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狱模式

br />     “很好啊。”方圣杰毫不在意地笑道，“我以前在麦昆工作室的时候，也独立接过几件设计的，麦昆老师也很成全。”

    “嗯，这件和这件是我做的，12月有本杂志要拍一组大片，我这两张可以作为背景人物的衣服出现。”叶深深翻了翻那两件衣服给她看。

    叶深深上了车，先取出熊萌塞给自己的资料看了看。是她在工厂里盯过的几件衣服，从染色到配饰她都很熟悉。她松了一口气，顺手一摸身边，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工作室充电了，但已经来不及回去拿了。

    她的鼠标漫无目的地往下拉着，目光无意识地滑过无数大致相同的照片。忽然之间，她的手停住了，顿了许久，鼠标滚轮缓缓地向上移动了一下。

    宋宋在那边催促：“深深，有没有啊？”

    “当然呀，她在国内的女装设计里，算是不错的。虽然她还缺乏自己的独创风格，但是她坚持走柔美风格一直没有偏离，也不会把水准以下的作品拿出来见人，是个对自己很负责的设计师。”

    简直是一张沈暨的标准照，眉宇轻扬，唇角微翘，眉眼之间含着一种难以描摹的动人神态，比一朵初开的花还要温柔。

    阿峰走过来，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已经在瑜伽室等你了。”

    “我看，可能要到过年了吧？”叶母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有点虚弱，“深深，妈有件事要告诉你，你这段时间都不在妈身边，其实……”

    宋叶的年华。叶深深这才恍然想起，她们的店已经不叫叶宋孔雀了，而是叫宋叶的年华。

    叶深深有点无奈：“从一定的角度来说，店里发展也是好事……”

    谁叫宋宋的设计就是那么奇葩呢？

    “哦……好的。”叶深深正应着，冷不防脚下一绊，差点没从楼梯上滚下来。

    男友立即从开水间捧出一罐冰糖，夹了不大不小的一块放入她的杯中，又用调羹搅拌过，再递给她。

    这些感叹号冲击波几乎没把叶深深给打飞出去，她几乎可以想见电脑那边宋宋暴跳如雷的模样。

    不多久，老金的回复就来了。

    他从哪里来，他的过去与家人，他的未来与方向，他会不会与她同路……一切的一切，她都只能猜测而已。

    方圣杰有点诧异：“什么事情对不对？”

    魏华是个特别喜欢皮革和皮草的人。“我觉得近年来最完美的工艺就是激光雕花在皮革面料上的推广。镂空图案开始在皮料上大行其道，上次我看到一组剪纸图案的皮衣简直好棒！”

    轻薄的长裙短裙穿在高瘦的模特身上，被大大的鼓风机吹得高高扬起。模拟极光的渲染晕染与印染，颜色斑斓，迷幻一样地在模特的身上流转，灯光熏蒸得周围的气氛温热而暧昧。

    “挺可爱的呀，设计的作品也不错。”郁霏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看着手中的杯子，里面吸饱了水而重新绽放的花朵，失去了那种鲜艳润泽的颜色，令她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不得不说，顾成殊很有一套的，能从地摊上发掘出这样的人。”

    “管他多少钱呢，反正‘宋叶的年华’已经被很多人深深记住了。而且，里面大部分转发和抓抄袭都是自发的，并不是我们买的。毕竟这个话题多新颖多好玩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郁霏都是一个人生赢家。

    叶母顿时呆住了：“什么？深深每次和我联系的时候就说一切都挺好的，她就是这么挺好的？”

    叶母当然不相信她的话，还是说：“深深，照顾好自己，妈有点想你了。”

    “哦，有的……”她赶紧导入电脑给宋宋，然后不由自主将这张几近完美的照片设为电脑桌面，目光停在上面，看了许久许久。

    “绝对的，非常的，可以想象的，无比重大的打击。”她说着，又抬头看姜秋，“对了，郁霏给她介绍了季铃工作室的一单设计？”

    成千上万笑着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有明星，有普通人；有男有女，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只是似乎谁都没有沈暨好看。

    叶深深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不是第一次对她做这么亲昵的动作，他好像特别喜欢揉她的头发，就像对一只路边小猫咪的疼惜一般。

    “3D打印技术才是福音呢！维密秀上用的技术，简直完美。”

    “在方老师的眼中怎么可能会有无关紧要呢？我知道他肯定是信得过你才让你去设计制作的。”郁霏说着，又拍拍自己脑袋，“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上次你那个设计，我存了一张在自己手机里，结果被人看到了，对方也是对你的设计赞不绝口，想要弄一件穿呢！不过因为你那件衣服现在铺到网店里去卖了，所以她不得不放弃了。”

    “叶深深。”她赶紧低头伸手，“宋主编好，我今天过来看看工作室的几套衣服。”

    她再复制文章内容寻找原文，原链接却已经被删除了。

    差不多的角度，差不多的姿势，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那时他坐在一群光鲜亮丽的人当中，脸上没有笑意。如今茶褐色的头发，当初是纯黑的，在水波一样的灯光下泛出生人勿近的气质。

