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川像只警觉的猫,眼皮噌地就睁开了。正看见穆澜以肘撑着身体,揭开被子想下床的动作:“想喝水还是想出恭?”
他又不是抹布,用完就扔。
穆澜苦涩地叹了口气。但愿林一川这一次真被气着了,再不搭理她。
承尘上熟悉的花绘藻井,精工雕啄的拨步床,眼熟得很呢。最近每次受伤或晕倒,醒来后,都躺在林家宅子里。林一川怎么办到的?昨晚他也在下水道里溜达?
“嗯。”
林一川恼羞成怒:“谁要你以身相许了?我的意思是,你居然是女人!你就不打和我解释解释?”
好吧,你不吃惊就算了。你连声谢都没有说呢。
也许他们都认为父亲书房里的书最为重要,将所有的书都换掉了。
母亲不值钱的粗布衣裳没有换掉。这只街边小摊上卖的佛像太不起眼,也和她幼时房中的玩具放在了一处。
“你要我穿夜行衣出门。被逮着,我可不经打,会直接供出是你救了我。送佛送到西,我平安回到国子监,和你就没关系了。”
林一川用手指点了点她,黑着脸走了。
穆澜上下审视着他,提醒道:“你从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应承了我师父,会保我性命?”
林一川气得窝火:“你就没别的话和我说?”
“口渴。”
“记得帮我再买身衣裳。”
一层绯色浮上了他的脸。她居然早就知道自己猜出她是个姑娘!
没有一个字提到那挺括的内甲干什么用的。也没有一句话问谁给我脱衣洗澡包扎伤口。更没提昨天晚上她做了什么惊天动事的事,引得东厂和五城兵马司全部出动搜捕。林一川仔阵推敲精心准备的各种应对硬是一句都没用上。
林一川从暖套里拎出茶壶倒了杯水,一手扶住她的脖子,早着热气的水送到了她嘴边,极自然地说道:“亏得你师父给你做的这件内甲在,否则你早没命了。没伤到筋骨,还算幸事。”
她将佛像与脉案重新放回了革囊。门突然被推开,林一川虎虎生风地走到了她面前。
林一川回神了。他以为她不知道他知道。生怕说破了,穆澜会拒他于千里之外。然而她知道他知道。他不提,她怎好和他说?只以为自己嘴严,为她守口如瓶。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去!我就占不到你一点便宜?林一川真真给气乐了:“穆澜,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真心吗?”
“凭什么?”
一句大公子,拉开了和林一川之间的距离。彻底惹恼了林一川。
她在库房里呆的时间够长,随意将油纸包着的纸缝进了那本书中,给了穆胭脂。
说话间已走到了床头。
穆澜睡了很久。也许是累了。累得连思维都停止,睡了一个白天连个梦都没有做。她醒来时,看到如豆灯火,趴在灯火旁睡着的林一川,脑子里还一片空白。
“外头宵禁。巡逻盘查很紧。不如天明开了坊门再回。”
那她是不是早就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思?她怎么能这样?装糊涂装不懂,冷眼瞧着自己活宝似的……他憋着不敢说,她却早就看出来了!一直在看戏偷乐?实在可恶!
这时侯穆澜加了把火:“大公子也去歇着吧。我的伤无碍了。不用这样守着我。”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帮着清理下伤口就要以身相许,那是戏文里才有的事。”
父亲熟悉的笔迹映入了眼帘。这是一纸脉案,照例太医为贵人们诊脉开出的医方,都会保存在太医院中。而这张医方却被父亲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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