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曾经的荒唐

。”

    顾安宁并未察觉到林晚秋的反应，只是继续解释着：“我去做过检查，我的排卵也有问题，所以才、才安排你和沭北……”

    白沭北拉不下脸，林晚秋一直对他冷冰冰的，他想沉淀一下，孰料林晚秋真的一点儿都不想他，连萌萌都狠得下心来不闻不问。

    “沭北，你那晚的酒其实早就被我换了。”顾安宁难堪地看了眼白沭北。

    因为她太爱他了，爱得给他渲染了一层光环，爱得彻底迷失了自己。

    林晚秋心脏发紧，再抬头时白沭北已经摔门而去了。

    可是越是这样，不是越说明白沭北很爱顾安宁吗？至少和对她是不一样的，白沭北曾经那么迷恋她的身体，现在只觉得越发讽刺，白沭北对她，或许也只剩“性”而已。

    林知夏似乎渐渐读懂了她的意思，缓缓地闭了闭眼：“……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看林晚秋依旧安静地没有回应，顾安宁慢慢转头看着她：“他之所以会选我，是因为我之前……被绑架过。”

    她也想过属于二十六岁女孩的生活。

    顾安宁抿着唇，手有些发抖：“另外，我们曾经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所以才找你代孕，而这件事也可以证明我和沭北，真的什么都没有。”

    林知夏狐疑地看着她，最后反手将她的手指捏得更紧：“你比上次来时脸色还要差，他对你不好？”

    林晚秋却再也不怕了，心都伤透了，还有什么值得怕的。

    林晚秋莫名地看了眼男人的背影，从后视镜里只能看到他英挺的眉眼透着一股沉稳，而且他的视线落在顾安宁身上时有些微微的不一样。

    林晚秋看着漂亮脱俗的顾安宁，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想起太多不美好的回忆。

    白沭北眉心紧拧，脸色看起来阴晴不定，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她的静脉。

    林晚秋看着高赫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也开始问自己：为什么对白沭北就不行呢？

    在林晚秋眼里，他现在和陈世美有什么区别，和他那个混账老爹有什么不一样？

    “高赫谢谢你。”林晚秋焦急地率先打断他，生怕高赫又说出什么难以面对的话来，高赫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你还要拒绝我？”

    时间越久，白沭北面对林晚秋就越发地不理智起来，总觉得这事她也是帮凶，那些连带着对顾安宁的恨意似乎都转嫁到了她身上。

    最后她才知道，顾安宁和那个男人还没结婚，而这个孩子……其实是用来逼婚的。

    再见他的第三面，知道了他的名字，然后，也知道了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知道林晚秋舍不得萌萌，更何况他们现在又有了孩子，不是那么容易扯清界限的。白沭北这么想着，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儿。

    白沭北只觉得眼前一阵犯花，他承认自己的确不是好人，尤其对林晚秋这件事儿上，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可是他一直以为她是爱他爱到骨子里的，迷恋，崇拜，然后此刻却听她说出这番话，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

    林晚秋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心里却再也掀不起太多波澜。白沭北倏地抬起头来，眯了眯眼角：“你……”

    林晚秋只好硬着头皮跟顾安宁他们上了楼，到了门口邵庭却没进去，林晚秋不知道邵庭和顾安宁是什么关系，但隐隐觉得邵庭对顾安宁格外关心。

    林晚秋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就算也有小脾气，可是比这好哄多了。白沭北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还是有信心能让她开心起来。

    可是意外的是，对方居然是顾安宁。

    白沭北听到这句话，终于再也淡定不了了，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冷笑一声：“什么叫找任何理由？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卑劣。”

    林知夏悲伤地注视着她，那眼神让林晚秋心都揪了起来，可是眼下她答应林知夏的话，两个人该怎么办？林知夏的病不彻底康复，终有一天会彻底失去他的，这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这一句话更是让白沭北怒火中烧，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曳到自己跟前，黝黑的眼微微眯起：“只要没签字，我还是你老公。”

    正在走神，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林晚秋拿出来，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她以为是有人要来看店面，马上就接了起来。

    当她坐在车后座，被白沭北当做顾安宁的朋友送回家，那一路真的心情复杂极了，前面那两人说说笑笑的模样，几乎让她泪腺崩溃。

    林晚秋也懒得和她解释自己和白沭北之间的关系了，被人当用人一样用了大半年，现在在前女友面前说出这番话不是自取其辱吗？

    顾安宁看起来瘦瘦的很单薄，可是这时候箍住她手腕的力道却大得惊人，林晚秋一怔，想挣脱却不能，她不想见白沭北，更不想三个人一起对峙。

    又过了几天，林晚秋的伤口复原得差不多了，等头上的纱布取下来后，她便去见了林知夏。

    林晚秋有些尴尬，高赫也显得不自在：“我……”

