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件低胸连衣短裙，躺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砖上。

    她宁愿这是一个梦。

    可能是因为他的体温，她主动地向他的怀里依过来，嘴唇动了动，好像是在说什么。

    “账单？”钟定哼了一声，“我稀罕？”

    他想起她在卫生间门外，也是哭着喊这个词。钟定不怀好意，“小茶花，你妈妈不要你了么？”

    不错得，勉强能做回好人。

    帮忙关门时，她的目光在他的背影上停驻了两秒，然后离开。

    钟定重新把视线移回许惠橙那里。

    妈咪让开路，哈着腰恭送钟定。

    他慢慢走到她跟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他朝茶水房飘过去一眼，冷淡回道，“不是。”

    许惠橙下了床，轻轻开门出来。“有人吗？”

    钟定瞥了眼她的低胸衣着，又将她放下。他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罩上，然后他自己都笑了，弹了弹她的脸颊，“小茶花，我今晚心情真不错。”

    也许她呼唤的是乔凌，又或者是别的乔什么。

    他终于安心下来。

    “是挺麻烦的。”钟定讥诮道，“这位小姐可真会折腾。”

    要不是顾及到别的排期客人，她才不会自讨苦吃，在这和钟定纠缠。

    里面的污秽物已经被清理完毕。

    许惠橙一直混混沌沌。有时觉得自己醒了，可没一会儿，似乎还是在梦里。

    钟定这趟回来，是来寻找他的打火机。

    妈咪的神情僵了僵，然后又谄媚着，“钟先生，不如我让别的姑娘来伺候您？山茶的过失，等她这病好了，我让她给您赔一百个不是。您今晚的账单，全免。”

    许惠橙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她不是会所固定的小姐，而且她已经完成了月任务。按道理，她有某种程度上的自由。但是因为她一鸣惊人，妈咪从中看到了商机，所以妈咪有意让许惠橙转为会所服务的固定小姐。

    他之前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套上浴袍出来找烟时，他突然想起打火机落在包厢的洗手间了。

    钟定碰了碰许惠橙的额头，有些烫。

    在她说话时，钟定一直盯着她的表情，最后不咸不淡地评价，“田医生，如果你说话时表情能生动些，应该可以早日破处的。”

    服务员僵着手，局促地退下。

    她这时有些害怕了，差点想要退回到刚才的房间里。

    当那个身影沿着阶梯，一步一步下来时，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她见到钟定时，震惊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的，“钟先生，山茶给您添麻烦了。”

    大妈一听，赶紧回去辨认地上人儿的脸。认出了是谁之后，她又慌慌张张跑出来，解释着：“这是我们这的姑娘啊。真是造孽哟，三天两头就被老板打，今天可能是又挨揍了。我去找人来帮忙。”说完，大妈急匆匆地拉开门出去。

    有个中年大妈在清扫卫生。

    他低头贴近她的脸，才听到细微的几个字。

    钟定后退一步，把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我今晚还就有闲情陪她耗了。”

    钟定勾着笑靠近她，俯下头，好象是要亲吻她一样，却在距离她嘴唇几厘米时停住，“如果想要尝试销魂的味道，我非常乐意为你效劳。”

    大妈赶忙追过来，拦住他，“那里躺着个人哪，是不是你朋友啊？”

    “说，继续说。你说个把小时，我都等得起。”钟定有些不耐，话语更嘲弄。“只是，不知道你的这位员工，撑不撑得过去？”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她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茶水房。

    钟定抱着许惠橙出了包厢，正好碰见清洁大妈领着服务员过来。

    他记得自己和女伴耳鬓厮磨时，把打火机搁置在一旁的台架上。

    “请问有人吗？”

    钟定一路抱着许惠橙，出了会所。

    也罢，就是一个小姐而已。她能捧红许惠橙，那么也能捧起别的花儿。

    换作平时，这等事件，妈咪不会出现。只是许惠橙现在身价不同以往，妈咪已经应允了好些个客人，过了这几天，就让许惠橙去陪他们。如果许惠橙突然出了岔子，妈咪不好交代。

    许惠橙醒来时，是第二天的早上。

    钟定看着床上的女人痛苦地挣扎，他挑起眉，转头问旁边的家庭医生，“她这是什么毛病？”

    于是他重新过来会所。

    “那真可惜。”钟定直起身子，态度冷下来。“我要照顾我的小茶花了。田医生，你请便。”

    但是，她也配？

    她应该是喝醉了。

    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