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漾出来了!”这个白痴!谁好意思正儿八经地说啊?
他没再说,我也没问。
为什么打动了我,却又让我坐冷板凳?
夏长宁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吃午饭的时候与爸妈、外公外婆聊得很开心。但是,稍有空隙我总能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迷迷糊糊地想,我是真的动心了吗?
我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温和地说:“先奸后杀!”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我松了口气,以为爸妈和夏长宁都走了,这才打开门。
世界很小,我和梅子走出咖啡厅打算去吃晚饭时,却遇到了他们。
我情不自禁一抖,夏长宁便乐得哈哈大笑。我握紧了拳头,偷偷地从肋下袭击,我不信他不痒!
“福大少!你妈在后面呢!”夏长宁低声说道。
我这么难受,他却笑?!就因为我说不嫁,他就整这一出来气我?我心里一酸告诉他:“你太可恶了!我最恨别人对我耍手段,这辈子我都不会理你了。你给我记好,夏长宁!”我啪地挂断了电话。
“在家吃!”
夏长宁抬头看了眼亭子,笑了,“有八个角的亭子呗!”
梅子误会了我的意思,连声说:“你别带着偏见!夏长宁有时候是痞了点儿,他真的不错的。你想他去东北接你,有多少人能这样做?别说男朋友了,老公都不见得做得到。”
我家的传统是在外公、外婆家团年。因为今年家里多出了夏长宁,爸妈考虑到年三十那天他要和他父母过,所以我家在大年二十九就团年了。
夏长宁疑惑地看着我,“井水就变得比别的井水甜了?”
明明是他不对,我凭什么就投降?腿却不听话地走了过去。
我怒目而视,他怎么就能这么顺畅地登堂入室?我白生气了?
外婆顿时笑眯了眼,连声说他要是喜欢,就给他另做一身。
夏长宁便喷笑出来,担着两只水桶直往前跑。
梅子怔怔了,大笑,“原来你早和他有一手了,我还在干着急!”
因为凑得近,我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音:“阿夏……”
我懒心无肠地答了句:“他来东北接我。”
我赶紧回神,把泡胀了的豆子倒到磨眼里去。
我只听到那个“乖”字,心里就极不舒服了。再想到逸尘,相片上的女孩在脑子里蓦然浮现。
他便笑了,笑得那样嚣张,“福生,你在吃醋,是吗?你可以换个昵称了,不用全名全姓恶狠狠地叫我。嫁我不?”
他看着我,不屑地说:“我以前女朋友成天都把爱我挂在嘴边,心肝宝贝儿地喊个不停,嘴甜着哪,你真没法比。”
我满脸绯红,清醒过来,低了头再不肯让他碰到。
我翻了个白眼。
坐在院子里磨豆子,我懒心无肠地想,逸尘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一通电话就把夏长宁的尾巴点着了,多待一晚上都不行?
她一直很担心地看着我。我笑了笑,“我和丁越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和夏长宁不过因为感动才刚开始,不会有什么的。这样正好。”
说笑间梅子对我说:“夏长宁对你真上心呢!你去东北那会儿,他郁闷惨了。”
是不错,本来是不错,可是……这些天的曲折让我怎么告诉梅子?我不吭声,梅子加把劲地说:“我看夏长宁不错。他挺有个性的,气质也很好,还是个有钱的主!他对你也上心。福生,干脆把他拿下好了。”
夏长宁皱眉,“说不清楚,可能快,也可能要耽搁些日子。”
“逸尘是谁?”我转移话题。
隔了很久,夏长宁的短信才回过来,“我回来了。”
我点点头,看他走远。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一刻起,我就高兴不起来了。
我一五一十地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梅子。她听得悠然神往。
“说什么哪?”
我尴尬地转开脑袋。这个人太可恶,我不要看到他!
“夏长宁怎么回事,我得问问他去!”
“胡说!我是看水桶几时能装满!”
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想起他曾经说过与逸尘的那段恋情,逸尘应该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他一听便又心软了。
爸妈相视一笑,绝口不问。“你们出去吃饭还是在家吃?”