    白沭北当即就开车去了林晚秋的粥店，林晚秋没地方可去，除了那里哪儿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白沭北这么想着，忽然又很庆幸当初林晚秋没把店给关了，不然他连找她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林晚秋嘴角动了动，没有否认。

    林晚秋上车之后狠狠瞪着顾安宁，她没想到在顾安宁这么温和的外表下也有一颗这么霸道的内心，而且这和之前被绑架时太不一样了。

    林晚秋好像在听天方夜谭，她不知道白沭北和顾安宁之间居然是这样的，在她看来，白沭北和顾安宁是一对爱得极深的情侣。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晚秋看他这样就很担心，林知夏性子敏感，对陌生环境的适应也有个期限，可是他在这也待了半年多了，不会突然不习惯才是。

    离婚的事她想等林知夏出院再告诉他，他现在状态不稳定，不能再用白沭北刺|激他了。

    想起那一晚，林晚秋也咬住下唇没说话。

    代孕的事情林晚秋也极少会回忆，因为这不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

    林晚秋寒了语气，可是顾安宁却一点儿也没松开，她从手包里飞快地抽出钱放在桌上，拽着林晚秋就往外走：“我不想背着，破坏别人婚姻的罪名，林小姐，委屈你了。”

    林知夏看到她时居然比她还要焦虑，眼下有浓重的乌青，看来休息得不好。

    林晚秋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还有白沭北，这还有什么可说的，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她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个小丑而已。

    以前不知道顾安宁和白沭北为什么会分开，即使现在知道的也不多，但知道他们还相爱就足够了。

    她一着急说话就更结巴了，半晌才费劲地说完：“他现在并不好，你们之间有、有误会，我和他没什么，之前他选择我，有原因的。”

    林晚秋不知道为什么很快捕捉到了他眼底的真实情绪，也倏地侧过头，高赫柔软的嘴唇堪堪擦过她的鬓发，偷到了一抹余香。

    “我们先进去。”顾安宁看着两人间流动的异样，眼神微黯，搭着林晚秋的肩膀示意。

    林晚秋说完只淡淡看他一眼就回屋了，白沭北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被那道门帘隔绝住。

    白沭北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住了，他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对上她认真的视线，她一瞬不瞬地回视着他，极其专注：“我们的婚姻问题太多了，你到现在也不明白我的感受。”

    白沭北蓦地站起身，眼底有着明灭的怒火，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着，可是回答时依旧镇定平静：“如你所愿，可是萌萌，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她。”

    可是人的志气到了困境面前总是不堪一击的，正在她焦虑绝望的时候，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有关“代孕妈妈”的新闻。

    林晚秋知道白沭北不会答应，她甚至想过瞒着他到别的地方偷偷生下孩子，可是林知夏和萌萌都是她的软肋，她没办法说走就走，背着他生下这个孩子，对她来说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白沭北一脸戾气地出了病房，他知道自己该忍耐一些，女人都是要靠哄的，他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甚至都没来得及问问孩子的事儿，可是他实在太生气了。

    顾安宁摇了摇头：“不用，总要面对的。”

    可是当他余光瞥见抽屉里林晚秋的户口本和存折都不见了的时候，脑子只剩空白一片了。

    这一切不公平，白沭北很清楚，可是如果不恨着这么一个人，他的生活好像完全就垮了。

    “没有。”林晚秋也不知道怎么了，潜意识就不想让林知夏担心，“挺好的，我们没事。”

    白沭北开门时脸上原先有些烦躁，看到林晚秋时表情却滑稽地凝滞了，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晚秋，居然都忘了说话。

    林晚秋很清楚，接了这笔生意，她就和这个男人有了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可是他们却会成为最最陌生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而白沭北也在这时候第一次开了口：“我来向她解释……”

    林知夏摇了摇头，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没舍得挪开：“你这么久没来，我以为……”

    问题出在哪里他都不屑于深思，这让她对这个男人更加没有期望了，他到现在也不懂得尊重她甚至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一想，依旧是固执地认为一切问题都在顾安宁身上。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你现在只是接受不了我主动提出离婚，我会耐心等，等你觉得能接受时再谈。”

    白沭北陡然间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林晚秋这是在避着他，她显然是不想再见他才故意弄出这么一出的。

    白沭北沉默着，最后缓缓松开她：“你带着我的孩子，想和我离婚，你觉得我会答应？”

    护士小姐红着脸点头，白沭北想象着林晚秋心疼自己可是又拉不下脸的可爱模样，居然有些心痒难耐。

    “离婚吧。”

