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穆澜有点恍惚。
无涯不是为了试探自己?他为何想去青楼找姑娘,还要避人耳目?穆澜脱口说道:“原来你不喜欢男人啊?那你为何……”
这些天无涯很少想起穆澜。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对这个少年念念不忘。直到在国子监外听到她的声音。清脆的吆喝声像敲碎了蒙在心上的壳。让他的心暴露在自己面前。他还是喜欢她。喜欢她的生动活泼,喜欢她的如画眉眼。他可以转身,却抛不掉对她的牵挂。
宫里的女子见到他总是含羞露怯。那些年轻的美丽侍女在他眼中仿佛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温柔娴静知礼。连说话的声音都保持在同样的高度。听得久了,就像一潭死水。
一声叹息从无涯嘴里逸出:“所以你才会躲着我啊。”
她不想去猜他的身份。甚至愿意蒙住眼睛,胡乱给他指个身份。避不开啊。她是穆澜,杜之仙悉心教导了十年的关门弟子。是一手布下珍珑局的珑主徒弟。她欺骗自己,有点骗不过去了啊。
“我好奇,偷了应明的身份木牌,我现在就拿去还他。”穆澜不能连累应明。尤其是无涯已经怀疑他就是那个商量着收三千两替人当枪手的监生。
无涯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声音像风一样轻:“那一千两不是封口费。我不想赶你走,不想……让你离开我!”
“在下才十六!你这是要把我带歪啊?我娘会打断我的腿!不去!”穆澜甩开了无涯的手,正气凛然,“青楼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才不会陪你去找小倌。”
她目不斜视地走开,连衣角都没有擦到他的。
这是什么逻辑?素来清醒的脑子被无涯这几句话绕糊涂了。以往的训练让她没有糊涂太久。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你给了我一千两,只差没说叫我有多远滚多远了。我当然会躲着你!”
“我……想找姑娘。你带我去,不会被人发现。”无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也没做过这种事,耳朵尖微微发红。
“是吗?”无涯一个健步走到了她面前。
无涯请她去青楼,喝花酒……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京城里的青楼可没第二个茗烟替她打掩护了。
无涯又说了一遍:“穆澜,留在我身边。”
无涯的眼神,无涯的话……无涯喜欢男人?!穆澜哆嗦了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巧。打扰您看书了,再见。”穆澜习惯用主动来掩饰自己。
母后遍邀画像上的闺秀进宫聊天。他坐在屏风后看着她们,或娇羞或活泼。她们像园子里花,美则美矣,种给别人看的。被花农修剪得太过整齐。不同的人都长着同样的脸。他找不到怦然心动的感觉。
笑容在穆澜脸上抖了抖。她夸张地叫了起来:“胡说什么呢?我是男人!”手拍着胸脯砰砰作响。有牛皮内甲衬着,穆澜不怕。
“你是拿着那个应的监生木牌进来的吧?”
如果你真喜欢女人,将来朕赐你如花美眷就是。
无涯蓦然回头,看到穆澜轻巧地从窗户跃了出去,就此不见。
他长得像母后——当年后宫最美丽最受宠的女人。许多自负美貌的女子见了他的容颜都会自叹不如。
她想伸手推开他。手动了动,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她努力想表现得更镇定一点。然而无涯沉默的凝视让她浑身不自在。就像衣裳里钻进只虫子四处乱爬。她不能往后,那会靠着无涯的手。也不能往前,那会撞进他怀里。穆澜站得越挺直,神情越自然,就越发难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的信誉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