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你没有比不上他

    “林一川，你没有比不上无涯。”

    林一川霍然转过身：“你脑袋被门夹了？被驴踢傻了？你明知道和他不可能！”

    穆澜第一时间缩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装睡。

    他就知道。她嘴里就不会有一句令他舒坦的好话。林一川调整了下动作，微微眯了眯眼睛。

    “有劳了。”她进了马车躺下了。

    “昨晚上谢谢你。”

    事实上她也很累。没伤到筋骨，流血过多让她分外疲倦。她打定主意要冷了脸对林一川。被他瞧出来装睡又如何？只会把他气得更厉害。她的身份太过危险。她不想连累林一川，不想让他为自己涉险。

    雁行眨了眨眼：“外头太乱了，穆公子安心养伤要紧。”

    雁行噗嗤笑出了声来：“少爷你活像在外头受了欺负哭着回家找爹的小屁孩子。”

    林一川堵住了她的嘴，模糊不清地说道：“你可以咬回来，我不介意。”

    “你怎么救到她的？你昨晚在什么地方？也去户部库房偷东西了？”林一川边追边问。

    “小穆，你这样聪明。喜欢他就喜欢了呗。将来懂得怎么放下才好。”

    “除去你家与皇家的纠葛，无涯确实好。往街头一站，就能引得满京城的姑娘尖叫。是个女人都会喜欢他。我自出生起是扬州首富家的儿子。他自出生起就坐拥江山。我确实比不得他。”

    他蓦然转身。

    感觉到穆澜的放松，林一川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穆，不要喜欢无涯了。你现在不喜欢我不要紧，我疼你就好了。”

    穆澜大口喘着气，瞪着他的背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喜欢无涯。我就喜欢他！林一川，你对我再好都没有用！”

    “你养母不要你，朝廷要杀你。我都不怕。无涯知道你是池起良的女儿，他还会喜欢你吗？”

    “他生得如谪仙般美貌。他尊贵不凡。他当然好！”

    说罢就走了。

    穆澜冲他笑了笑：“我先喜欢上了他。对不起。”

    温暖的气息让穆澜的心都在颤抖，她闭上了眼睛。

    两人安静地望着被雨水洗过的夜空。漫天的星辰嵌在深邃的天幕上，像一个个未知的谜。穷尽目力也找不到星星的确切所在。

    林一川扯了根草叶打着结：“我想多陪陪我爹。杜之仙当初说过，只能延命，不能根治。回家尽孝，国子监不会不允，先休学吧。”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按着被子。确定不会碰着她的伤口，也不会让她有挣扎的余地。

    像戳破了一个泡泡，林一川一脚就踢了过去。

    穆澜顿时觉得自己活像被老虎按在爪子下的兔子，浑身不自在。她挑起了眉讥道：“大公子恼羞成怒想要霸王强上弓？”

    雁行亲自赶车。路上偶尔遇到巡城的士兵。穆澜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很诧异那些士兵没有搜查就放行了。她突然想到林一川有锦衣卫的腰牌，是靠着这个一路通行无阻？

    沉默了许久，林一川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雁行带着她越墙而入。穆澜注意到他的轻功不错……他完全避开了她肩上的伤和腰上的伤。他知道她伤在何处。雁行的个头与那晚下水道里的来人差不多啊。能救走自己，送到林一川家中，不让消息外泄。是他吗？穆澜挑了挑眉。

    门被他轻轻拉拢阖上。他背靠着房门站着，仿佛听到穆澜的叹息声。刹那间，脑中跳出了与穆澜在扬州初识的画面。那样鲜活的穆澜，让他怎么舍得放下。

    他放下衣裳出去了。穆澜也打算早点回国子监医馆躺着。昨晚没有回去，白天也不在。万一有人来医馆打探，方太医会应付得很难。

    林一川说完，也没看穆澜，起身便走了。

    穆澜偏过了脸。一种无奈又椎心的酸痛让她的眼睛慢慢湿润，眼泪渐渐盈眶，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在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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