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整个地下城都凹陷了下去,窄小的通道拦腰断成两截,上下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断崖”,垂直落差高达十几米,人站在断崖上,就像从一个小高层的楼顶往下望。
付小馨在系统内,又是级别较高的技术人员,原来她也知道了。
傅落打开手机里隐藏的一个信号转换软件,输入后利用一个虚拟代理,熟练地把军用信号转成了民用,信号的强弱检测立刻显示了满格。
她既不能引领舆论,也不能加入救助医疗队,不能协调利益团体间的博弈,不能调和贫富差距带来的矛盾,不能重振遭到重创的世界经济……
“我……我干什么呢……”付小馨语无伦次地愣了好一会,才不在状态地问,“你怎么回来了?啊?外面都这么乱了你瞎跑什么?怎么弄成这幅脏猴样?啊?”
傅落不出声,两人就相对沉默了下来。
付小馨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她的后背上,把傅落拍得被自己口水呛住了,顿时咳嗽不止。
茶几“咣当”一声,茶杯里已经凉透了的水顷刻间洒了一半。
咦,怎么?有信号了?
“去太空前线。”五个字已经到了傅落嘴边,然而转了一圈,她又强行给咽回去了。
付小馨猛地蹿了起来,实验袍的下摆被茶几腿绊住,把她拽了个趔趄。
“你想拍死我再生个小的么?”傅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一次,杨宁沉默良久,就在傅落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她听见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爸爸说,他们正在修复第二层防护网,之后地勤处会由地面技术工兵接手,原来的地勤机构就撤了,其中服役人员会被重新安排。”她说到这,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傅落的脸色。
“说人话!”
那位警卫员听到这个问题愣了片刻,继而似乎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她问了一个十分不食人间烟火的问题,不过基于方才共同战斗过的友情,他还是耐心地回答了。
傅落愣了好一会,忽然自言自语地说:“那我……我应该怎么办?”
“通讯系统崩溃了,地勤处现在是空壳子一个,临时长官把我们解散了。”傅落说,“我爸他们呢?罗叔叔他们都没事吧?”
杨宁说的一个字也不差,傅落心里一沉,不自觉地又想起路上遭遇的场景。
哪怕他胆大包天得离了谱,可是再怎么中规中矩的年轻人,有几个心里真没有一点叛逆的呢?十个年轻人,大概会有九个向往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剩下一个胸无大志的,一般会退而求其次地希望成为这样的人的老婆。
付小馨问:“你以后想去哪里呢?”
“是电磁炮的冲击波引起的共振,”一个警卫员低声说,“改变了下层的地质结构,这一块凹陷了。”
入眼处是满目的疮痍。
近地机甲伪装的军车很快缩到了一米二宽,绕路转入地下城。
现在太空中主战派控制了局面,官方信息反而实现了准确快速,而地面却依然乱成了一片,说什么的都有。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C档狙击手”,再怎么剑走偏锋,也是天之骄子型的风云人物。
密度极高的建筑物成了一场灾难,不知道多少人被埋在了崩塌的蚁穴下。
“妈,”傅落低头换下鞋,“你干什么呢?”
“地上不一样,地上的建筑密度非常低,每一处地基都打了防凹陷的高分子铸模,特别是中心商区,那边为了营造商业购物氛围,高楼大厦很多,地面处理的造价每平方米高达百万地球币,据说哪怕地下全空、变成一个大坑,中心商区也能靠地表高分子张力单独浮在地面上。这也是地上房价越来越高的原因,技术把地上和地下分成了两个世界。”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傅落会以为整个地下城就是她凭空臆造的一场噩梦。
杨宁的话在她耳边闪过。
傅落呆呆的,似乎是茫然无措。
傅落抬起头。
傅落是个不会扯谎的人,她脸上从来藏不住心事,每次迫不得已说假话,都会手心出汗脸色发白,比让她炸个碉堡还紧张,她没有想到,才一天过去,自己居然像脱胎换骨一样,多了这样一份技能。
而更多的坍塌点没有被排查出来,经常会有形似疯狂的人冲到地面上,随便拦住路过的车子,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地求救。
“走,”杨宁说,“现在地勤处瘫痪了,过去也没什么意义,我顺路带你一程,先回家吧。”
这是属于地上……和地下的两个世界。
胡思乱想间,她看见付小馨已经站起来打电话给亲戚朋友们报平安了。
傅落心说,这货方才至少践踏了上百条法律,这会居然还知道尊重交通规则。
一个受伤的老人茫然地坐在路边,发丝间还有细碎的沙烁。
“等急救和报警电话可以用的时候,就说明大规模的民用信号已经通过地球以太通讯系统修复了。”
杨宁沉默了片刻:“我们绕回吧,别在这挡路碍事。”
“没办法,要不这样吧,”杨宁说,“诸位稍微忍一忍,把车缩到一米二以内,我们从地下城绕过去。”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片刻后,才继续说:“反正等急救和报警电话可以用的时候,就说明大规模的民用信号已经通过地球以太通讯系统修复了。”
傅落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一来她本来就没想在地勤处久留,二来地勤处的组织机构要变动这些事,她早就从杨宁那知道了。
杨宁……杨宁这个人,身上有种不计后果的疯狂与极具张力的离经叛道,无论是镇定自若的指挥还是霸气侧漏的果决,对于年轻人来说,都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傅落掏出手机,发现信号格依然是空的,但是急救和报警电话那一栏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