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轮回晷 七

    李茜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我嫌它没洗过，所以不想贴身穿，套在自己的T恤的外面，后来天有点热，我就把它脱下来塞进包里了。”

    沈巍艰难地应和着他笑了一下，没答话。

    “……一个日晷。”不知过了多久，李茜才低低地开口，“家传的东西，放得发了黑，背面有一个圆盘，上面镶了好多鱼鳞形状的石头，黑色的，和乌晶石有点像，老人讲叫……”

    赵云澜皱着眉想了一会：“我确定没在现场见过你。”

    她恰好坐在了背光的地方，表情显得愈加阴郁。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大马金刀地往李茜对面的病床上一坐：“同学，我还得问你几句话。”

    赵云澜等着听他说完。

    “哦，”赵云澜想了想，“你看见她的时候，当时周围还有别人吗？”

    然后他转过身，对赵云澜说：“这孩子刚刚受过刺|激，赵警官不管问什么，能别太逼她吗？”

    沈巍看着对方英俊的脸，极具穿透力的眼神，很想抬手摸摸他的脸，隔着经年冷却的时光，哪怕再次碰到一点对方皮肤的温度……

    李茜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我没有！”

    李茜一开始不肯说，赵云澜冷笑一声：“不说，不说你就等着被它纠缠一辈子吧，小女孩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吗？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乱碰的。”

    “啊？啊……我没有……”

    李茜粗粗地扫了一眼，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抬手抓住了那张照片，仔细打量了半晌，才不确定地问：“……我昨天好像看见一个人，长得跟她有点像……”

    “日晷一天转一圈，日头就东升西落一次，周而复始，象征生生不息、轮回不止的意思。”赵云澜说到这里，语气微妙地顿了一下，“但也有种说法，认为轮回是个不断‘杀死’的过程，新陈交替，失去的永远失去，过去的再不重来，转过一刻，就只能回望不能倒回，而转过一轮，就连回头也不知道要看向哪里。”

    “你没有从那边走吗？”赵云澜打断她。

    那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人过奈何桥，饮忘川水，过三善三恶的进轮回门，灵魂给洗涤得赤条条空荡荡，又能记得什么？

    赵云澜瞥了一眼自己的表，表盘中间依然倒映着那个老人的影子，表针却没有变红——太奇怪了，这新死鬼的生气似乎变强了。

    “为什么，你不也住在东区吗？”赵云澜问。

    李茜没来得及说话，直接用一个惊恐万分的表情回答了他。

    “我……”李茜词穷，支吾了好一会，她才慌慌张张地说，“我绕路去买东西……”

    “你没看见我，但我正好住在顶层，看见过你，我还看见……”沈巍停顿了一下，适时地露出一点想起了某件不可思议的事的表情，“我还看见你从顶层的一个房间里抓出了一个黑影，塞进了瓶子里，然后不知对谁说‘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获，诸位可以收工了’。”

    赵云澜追问：“昨天穿那件衣服的人是不是很多？”

    “她名叫卢若梅，也龙城大学的研究生。你问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告诉你，你的同学她死了，”赵云澜一字一顿地说，眼睛紧紧地盯着李茜的表情，“而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十点钟左右，也就是说，你说不定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他们俩一起走进校医院的时候，就看见李茜正靠在有窗的那面墙上坐着，正捧着校医给她倒得一杯热糖水。

    “我明白了。”赵云澜盯着她双眉中间的位置，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研究了一阵，又说，“可是我看你天眼没开，理论上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之所以沾上这些东西，到底是因为天生八字太轻，还是动过不该动的东西？”

    “基本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李茜说，“人……不算多吧，大部分同学都在新校区，老校区本来人就不是很多。”

    李茜咬了咬嘴唇。

    也不知道赵云澜究竟信了几分，反正他是没有再追究。

    沈巍自己也知道，他今天实在失态太多了……他本不该见到赵云澜。

    沈巍的话变得流利了一点，大概第一句谎言说出来之后，之后就再没有顾忌了：“万青桥附近的双子大楼连续发生十二次跳楼的时候，大概五六年前吧，那时候我临近毕业，刚搬出学校，正在那附近找房子租，当时双子大楼因为命案而生意萧条，所以住宿费比较便宜，我就是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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