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就在眼前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无涯盯着数步外跪伏于地的她，喉间蓦然干涩肿涨。他愣愣地看着她。长长的黑发随着她的弯腰披散在单薄的肩背之上，背影婀娜。他脑中却浮现出她的脸，扮成冰月时浓妆艳极的脸，洗净铅华素雅如翠兰的脸。无涯贪婪地看着她。离他这样近，只要他站起身，走两步，就触手可及。他用尽了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目光却怎么也无法从穆澜身上移开。

    梁信鸥躬身说道：“皇上，永寿宫不如乾清宫安全。”

    皇帝久久的凝视让彭采玉心生不悦。她有些嫉妒地看着穆澜，心情复杂之极，不由脱口说道：“下去吧。”

    梁信鸥同样也无兴趣。两人各带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分头行事。

    “有刺客？！”彭采玉吓得哆嗦了下，可怜兮兮地望着皇帝。有皇帝在，永寿宫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帝要回宫，刺客来了永寿宫怎么办？

    她没有弃约，她进宫来了！

    “珍珑刺客出现在御花园，行刺谭公公未果逃走。禁军锦衣卫和东厂正在搜宫。秦大人丁大人和梁大人都在外面。请皇上移驾回宫。”春来禀道。

    薄薄的流海下是两弯画出的如月浅眉。玲珑秀气的鼻子，淡粉色的唇。用了宫粉，扫出浅浅腮红。她的脸几乎再也看不出曾属于穆澜的英气俊秀。浑身上下流露出的，属于少女的妩媚秀美，很难让人把她和一个男人联想到一处。无涯绽开了笑容。她真是聪明。她完全改变了自己，却给彭昭仪修剪出相似的眉。不动声色地告诉自己，她来了。

    彭采玉惊喜交加，摸着眉毛道：“原来皇上真的喜欢臣妾这眉毛，以后臣妾便不改了。”

    穆澜有话对自己说，无涯自然不会放她离开：“无妨，万一是紧要事呢？说吧。”

    三人行礼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霏霏？无涯眉头微动，蹙起一道极浅的褶子，像是心抽痛了一下。瞬息间就消散了。

    彭采玉满脸羞红，手紧紧捏着帕子，大气也不敢喘。垂下的眼睛只瞅到皇帝衣裳上彩绣的金龙，感觉到他的呼吸扑在脸上，带着龙涎香的味道，令她眩晕。

    略带凉意的手指从她的眉间划过，头顶响起无涯温和的声音：“你这眉略修剪一番就好。朕拿着螺黛竟不知从何下手。”

    “奴婢奉命去剪花枝时，远远瞧着御花园来了许多禁军，于是就折了回来。”

    督主遇刺，就算是查了皇帝身边的人又能怎样？但梁信鸥却作不得这个主。他躬身请罪：“臣不敢。”

    无涯喝斥道：“下去！”

    彭采玉眼波流转。皇帝那张谪仙般清美的脸近在眼前，她再一次看得移不开眼去，下意识地接话道：“奶娘常说我这眉太过浓黑，不如剃掉用螺黛画更柔美。皇上若想画眉，臣妾便剃掉好了。”

    无涯松了手，笑道：“朕看得厌了，倒是极喜欢你这天然不画的眉。”

    将人遣走之后，无涯按耐住性子吩咐传膳。饭后照例午睡，彭采玉饮完春来亲自端进来的茶后，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不用去打听了。搜宫找刺客，先要保护好皇帝。皇帝在永寿宫，秦刚和丁铃第一时间来了这里。梁信鸥自然也来了。

    击向谭诚的是一枚刻有珍珑字样的棋子，无涯心头微紧。穆澜究竟知道多少珍珑的事情？他一直认为穆胭脂收养穆澜只是为自己的寡妇身份做掩饰。穆澜对穆胭脂和珍珑并不知情。然而事实让无涯不得不承认，那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两人离得这样近，彭采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如蚊蚋：“臣妾貌不如人，便不想泯然众人，也画时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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