    白沭北伸手想去扶她，被她侧身避开了，墨黑的眉峰不自觉皱了起来。

    林晚秋知道怎么和顾安宁说都讲不通的，顾安宁这种人，骨子里的霸道是改变不了的。

    高赫似懂非懂，双手插兜挺拔地站在她面前，说话却少了些底气：“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林晚秋用力扣着掌心，忍耐着问：“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晚秋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刚上大二，而林知夏的病却在那年恶化了，当时她和林知夏都还在上学，学费生活费已经成了他们最大的负担，那么一大笔医疗费，几乎让林晚秋彻底崩溃。

    车子一路沉稳滑行，开到了熟悉的公寓楼下，林晚秋紧握着拳头，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白沭北就在楼上，而她却要和顾安宁一起去找他，这怎么想都有些诡异，这让她觉得别扭极了。

    在最相爱的时光分离，那些代孕带来的愤怒渐渐还是被焦虑和担心给冲淡了。

    顾安宁微微一愣，局促地咬着嘴唇。

    事情发生那晚白沭北喝多了，顾安宁的生日宴，那时候身体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但是因为是顾安宁他根本不设防。也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在那个青春完美的胴体上肆意驰骋，那是第一次，但是他做了很久。

    顾安宁也不多解释，只是冲他微微眨了眨眼睛，带着林晚秋往里走。

    白沭北眉心紧拧，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

    顾安宁似乎也沉浸在那段往事里无法自拔，说话时有些微微的压抑感：“白叔私下找过我，他暗示过我白家的媳妇儿必须传承子嗣。而我……根本就是性冷淡。”

    当时林晚秋百思不得其解，拿自己男朋友的精|子有多难呢？只是这个提议让她更加犹豫了。甚至想过换别的雇主。

    而且顾安宁当时神情不太对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但是逼婚的对象并不是这个男人，而是这个男人的父亲。

    白沭北也不顾医生的阻止，坚决要出院，医生只能叮嘱他哪里不适马上回来。白沭北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现在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胸口的地方。

    林晚秋看他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只好开口提醒：“你晚上还有夜班。”

    那样只会让她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林晚秋终于停了步子，慢慢回过头看他一眼，眼神淡然极了：“什么事？”

    顾安宁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里，看到林晚秋进来主动朝她颔首致意，她笑得有些僵硬，说话的语速依旧很慢：“林小姐，你好。”

    林晚秋看他无言以对，只觉得更加心凉，有些东西已经在她心里忍耐了太久，她现在不想忍了，这样的婚姻除了让她更绝望，什么都得不到。

    林晚秋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快走吧，你还要回家换衣服呢。”

    她也没心思多想，想到和白沭北只有一门之隔，那种心情便复杂地无法言语。

    林晚秋的话让白沭北彻底地沉默下来，他端坐在扶椅里，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孱弱且无力的背影，好像看陌生人一样。

    林晚秋都一一点头，高赫看她这么听话，心口某个地方软绵绵的，他有股强烈的欲望想在她瘦削的小脸上吻一下，可是——

    这一切不公平，白沭北很清楚，可是如果不恨着这么一个人，他的生活好像完全就垮了。此刻听着顾安宁说这一切，他依旧气愤难平，其实顾安宁完全可以信任他，然而顾安宁没有，她选择了用这么极端偏执的手段。

    高赫看她精神不好，微微叹了口气：“开的安胎药要准时吃，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店先别开了。”

    顺便问了林晚秋的情况，孩子果然还在，都是那个神经病女医生故意刁难他的。

    林晚秋在店门口贴了转让的单子，倒是接二连三地有不少人前来询问，但是真心想谈的人比较少，大多都只是随意了解下，有想要的，可是给的费用都太低。

    他低头在她发顶小心翼翼地亲吻，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宝贝，回家吧。你在这里一个人怎么办？你肚子里有孩子。还有萌萌，你真准备扔下我们父女俩不管了？”

    林晚秋沉默着，顾安宁又说：“你和沭北的事，就算和我无关，我也要把和我有关系的那部分，讲清楚。”

    克制着心底燃起的怒意，垂眸死死睨着她，好像忍耐不住就会将她生吞活剥一样：“你居然让他亲你。”

    她就算牺牲一切也得让林知夏活下来！

    她在顾安宁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这个女人用钱买走了她的孩子，这个女人昏迷了六年依旧能让她不战而退、输得一败涂地。

    白沭北看了眼自己手上给林晚秋收拾的住院用品，一时火大居然都忘了给她，现在再进去他也抹不开面子，干脆给了护士站的小护士。

    白沭北眉心紧拧：“出院？她身体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