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勘探。”

    乔以莎想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性，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乔以莎沉默十秒，脸自然而然重新转回镜子，再次比量衣服，自言自语地说：“啧，粉色会不会有点跳啊……”

    她记得洪佑森给她讲过，他刚出生就被山里的野狼叼去了福利院，当时他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肉块……

    白天的酒吧很安静，原本围着柳河的狼群也回到了这边。狼人的安慰是沉默的，他们站在雷利身边，无声地注视着他。

    忘了这茬了。

    一旁的大祭司想到了什么，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你们家族当年发生的事我们也有所耳闻。”

    他抿嘴笑：“外加一点点‘注视’。”

    “……”

    “专业呢？”

    “血族内部流传图安现世，我们很多人都去看热闹。”莫兰回忆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个年代我们都还‘年轻’，对待生活还算积极。后来，我见到了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他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回到当初那令人魂牵梦绕的时刻。“他有一双……让人难以形容的眼睛。”

    莫兰双手捧着衣服立在原地，愣愣站着。

    “心情这么好？”身旁有人轻声说话。

    “那你帮我看下衣服，我去取钱。”说完，她把那件粉衬衫往莫兰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乔以莎明白她的意思，狼人跟其他异人种族相比，缺少诡谲变幻的咒术，但他们拥有公认的最强的身体素质。简单说，没魔法，但物理技能满级，又能打又能抗。

    “在他最早出现的时间，人类还没开始活动。”他轻柔地说道，“他见到的都是自然的色彩。古森林黑气重，都是雾蒙蒙的灰暗色，他天生亲近这种色调。”

    乔以莎等了半分钟，毫无进展，急得摇下玻璃喊：“能不能先到旁边去啊！别占路啊！还有没有点公共道德了！”

    “能强到什么地步？”

    “哥？”

    雷利眨眨眼。

    莫兰看出她的紧张，停下动作，小声说：“别担心，这个给你。”乔以莎眼神向下，看他拎着一个纸兜，正是刚刚那家服装店的。

    “你总不能因为什么漂亮眼睛就判断谁是图安吧？这太草率了吧！你这比狼族那仨祭祀还不靠谱啊。”

    “……有。”虽然对文字记忆不清，但儿时的画面都牢牢印在洪佑森的脑海里。“有一个小教堂，院长每天早上都要带人去唱歌，但我没去过。”

    他轻轻一笑，说：“你已经看过这些征兆了，对不对？”

    乔以莎切了一声，“学你的习吧！糟老头子！”

    乔以莎：“……”

    “行吧。”乔以莎无奈道，“那放学了我再去接你。来，啵一个。”

    雷利摇头。

    “这……我们不清楚，没人见过他。”

    剩下两位祭祀也跟着深沉地点着头。

    “我爸已经看开了，要我报我喜欢的。工作不用担心，有专业肯定就有工作。”

    乔以莎捻着那粉嘟嘟的休闲衫，正反看看，睨了一眼，走向收银台。

    乔以莎心口砰砰直跳，她想来想去，最后问他：“你们的福利院里……有教堂吗？”

    神特么路易十三！

    “不记得了。”

    没办法，她只好去停车场取车，结果非常不凑巧地，刚从地下停车库出去没五十米远就堵住了。

    “别生气了。”有人轻声安慰道。

    乔以莎离开服装店，拐了个弯，刚进入视野盲区，撒丫子狂奔。

    她摇头，掏出手机，她记得城市最北边那座山叫叠柏山，她加上“福利院”三字一同搜索，跳出一家名叫“阳岗”的教会福利院旧址。它曾开在叠柏山半山腰，五年前搬迁了。

    “你好奇吗？”

    他声音柔和，搭配着窗外暖阳，还真培育出一点唠家常的氛围。他像个温柔的邻家哥哥，轻声细语缓解乔以莎的紧张。

    他缓缓抬起手——这动作给乔以莎带来不小的惊吓，瞬间紧贴车门拉开距离。

    鲁莱：“确认什么？喂……哎！”

    雷利坐直身体：“我来讲吧，那是我姨妈家的事……”

    “哦，那三个小姑娘水平确实一般，不要拿我跟她们对比。”

    “不，她很强悍，她和我妈是部落出了名的战士。她甚至比我姨夫还厉害，但是……”他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起来。

    乔以莎：“什么事？”

    一片静谧之中，乔以莎悄声问：“你姨妈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我还记得他银白色的鬃毛。”莫兰轻声回忆，“还有他身上流淌着的蓝色的光，就像远古的星河……”

    乔以莎松开他，雷利一屁股坐到沙发里，怅然道：“唉……我们家这代比较惨啦，其实本来我可以有个哥的，但夭折了。”

    雷利介绍自己来自于一个母系家族，他的姨妈——也就是他母亲的孪生姐姐，曾经怀有一个孩子。但她怀孕后莫名生了病，体质一天比一天虚弱。狼人的怀孕周期比人类短，大概需要六个月，可惜她在四个月的时候便病逝了。

    雷利说：“具体的地方只有我姨夫才清楚。不过那片山林我妈倒是跟我提过……”他抓抓头，思索道，“好像离这里不太远，在北边与临省的交界地带。”

    莫兰：“会，他不适合这个颜色，他应该更喜欢冷色调。”

    莫兰微微偏过头，鬓角的白发垂落下来，他面带笑意地说：“他觉醒的样子。”他的眼珠冒出浅红色的光泽，乔以莎谨慎地闭口不答。

    她皱巴着脸问：“图安的生命力是不是很强啊？”

    乔以莎眉峰微微一颤，这细小的波动没有逃过莫兰的眼睛。“你也这么觉得吧？”他较有兴致道，“上一次他容貌平凡，这一次他英俊了许多。但不管外表如何，他的灵魂永远让人惊艳。”

    “一群吃饱了撑的！”乔以莎下意识翻开收纳箱，空空如也。自打洪佑森说她抽烟身上味道苦，她就减少了吸烟量，不知不觉间都快戒掉了。她叹了口气，随意一瞥眼，莫兰安稳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她。

    “这什么专业啊，靠谱吗，教什么的？”

    乔以莎：“……”

    乔以莎一动不动，莫兰笑着说：“需要我介绍一下自己吗？”

    乔以莎光速打断：“什么男朋友，我哪来的男朋友，我单身好吧。”

    乔以莎默认。

    乔以莎火气上来，都忘了商场里那茬，下车要去理论，结果看热闹的人太多，挤得她车门都没打开。

    “真的是大事！你随便找个理由嘛。”

    逻辑还是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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