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洪佑森打了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声音异常低沉。
莫兰说:“没有用钱。”
“……”
“你姨妈身体很不好吗?”乔以莎问。
“就本市的理工学院,离家近,也方便回家看我爸。”
莫兰一愣,张张嘴:“没。”
“就拿这件了。”
她声音尖锐,惹得一位当事人车主回头骂:“关你屁事!”
路口出了一起小型交通事故,两辆电动车刮碰,车主互不相让,占着车道对骂,还围了一堆围观群众。
他的对手也不甘示弱,瞪着乔以莎:“滚!这叫保护现场!”
“是呗。”乔以莎一开始以为是店员,但瞬间察觉不对,这人的语气不像是普通人。
“地质勘探,夏俊帮我找的。我说想报一个能没事去外面转转的专业,他就推荐了这个。”
“这有什么好想的,有没有哥我还不清楚吗,我是我们家族这辈的独苗。”
鲁莱说:“当时这件事在部落闹得很大,这太不寻常了。”
乔以莎开始翻包。“哎,我钱包呢?”她挠挠下巴,困惑地原地转圈。莫兰也被她传染得低头帮忙找。寻摸一会什么也没有,乔以莎忽然抬头,目光炯炯。
“什么?”
莫兰轻声说:“你的眼光真不错。”
她转头,见一清瘦的男人站在身侧,披着半长的单薄黑衣衫,戴着帽子,脸颊很小,头发盘在帽子里,脸颊旁落下几丝灰白的头发。
她努力维持着面部的冷淡,但还是被莫兰看出端倪。
他们基本是疾病绝缘体,乔以莎从来没听过有狼人会病死。
“出不来,班主任在。”
正午时分,乔以莎推开Bly的大门,被炽烈的阳光晃了下眼。昨夜刚下过雨,今日空气清新舒爽。
她问:“你知道她被葬在哪了吗?”
“真的出不来,学校刚做完志愿调查,等会要一对一谈话。”
“……啥?”
莫兰站在她身后,他有意隐藏自己的身型,明明是引人注目的外貌,却莫名虚幻,外人经过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离他处。
莫兰顿了顿,说:“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
“我用一块玉做了交换。”
关于他的一切都好像是静止的,包括时间,和生命。
“好像是吧,你问这干嘛?”
雷利看着她:“大概在我出生一年多以前吧。”
莫兰静静看着她,他眼睛半睁,眨眼的频率非常低,呼吸也慢,整个人像尊蜡像一样。
“你填哪个学校了?”
“没有。”
她挂断电话,直奔停车场。她灵感突发,要去给洪佑森挑身像样的新衣服,作为晚上亮相用的装备。
乔以莎抓心挠肝地转了几圈,最后搓搓手,说:“我出去一趟,确认点事情,你们在这等我。”
“我姨夫接受不了妻子的死亡,他把她葬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山林,然后就离开部落隐居去了。我没有见过我姨夫,我姨妈也没有留下照片,关于他们的一切都是我妈告诉我的,她一直思念着姨妈。”
莫兰:“……”
“下午能逃课吗,有件事要跟你说。”
血族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越古老的越是如此。
“快点。”
他跟在乔以莎身后,低声推荐道:“还是选一套冷色系的吧。”
冯芹说:“当然,他是最强的。”
“我曾见过他一次,很久之前,在法国……我记得那时还是路易十三做国王。”
“还没下课……干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
“我想跟你谈一谈。”莫兰说,“你的男朋友……”
她驱车来到市中心一家商场,大白天人很少,她哼着小曲逛街,先是去了家正装店,挑了一会感觉跟狼人的野性风格不太搭,又换到休闲区。她拿着衣服照镜子比量,想象洪佑森的身型。
“我问你个事,你还记得你当年生活的那家福利院叫什么吗?”
“你再仔细想想。”
“你选的衣服在里面。”
乔以莎谨慎地伸出两根手指,好像捻住什么危险物品一样,把包装袋放到后座上。
“疯了疯了疯了……!”她脚底抹油冲出商场,飞速考虑是开车逃命还是用咒法变身逃走。咒法比较方便,但距离短,这商场离Bly近十公里的距离,肯定是撑不住这么远的。
乔以莎仰头望天,天空蓝得像块玻璃。她不太确定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激动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复杂的情绪挤压着她。
乔以莎仰脖瞄,果真看到粉红色的一角,她僵硬地问:“你哪来的钱?”
乔以莎一边听他吟诗,一边心里直抽抽。
纠结之际,面前忽然驶过一辆洒水车,细密的水珠经过阳光加工,形成一道虚影闪耀的彩虹,后方是层层翠影,清透靓丽。这好似是大自然的预兆一般,让乔以莎心情稍有缓解。
雷利:“怎么了?”
“别闹了,我得回教室了,马上要到我了。”
乔以莎咬着自己的拇指,一种真理即将被揭晓的紧促感缠绕着她。
乔以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深切感觉这血族头头精神上好像有点问题。
算算时间,也该死的赶巧。
乔以莎无语。
小姑娘……想起那三个祭祀流着蜡一样的老脸,乔以莎差点呕出来。
乔以莎冷冷道:“谁怕了?”
乔以莎狐疑:“店员还认识玉?”
“你不用怕。”莫兰说。
“是不是在北边的叠柏山?”
乔以莎咬了咬嘴唇。
“带钱了吗?”
虽然她的猜想还没有得到狼族祭祀的认证,但她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乔以莎在路边干张着嘴巴足足半分钟,她脑中思考的事情从狼王大业跳到柴米油盐的生活里。
“听着土了吧唧的呢,不是说要学法律吗?这专业出来能找到工作吗?”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因为脸色过于苍白,这笑容也显得有些病态,加上他的脸很小,被帽檐遮住了眉毛,阴影下的眼睛更是增加了阴郁之气。
乔以莎声音发颤:“你该不会是把店员给做了吧……”
“妈的!”她泄愤似地重新摇上车窗,隔绝吵闹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