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雨

    索莱木面色凝重，简短地说道：“要下雨，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有山洞，现在你得听我的，带人立刻往回走，往山洞那里躲，越快越好！”

    “这是地火带来的雨水。”卡佐恢复人形，他五大三粗，对自己的女人说话却十分轻柔，解释道，“我小时候听我阿爹说过，雨水里会带着地下冤魂的怨气，人是不能沾的。”

    小婴儿不知是被他没轻没重地戳疼了，还是被他那鬼脸吓着了，一张小圆脸迅速由白变红，继而扭曲，扯开嗓子：“哇——”

    长安发表完他的一番真知灼见，便又老老实实地回到阿叶替他打理出来的地方，洛桐的儿子原本还在那里哭，可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长安砍了一个人的脑袋，这会一见了他过来，吓得眼睛睁了老大，连怎么哭都忘了。

    随后，长安双手抓住弯刀的刀柄，使用臂力面无表情地往上一提，巨兽的脑袋都被他掀了下来，骨碌碌地滚在地上，染红了他的裤腿。

    路达睁大了眼睛，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长安人已经走了——他还从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崽子，难得地想去凑个热闹、长个见识。

    他这一句话很快从队伍开头传到了尾部，一直走在最后面的华沂连忙从队尾跑到了队头，老远便对索莱木嚷嚷道：“怎么了怎么了？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也死了。”长安说道，“被人害死了。”

    山洞很大，人工痕迹很重，大概是以前在这里的部落过冬的时候用的，装下一整个部落的人绰绰有余，只是原本在这里的人已经不知道逃难到了什么地方。

    路达僵硬了片刻，说道：“死了。”

    巨兽后退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撞上了什么，漆黑一片，他并没有意识到那里有什么东西，也没有听到人的声音。可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感觉一个人从后面贴了过来，像是一片羽毛那样轻。巨兽悚然一惊，倏地回过头去，可是他并没有看清是谁，那极浅的呼吸喷在他的耳朵上之前，一把弯刀便从下往上送进了他的脖子。

    路达就像一个渴望变得强大的好战男孩，每次他看到长安的刀，眼睛里都会闪烁出异常渴望的光芒。他知道自己是个奴隶，这一辈子是没有指望碰这些东西的，所以并不把这种内心深处里的渴望挂在嘴上，只是如饥似渴地望着长安，仿佛只是看着，他就能记住一招半式一样。

    长安闭目养神，对他那一脸的惊惶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唉，不喜欢我。”华沂讪笑一声，随后扬声说道，“行了诸位，反正我们都躲进来了，一个没伤一个没死，我看啊，这鬼雨还要下上几天，咱们虽然出不去，可有吃有喝，干脆，趁今天，一起热闹热闹，给这小玩意办个生人礼吧！”

    “贼天气，没事折腾人玩，老子要是再长个几丈，早晚捅它个窟窿出来。”华沂说完，叹了口气，对着天的方向做了个非常下流的手势，大声道，“兽人！身强力壮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化兽，跑不快的都做到他们的背上，别拖后腿，往回撤，快！”

    卡佐说不准了，只是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我们为什么要跑？”阿叶从卡佐身上下来，低声问道。

    就在他们上路后的第十天，正值正午，然而领路的索莱木走着走着，却突然站住了，不由分说地道：“往回走。”

    三个趁乱偷袭的巨兽，一个最凶狠的被长安砍了，一个打斗中被踹下了山崖，还有一个很快被守卫们抓住了，山顶上这场战斗很快尘埃落定。

    才见他儿子第一面，这拿不出手的老子便没出息地给儿子来了个五体投地。

    第二日，华沂便令众人整理行囊，要从另一侧下山，继续赶路。

    华沂：“……”

    长安却好像眨眼间便遗忘了这个话题，突然说道：“你老看着我的刀做什么？是想学么？”

    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华沂在郊外救阿叶时杀了那个人的场景，长安微微弓起腰，弯刀的刀刃冲着地面，全神贯注地回忆起华沂的动作。

    这时，索莱木才听到这少年说道：“我其实明白你的意思，你说得对，刀不能像斧头那样，没完没了地砍木柴，但是除此之外，它也没有临战躲在刀鞘里的道理，你不用刀，不懂——那不是刀，是破铜烂铁。”

    索莱木眼角直跳，他活到这么大，总算明白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种天然的无耻简直比华沂那种后天修炼的无耻还登峰造极。

    谁也没留神他是从哪里出来的，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

    陆泉却呆住了——当他还是个亡客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华沂，他们一起做过不知道多少生死一线的任务，所以只是一眼，他便认出来，这种近乎暗杀的手段，与华沂惯用的如出一辙。

    一个站在华沂身边、半身都是血迹的年轻人呆呆地看着喊话的人，简直像是听不懂人话了。

    可再小的损失，也毕竟是死了人。

    阿叶想起这个，突然一阵后怕。

    他做完了这些动作，没有留情，对山溪说道：“抓住的人一个也不用留，就地斩杀，一会你带几个人，到山坡那里去，给每个尸体补一刀，省得有漏网之鱼。”

    山坡那头的战斗也毫无悬念，他们赢得十分漂亮，这一边只损失了三个兄弟，还有几个人轻伤。

    长安借了别人的刀，依然照例是仔仔细细地把每一个凹槽都擦干净了，才溜溜达达地回到索莱木身边，还给他。

    路达却不肯放过他，在长安背后探出头来，撕开自己的嘴角，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生生地把洛桐的儿子给吓得一声抽泣哽在了喉咙里，登时咳了个脸红脖子粗。

    长安提着索莱木的弯刀，感觉得出，自己的手腕是软的。

    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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