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轮回晷 七

我就是那时候还敢住在里面的几个人之一。”

    他从兜里摸出死者的相片：“你最近见过这个同学吗？”

    “有啊，过路的挺多的，车也不少。”李茜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问，“怎么了？”

    李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迟疑着点了点头。

    “晚上。”李茜想了想， “昨天晚上图书馆关门了，我才回来，应该是十点钟以后吧。我去学校外面买了一点东西，在门口好像看见过这么一个人……穿了什么不大记得了……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是迎新的T恤衫，我正好也有一件，才注意到她。”

    他没看见身后的沈巍陡然一颤。

    生人身上出现死气是要吹灯拔蜡了，可死人身上出现活气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李茜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弓起腰，侧身面对赵云澜，本能地做了一个防卫感十足的动作，“我怎么会用家传的东西做坏事！你胡说！你……咳咳……”

    沈巍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眼睛，脑子里顿时一空，他有那么一两秒钟的时间，几乎是愣愣地看着赵云澜，半晌转不开目光。

    难道是快投胎了？

    不过好在赵云澜看起来是接受了，他甚至还有些感慨地开玩笑：“工作疏忽，实在是我们的工作疏忽，按规矩应该消除与本案不相干的群众的记忆的，可是我居然没发现你……对了，当时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之后整个构架在唯物主义上的三观都崩溃了？”

    “轮回盘。”赵云澜说。

    赵云澜蹭了蹭鼻子：“好吧，不相干的事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立刻滚蛋。”

    在我心里，无数次。我不敢见你，却知道你的每一件事……沈巍几乎有种冲动把这话脱口而出，然而最后，他艰难地说出口的却是：“在你们处理过的一桩案子里。”

    “哪次？”赵云澜有些意外的问。

    李茜瞳孔骤缩，手里的杯子一下子落到了地上，碎了。她恍如未觉，眼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无意中张开的手指细细地哆嗦着，嘴唇白得发青。

    “不，我没有问你大学路上，我是指你们学校侧门口的那条小胡同，她是从那里走了对吗？当时那条小胡同里有别人吗？”

    “好，那我换一种问法，你有没有用它做过坏事？”

    “可你刚才不是说当时已经买完出来了么？”赵云澜再次打断她，语气开始变得严厉，“同学，警察叔叔也想当一个‘敬个礼、握握手’的好叔叔，一点也不愿意吓唬你，可你得配合调查，跟我说实话对吧？”

    沈巍低下头：“你可以去查住宿记录，我说得是真的。”

    沈巍皱了皱眉，走过去挡住赵云澜步步紧逼的视线，拍了拍李茜的背：“慢点说，不要急。”

    过了不知多久，沈巍才嗓音有些干涩地说：“我见过你。”

    赵云澜没有正面回答李茜的问题，他的刻意回避让李茜不安起来，她眼神飘到了一边，先点点头，后来又混乱地摇了摇头：“我……我记不清楚，好像……吧？她好像是从那走了，但是我没跟进去。那条小胡同是条死胡同，一般只有我们学校住在东边校区的人会从那抄近路走小门，平时比较清静……”

    赵云澜吃了一惊：“你当时不但住了，还住顶层？胆子够肥的。”

    “你用它做了什么？”赵云澜问。

    “你也穿了吗？”

    她情绪太激动，一下子被呛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李茜再次紧张起来，双手攥住衣服的下摆：“……我说得是真的。”

    “哦？看来是后者了，告诉我，你动过什么？”赵云澜压低了声音。

    赵云澜脸色一正：“昨天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她身上穿着打扮么？”

    李茜情不自禁地咬住嘴唇，手指绞得关节惨白。

    赵云澜抬手敲了敲门，李茜一激灵，惶惶然地抬起头来，看清了来人，这才慢慢地松了口气。

    他说得当然是真的，他当时确实在双子大厦，却只是因为想偷偷地看一眼某人，不是什么找房子这种愚蠢的理由，这个谎九真一假，却说得他几乎心力交瘁。

    赵云澜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既然沈老师明示了他知道自己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赵云澜也就不避讳沈巍还在场，直白地开口问：“最近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能看见某些不该看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