以往这活儿都是爸妈和我干,这回夏长宁来了,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来担水的人多,亭子里湿漉漉的。夏长宁便吩咐了一句:“你在外面等着。”
八角井为了方便汲水改成了机压井,上面的亭子依然古香古色。我睨了夏长宁一眼,说:“知道这井的来历吗?”
这样?他就这样?靠!这厮和我玩欲擒故纵啊!我气得不行,又委屈得很。
我真想尖叫大骂,却什么也没说。
夏长宁的笑声未停,我就听到门响。天啦!不要让我在爸妈面前丢脸!我投降!
我就想起伍月薇来,浑身一凛打了个寒战,是被雷的。伍月薇叫夏长宁“心肝宝贝儿”?“伍月薇还要不要叫你,达令……”
夏长宁往下压水的时候,阳光照在他脸上。劳动中的男人是最迷人的!比坐在茶楼或咖啡厅里温存聊天的人有魅力得多。
无论妈妈怎么敲门,我都不开。
梅子来看我,她的到来让我感到朋友的温暖,半年多不联系实在让我汗颜。
“帮我拿着手机,我担着水哪。”
把从前的爱人找回来了,所以,不用找替身了?夏长宁说他不是在找替身的话犹在我耳边,可现在为什么觉得这样刺耳?
“福生,对我公平一点儿。”他轻声说完,扔开了抱抱熊,炽热的吻密密地落下,不容商量地肆意霸道。
我看着短信只觉得五味陈杂,是怒,是惊,还是气?他居然已经回来了!我怔怔地看着手机,老半天才回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拉着梅子换了家咖啡厅。
“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温和地对我微笑,没有倾城的美,看上去却很妩媚,有种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味。就算我和她一样,都是很秀气的女孩子,但我却没有那种女人味。
夏长宁眼睛扑闪着晶莹的光,嘴巴差点儿笑到耳朵背后去了,却还端着架子支支吾吾,“这个嘛,说来话长……”
我不知哪来的火气,总之心里就是一团火。我没有回短信,把手机扔在一边。
夏长宁伸手捉住抱抱熊一扯,我还没来得及放手就连人带熊扑进了他怀里。抱抱熊伸着脑袋挤在我和夏长宁之间。
我!我就是争口气也要灭了他,死鸭子嘴硬,“我不嫁,我不要和你在一起!看你怎么办!”
也就是这句话,他站住了,把桶一放转过了身,“福生,再说一次,要正儿八经的!”
大年二十八,镇上的鞭炮已经零零星星地炸响。我听着,却不觉得热闹喜庆,而是安静。现在这一刻,和夏长宁说话的时候周围异常安静。
“别提他了。”
怒极之下,我晚上给他打了电话:“夏长宁,你玩我是吗?”
“没关系,往年都这样!”我说着就跟他往里走。
顺着石缝,白白的豆浆带着股青涩的味道飘散出来,我又想起夏长宁对着电话焦急的声音。难道他喊女人一律喊“乖”吗?
夏长宁坐在椅子上以巴依老爷的傲慢姿态说:“汇报下你的思想,这段时间都想了些啥?”
“那就是不喜欢我了?”
我站在一边,故意不看他,却竖起耳朵偷听。
他便带着满脸得意的笑容站在房门口。我尖叫一声后关门。他用手掌轻轻撑着门,我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关上。
夏长宁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薇子,是逸尘。她还叫我夏夏、宁宁……”
“福生,你挺黏人的!”
我想给夏长宁打电话,想起他居然连条短信都没有,心里就堵得慌。想起从前甩鼻涕似的想摆脱他,就更不好意思主动给他发短信、打电话。
夏长宁没有在到达后报平安,可是我却等了一晚上。
我的脸一定是被寒风吹得木然了才会这么僵硬。梅子捅了捅我,我冲夏长宁一笑,“好久不见。”
我马上同意。
“为什么不能去?”
“专心点儿!”夏长宁趁空说了句。
我对夏长宁的小伎俩恨之入骨,他就是凭着这招讨得了爸妈的欢心,现在把我仅存的后花园也占领了,实在是居心叵测。于是我吆喝着他担起水桶去提水,还折了根枯干的柳枝在后面抽他屁股。“夏长宁,你老实点儿,别讨好卖乖!”
他也再没消息来。
我咬着唇不说话,不认同这一点。这算什么?!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我干吗要发短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