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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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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翡与这凶名在外的大魔头没什么话好说,只一点头,便随着谢允快步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赵明琛才难以置信地说道:“三哥,你……”

    楚天权瞳孔一缩。

    有李晟这么横插一杠,丁魁别提多难受,他手下的人都被缠住了,只剩自己一根光杆,面对昔日两大刺客头子,那个左支右绌与狼狈不堪就不用提了,情急之下,丁魁耍了个贱招,他突然吹了一声长哨:“玄武卫——”

    白先生低声劝道:“请诸位稍安勿躁……”

    侍卫们都不敢吭声,只有白先生低低地劝解几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殿下这回也是个教训”之类的废话。可是十五六岁刚愎自用的男孩,哪里听得下劝?别人越劝,他反而越生气,当即放狠话道:“叫本王知道了这幕后黑手,我定要将他千……”

    “明琛,慎言。”谢允突然出声打断了这句“千刀万剐”,随后,谢允顿了顿,又面无表情地说道:“楚天权是曹仲昆宫中近侍,与其他北斗身份地位不同,他是曹仲昆的心腹,为何他会千里迢迢地涉险来永州,大费周章地谋夺霍连涛的慎独方印?”

    丁魁一往无前的脚步被它们两个后生硬是绊了下来,李晟和杨瑾这两人虽然头一次同时出手,却居然还算颇有默契——起码比那俩互相绊脚的强。

    他先是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走,又转向猿老三道:“猿先生也是成名高手之一,何必与有些人一样,对别人家的东西巧取豪夺呢?”

    赵明琛小小年纪,却并不怵大场面,旁若无人地走进一地尸体的水榭,端起双手,冲着众人团团一拜,朗声道:“诸位,霍堡主身死,我等尚且苟延残喘,今日叫这阉人北狗从此地走出去,往后我等有何颜面?私仇私怨难道便在此一时么?”

    来人却根本不给他自报家门的机会,上来就动手,一句话也不说,传令全用哨子,尖锐的哨声到处都在响,近攻者车轮似的而涌上,远处还埋伏了弓箭手,大有将此间所有人都一锅端了的意思。周翡横刀斩断一根戳向赵明琛的箭,侧头看了那好似经历了一番天崩地裂的少年一眼,问道:“你一点武功也不会?”

    两人飞快地追上了赵明琛等人。

    猴五娘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挨了一掌,胸口被砸得凹了进去,骨头从后背穿透出来,没来得及躺下便死透了,猿老三一条胳膊齐根断开,血似瓢泼一般往外淌,而他太过震惊,竟一时忘了封住自己的穴道!

    白先生大喝一声,一剑斩向木小乔,木小乔却不躲不避,打算同归于尽似的,一掌抓向他胸口,白先生头皮直发麻,倘不是他退得快,心都要让这疯子掏出来。饶是这样,他胸口衣襟也已经碎成了破布条,他接连踉跄五六步,后背撞在旁边的木柱上,面如金纸,显然受伤不轻。

    谢允偏头看了应何从一眼,背着手缓缓地说道:“楚天权兔起鹘落间连杀猿猴双煞,你打算靠什么与此人相斗?”

    谢允转过头去看她,喉咙微动,很想说一句“多谢”,又觉得此二字自口中说出太浮,便只好又原封不动地任它落回了心里,在凛冽的透骨青中冻成了一盒精雕细琢的冰花,高高地供奉了起来。

    几步之外的木小乔捂着自己的胸口,神色晦暗不明地望着谢允。

    只见那“玄武卫”缓缓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往后一扯,竟将头皮连同脸皮一起扯了下去,露出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孔——此人约莫五十上下,头顶没毛,面白无须,脸蛋下面两坨疙瘩肉自腮边垂下,逼出深如刀刻的法令纹,看着居然有点像阴森森的老太婆。

    霓裳夫人道:“我只说不像你们想的那么无价,并没有说它不重要,好比像阁下这样人间废物,确乎没什么价值,说不定在令堂眼里也是个大宝贝呢。”

    不少江湖老粗都分不清“妃”和“后”,更不知皇帝老儿下了几个崽,一听是皇上家的老大,顿时哗然——那不就是下一个皇帝么?这么一想,那半大少年身上便仿佛罩上了一层金身。

