能冒险。

    她早就想到了。她想讨的公道无涯给不了。

    沉默了许久，无涯缓缓说道：“我为池院正平反昭雪。那碗药，是素公公喂我父皇饮下。”

    “如果杀许德昭，废太后为庶人。是先帝遗诏呢？”

    一滴泪从穆澜眼中坠落。她缓缓跪在了无涯面前。

    就像阳光与黑暗，径渭分明。

    穆澜摇了摇头：“不是我。我见着有人行刺，马上就回来了。”

    她转过身笑了，笑得凄凉无比：“无涯。你告诉我。我如何还能来你身边？是你的亲生母亲为了皇权谋划了这一切。是她下的懿旨，抄斩了我全家。”

    这就是真相吗？可这真相为何让他难以接受？无涯望着穆澜，眼神涣散。他想起那个热闹的端午，穿着狮子戏服的穆澜举着狮子头从人群中挤过。狮子头撞在了他身上，穆澜笑嘻嘻向他赔着礼，骄傲地让他瞧好了，她定能夺得头彩去。

    穆澜如果选择要与他并肩，她就不能再用普通男人的标准来要求他。

    穆澜没有动。

    “是珍珑里的人？或是……穆胭脂？”无涯试探地问道。

    “不可能。母后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朕还有一个弟弟？不，不可能。”

    “看手法是穆胭脂。”

    “你找到了你父亲的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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