    他一声令下,身后那些个武功不俗的侍卫立刻动了,大内高手,个个都是轻功卓绝,掠过水面,直扑北斗,这一支利剑一般令行禁止的大内高手好似一面令旗,甫一出手,立刻有人追随,那些个因为南北战争而颠沛流离的、与北斗有仇的、被人煽动热血上头的,全都叫着“拿下北狗”,纷纷上前,转眼便将楚天权跟他一干北斗围在中间。

    李晟倏地一惊,下意识地往后一弯腰,闪过了某个迎面砸过来的东西——那竟是一条胳膊!

    谢允却没什么表情,十分淡然处之地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袍袖,说道:“结果正主的文治武功十分稀松,反倒是伺候的偷师了不少。当年,楚天权靠年少在大内偷师与自己勤学苦练那点底子位列北斗,自他兄弟死在‘枯荣手’手上之后,他便越发阴毒,发狠练功,如今二十多年过去……若不是他久居宫禁,‘北斗第一人’未必还轮得到沈天枢的。”

    谢允不理他,又道:“还有年前,曹宁为何要突然发兵蜀中,你都没看出什么端倪吗?曹仲昆怕是真要不行了,才会放任儿子们争权夺势,还派自己身边最得用的人去追寻‘海天一色’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企图给自己谋个长命百岁。这些日子周先生坐镇前线,但双方短兵相接基本没有,战局始终是风声大雨点小,为什么?因为蜀中严格来说是北朝的地盘,闻将军这次发兵归根到底是师出无名,现如今曹宁一边拖着大军按兵不动,在军中经营自己的势力,他不撤军、也不出兵。他不动,周先生和闻将军也动不了,你可知这又是为何?”

    “别‘你我他’了,”谢允强忍着蜷缩成一团寻找热源的渴望,一把抓住赵明琛的肩膀,将他往白先生怀里一塞,简短地说道,“走!”

    而就在这节骨眼上,数不清的北斗黑衣人从庄子外围包抄进来。

    丁魁发皱山芋似的脸上阴鸷之气尽显,他忽然仰面吹出一声长哨,远处顿时有长哨声应和,随后,至少有百十来个带着毒手套的玄武教众,从方才木小乔强行破开的石林阵后面跑进来,同时,他们身后的湖水中响起“噗通”声,那大棺材分崩离析,成了一堆规整的木板,抬棺材的人纷纷踩着棺材板涉水而来。而与此同时,霓裳夫人与猿猴双煞一同追了过来,水榭中,木小乔却又不知为什么,同白先生与霍连涛等人动起了手,他以一敌众,竟还能丝毫不落败相。场面一时乱得无以复加,周翡抽出望春山,却不敢离开原位——李晟杨瑾都上前逞英雄去了,吴楚楚和李妍身边不能没人,这是他们一路走过来自成的默契,譬如在客栈那次,周翡和李晟动了手,杨瑾再好战,也只是踏踏实实地留在座位上。

    这时,好似专门为了验证谢允所言不虚,赵明琛等人刚撤到后山,那催命似的哨声便紧随而至,一队人马凭空拦在眼前,再一看,这伙人虽然个个以黑纱蒙面,一副江湖人打扮,行动间却是整齐有素、令行禁止,分明是军中做派。

    她这声“呸”字方落,水中数十支箭矢同时铺天盖地而来,一根铁链拴住的两人同时出手。

    李晟独自布下一面大阵,成功把玄武派的人都拦截在了外面,然而这会瞧着霍连涛、猿猴双煞之流,却突然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奔忙,方才热起来的少年意气瞬间冷了下去。

    不少人忙往水榭中望去,巴望着此间主人霍连涛能像个爷们儿,站出来说句人话。不看还好,这一眼望去,才知道彻底要完——这边北斗露头,都已经快要水漫金山了,那头居然还打得难舍难分。

    应何从说不出话来,牙咬得“咯咯”作响,好似披着与世无争的皮太久,俨然已经不会发散仇恨与怒气了,它们统统徘徊在他胸口,怒号哀叫,随时准备炸开。

    白先生滑不溜手,根本不接霓裳的招,只客气道:“夫人客气了,我家主上年纪尚幼,不过是个跟着霍堡主出来长见识的晚辈,没什么好见的。”

    丁魁成名多年,哪是这等雕虫小技拦得住的?他顺势借力,擦着网边掠过,直落到了周翡他们这一边的岸上,毫不在意地冲向了人群。

    楚天权将手上的血迹一丝不剩地抹在了那丝绢上,笑道:“既然霍堡主自愿放弃慎独方印,相赠我等,那咱家便却之不恭了。”

    可是……这一招便逼退朱雀主的高手又是谁?

    “文曲楚天权宦官出身,北斗的其他人都看不起他,二十年前,此人武功在七大北斗中不过排在末流,都说他是仗着背叛先帝和拍曹仲昆的马屁上位的,我却不这么认为。”谢允娓娓说道,“北斗中的其他人在投靠曹氏之前,都已经在江湖上有了名头,唯有楚天权,据说是个苦出身,父母双亡,只带着个兄弟艰难度日,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净身入了宫,因聪明伶俐,入了东宫伺候,懿德太子年少时,读书习武常将此人带在身边。”

    丁魁好似利刃插入豆腐里,自人群中长驱直入,转眼已经到了兴南镖局这边,林伯等人根本还没来得及近他的身,已经飞了出去,朱莹只好轻叱一声,甩出峨眉刺,硬着头皮迎上。周翡作为管闲事的先锋,提刀便站了起来,谁知这回谢允跟她心有灵犀了,俩人都要站起来往前走,那天门锁的锁链一下绕着圆桌被拉往两个方向,“咔”一下卡在了桌腿上。

    乱哄哄的乌合之众们正缺个领头的,闻言纷纷望向他。李晟在众目睽睽之下深吸一口气,冲云子教了他数月的阵法们在他心里盘旋而上,他伸手一指岸边,对兴南镖局的几个人说道:“林伯,劳驾您带人守柱那里,杨兄,三步以外艮位做接应,其他人跟我来!”

    这种听不懂人话又难揍的小崽子周翡见得多了,李晟小时候便是其中翘楚,她才不在意几个瞪视,周翡侧身移动几步,天门锁的长链倏地往赵明琛身上一抻,将他往旁边拽了几步,她说道:“会还傻站着,你找死?”

    木小乔冷笑道:“木某这辈子开的买卖里没有面子这一条,别说那老东西尸骨都寒了,就是他就站在这,我要杀你,他管得着么?”

    与此同时,水中一根箭尖再次险恶地冒出头来,看似是射向木小乔给赵明琛解围,但随着白先生这么一拉一护,赵明琛刚好挡在了箭尖与木小乔中间。

    一直作壁上观的应何从这时却突然动了,但他一步才迈出,周翡手中的望春山便好似长了眼睛,横在毒郎中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允低声道:“朱雀主,得罪了。”

    这时,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地面都跟着震了几震,小山上的石块尘土扑簌簌地下落,不少受了伤的侍卫险些站不稳,浓烟自那山庄处升起,转眼便火光冲天。他们居然还事先埋了火药与火油!

    赵明琛语气很冲地问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这是要连本王也要一起清理了吗?”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哨声,赵明琛倏地回头,只见庄子后面的山上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人,随着令旗一摆,蜂拥冲了下来,同时,水中也有不少不知埋伏了多久的人“哗啦啦”地出了水,大声道:“拿下北狗!”

    他话音没落,人已经纵身掠出,接连踩过一堆肩膀,堪堪拦在丁魁掌下,这一交手,方才察觉功夫用时方恨少,李晟只觉短剑仿佛撞在了硬邦邦的山石上,险些给震得脱手飞出去,忙撤力旋身,用肩膀将朱莹撞到一边,冲她吼道:“还不走!”

    丁魁之所以敢大喇喇找霍连涛的麻烦,一方面是听说了“海天一色”这么个东西,起了贪心,再者,也是听说霍连涛到了南边后四处高调招揽人手,大有要当武林盟主的意思。武林盟主不可能只号召大家开会,也得办正事才能服众,首先就得选出一些“武林公敌”来作伐子立威。丁魁十分有自知之明,感觉“武林公敌”这一名号,他是当仁不让,因此很想先下手为强。

    白先生大惊:“殿下!”

    霓裳夫人不知看没看出这台前幕后的暗潮,面带讥诮地笑了一声,对猿老三道:“你还真是个捡破烂的。”

    木小乔一照面就知道自己不是谢允的对手,更不用说旁边还有一把未归鞘的望春山,他虽然疯,而且热爱同归于尽,却不怎么喜欢自取其辱,见大势已去,便没再动手。谢允无意为难他,客客气气地冲他一点头,便一拉天门锁,将周翡拽走了。

    周翡南下数月以来,一直在模仿杨瑾,试着将自己瞬息万变的刀法返璞归真,反复磨练忽视多年的基本功,日复一日之功极其枯燥,却也让破雪刀快得突破了她以往的极致。

    赵明琛听了他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不由得皱起眉:“三哥,你说这些……”

    李晟的瞳孔收成了一点——方才还仿佛跟他不分高下的玄武卫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抓住他的猿猴双煞竟在顷刻间便一死一伤。

    谢允低低叹了口气:“竟然是北斗文曲。”

    猴五娘尖声道:“贱人,眼下慎独方印可是在我们手里,你得意什么?”

    周翡愣了一下,问谢允道:“大药谷?你以前认识他?”

    他两次出手救过兴南镖局的人,林伯等人自然没有二话,立刻依言从事。其他人却不知道此间内情,情急之中、自己又没有主意时,见有人听了指挥,立刻便会有跟从的,李晟这一句话落下,不多时,便约莫有三四成的人跟着他跑了。

    白先生虽然面不改色,却仍是隐晦地看了霍连涛一眼——霍连涛摔慎独方印这事实在是自作主张。

    黄雀在后——今天真正的黄雀就是赵明琛的亲爹,当今天子。

    此番他费了好大的布置、好多的心机,不但为他人做了嫁衣,还险些将自己也搭进去。他心里窝了好大一把火,烧得他已经无暇去考虑谢允这个著名的废物到底是被什么“夺舍”了。

    应何从低喝一声,双掌交叠,硬是要推开望春山,可他手掌尚未触及刀鞘,望春山便突然往上一挑,削上了他的手指,紧跟着,长刀脱鞘而出,凛冽的刀光扑面而来,刀鞘重重地打在了他掌心,应何从难当其锐,被迫避退,便觉后颈一凉——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木小乔呆住了,白先生呆住了,山庄中的一干人全呆住了。

    木小乔才不听他辩解——方才白先生等人就是埋伏在水下的,射死霍连涛的那支箭难道不是从水中出来的?再者说,赵明琛固然年纪小,可他代表的南朝正统年纪可不小,稚子纵可无辜,王位难道也无辜么?木小乔一把扼住玄先生的手腕,玄先生顺势出掌,推在木小乔身上,却被一股强横又阴冷的真气反噬,当场闷哼一声,险些跪下。

    这会,丁魁再一听白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便咂摸出了点味来,心道:姥姥的,中了霍连涛这孙子的计了,这老小子不但找好了靠山,还联合了冯飞花那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挖个坑给老子跳,拿老子扬名立万,呸,做你娘的春秋大梦,我可不白担罪名!

    就在这时,有人喝道:“慢!”

    他勉力上前一步,拼命将赵明琛往身后一拖。

    谢公子给自己取字“霉霉”,写个小曲还叫《寒鸦声》,可见与乌鸦一物有不解之缘,一张嘴与那倒霉的黑雀儿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周翡来不及发问,便见密林中一帮黑衣人冲了出来,其后一人居然是那老太监楚天权!

    随后,他和猴五娘分自左右两边,一人抓住那玄武卫的一条胳膊,眼看要将人活活撕成两半。李晟方才还在跟那玄武卫大打出手,此时又简直恨不能上前帮着玄武卫挣脱那对大马猴。

    木小乔嘴角胭脂和血迹混成了一团,晕染得整个尖削的下巴都是,他前胸挂着一条从肩头斜挂到腰间的伤口,看也不看白先生,径自走到重伤的霍连涛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死狗似的霍连涛拖了起来,阴恻恻地说道:“我再问一遍,浇愁——到底是谁给你的?”

    木小乔哪里会给赵明琛发呆的时间,他一甩开玄先生,冲着赵明琛的后心抓了过去。

    丁魁也惊呆了。

    就在她为自己那点烦恼颠来倒去的时候,石林阵前的气氛越发紧绷了起来。

    “他是个什么东西不关我的事,”周翡说道,“你愿意救他,我愿意帮你而已——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只听“噗”一声,霍连涛周身一震,那铁箭结结实实地楔入了他的后脑,他连个表情都来不及变,当场便死透了。

    霓裳夫人却皱起了眉。

    与此同时,一个长衫落拓的背影挡在他身前,单手架住了木小乔那致命的一爪。

    赵明琛虽然整日在江湖上混,可走到哪里都有人护持,所学一点武功全无施展的机会,久而久之,比花拳绣腿也强不到哪去,哪里经过这个?他知道自己应该躲开,可整个人被笼罩在尖锐的杀机之下,一时竟有些手脚麻痹,动弹不得,冷汗顺着他那好似刀裁的鬓角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北斗文曲——一个传奇的宦官。

    猿老三奸猾地笑道:“霍堡主既然将这印摔了,那便是不要了,谁捡到就该归谁,怎会有巧取豪夺一说?”

    谢允本已经站了起来,听见这声音,又坐了回去——只见水榭后面的小楼前,一个少年越众而出,身边跟着个一身玄衣的中年男子,面貌与白先生十分相像,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玄先生”,少年身后一大批训练有素的高手追随,直将那半大孩子衬得器宇轩昂,分外与众不同——他正是赵明琛。

    霍连涛胸骨已碎,一张嘴,口中先涌出一堆血沫,他双目几乎对不准焦距,散乱的看向木小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大哥……倘还在世,见你……这样……我……他、他、他……定会……”

    他声音平和温润,叫人听在耳朵里,哪怕周围乱成了一锅粥,心也不由得随着他的话音安静下来。

    丁魁起了“非得占点便宜走”的贼心,能动手便不废话,他趁着猿老三同白先生等人唇枪舌战,猝不及防地骤然发难,五短身材如能缩地,闪电似的一步上前。水榭中立刻响起猴子的惨叫,只见丁魁堂堂玄武主,竟冲着一只猴子使了十成的功力,眨眼便将那猴脑打成了一锅粥,而后他一把捞起慎独印,“哈哈”大笑一身,转身便跑:“诸位继续分说,便宜我了!”

    丁魁尖声笑道:“哪里走?”

    猿老三转向她:“霓裳妹子,你也不必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便给海天一色下定论,倘若此物真像你说的一样无关紧要,那你方才急着抢什么呢?”

    周翡低声道:“话还没说清呢,你最好别动,你的蛇也是。”

    然而谢允此时却并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轻松写意,朱雀主毕竟是成名高手,纵然受伤也不容小觑,谢允两次出手,几乎使上了十成功力,只觉自己内息过处,好似有彻骨的西北风从奇经八脉里刮过去,他虽没有露出痛苦,脸色却又惨白了几分。

    谢允不应,将扣着天门锁的右手垂在一边,在一臂长的距离之内给周翡自由挪动的空间,运功于掌,带着森冷气息的推云掌汹涌地裹向木小乔。木小乔手上的血痕立刻冻出了一层细冰渣,他本就身上有伤,一时竟不由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把话说到这里,有些人已经反应过来了,白先生陡然变色,赵明琛脸上的血色潮水似的褪去,他睁大了眼睛,竟显得几分茫然的可怜相,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赵明琛何曾受过这种噎,当即七窍生烟,瞪大眼睛怒视周翡。

    他话音刚落,湖里骤然掀起一张大网,劈头网向丁魁。

    吴楚楚又皱皱眉:“你方才说还有两拨人,如果北边算一拨,那么另一拨还能是谁?”

    什么大局小局,此时南朝北朝加在一起,在他眼里都还不如个屁,除了“取霍连涛狗命”一件,别的都是闲事,他一概不管。

    周翡快疯了,怒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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