    “没出啥事啊……阿姨最近就是不太来店里了，可能是觉得在这边也没事情做吧……不过我看她气色还不错的，心情也挺好的样子。”宋宋摸不着头脑，“对了，我说漏嘴了，阿姨知道你现在这么忙，是不是训你了？”

    她的心里升起淡淡的惆怅，过度疲累的眼睛也止不住想要流下眼泪来。是的，只有年华，已经没有孔雀了。

    “车在门口等着，赶紧的！”熊萌给她一个感激的拥抱。

    谁也想不到，郁霏狠狠坑了顾成殊一把，居然是为了这条小狼狗——她老家青梅竹马的邻居，现在是她的司机。

    叶深深用力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想法。

    她有点烦恼地想，还没跟顾成殊商量呢……

    顾恶魔。

    “即日开始，本店开展‘寻找双胞胎’活动。即发现了与我家衣服相似的‘双胞胎衣衣’，可直接截图对比（盗我家图者需上实物照片）。大家找出不同点后告知我们，每件‘双胞胎衣衣’的首位发现者可任选本店衣衣一件免费赠送，而最终评选得到公认最像的‘双胞胎’，我们将邀请发现者逛专柜，任选一款大牌包包，寄送发票由我们买单！活动现场可以开设在任何地方，论坛（请将链接发给客服）、社交媒体（请@宋叶的年华）、微信（请加公众号：宋叶的年华）……”

    “好的，交给我吧。”宋宋拍胸脯保证。

    “是啊，所以他现在已经几乎能毫不迟疑地就在其中做出选择了。”沈暨的唇紧抿着，声音也显得喑涩，“就像我，就像顾成殊，我们终究没人能对抗这个世界。”

    “有没搞错啊……”她只能先回屋去充电，好容易等到有点电开了机，熊萌顶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冲过来：“深深，我快疯了！你现在有事吗？”

    “顾成殊对我说过，他要将她培养成国内最出色的女设计师——我就不信了，那个叶深深再厉害，能折腾到哪儿去？现在国内最著名的女设计师是谁，他又不是不知道。”路微一抬下巴，全身洋溢挑拨离间的意味。

    “我知道你会怪我……”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把后面的话给咽下去了，“那件事，我们还是见面再说吧。”

    “哦，我马上去。”救场如救火，叶深深立即拿起外套和包包就出门。

    郁霏换好衣服出来，一边扎头发一边站在阳台看着下面的路微。她蹬着高跟鞋大步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愤愤地打开车门又重重关上，飞快地倒车开出。

    叶深深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对抗这个世界指的是什么。但见他的侧面这么伤感，她不由自主地便伸出手，轻轻碰一碰他的右臂。就像她低落的时候他无数次伸过手来一样，安慰着他。

    “孔雀那个混蛋啊，我都怀疑她有没有良心！你知道吗？青鸟已经开始上我们之前设计的衣服啦，随便改改设计就开卖了，简直是一点旧情都不念，我都服了她了。”

    “干吗了？简直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啊！”

    在地狱般的奔波中，每天接受着无数的信息。每个人对服装和技术都有自己的见解，每一次讨论都让她获益匪浅，甚至每一秒她都觉得自己沉浸在关于服装工艺的幸福海洋之中。

    “有啊，我们已经开始了‘寻找双胞胎’活动，你没看到吗？简直是轰轰烈烈啊。哎，可怜的深深，你真的太忙了，你赶紧上论坛上社交媒体上哪儿都行去看一看啊，保证你大开眼界！”

    因为他曾在下雨天替她撑起雨伞；因为他曾在她最忐忑的时候帮她淡扫胭脂；因为他总是低头微笑凝望着她，轻轻唤她“深深”。

    “深深！”叶母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有点生气又有点担忧，“你那边现在忙吗？”

    “是呀，我一直觉得吧，往事过去就过去了，再见依然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她的眼睛轻轻朝男友那边瞟了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又说，“我相信路小姐肯定也觉得，顾成殊是个不错的合伙人。”

    郁霏看了一眼，惊喜地说：“哎呀，我喜欢这两件设计！我没有看错人哦，你果然很厉害！”

    叶深深激动得手都快发抖了：“真的真的？”

    “本来当然是不可能的，然而现在有顾成殊和沈暨在背后支持她，她又似乎很得方圣杰的欣赏，我觉得，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的话，她将来崛起的速度，会不亚于你！”

    叶深深抱着10来件衣服，正往楼上走，电话响了。

    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与服装有关的内容，她可以和无数怀着一样梦想的人共同前进，她触碰到了自己原本从没有想象过的那一个层次。让她从网店工厂上吸收的一切，又开始发酵生长，进入了更高的层级，全新的工艺与方法在她的面前徐徐展开，就如一幅前所未见的神奇图卷，让她每一秒都惊叹不已。

    “希望路微能聪明点及早罢手吧。对了，你现在在工作室，和路微刚好对上了！你有没有被她欺负啊？”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路微说着，对她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起身离去。

    “见个面而已，没关系的。而且就算她托你设计衣服，只要你不以工作室的名义就可以啦，你的方老师很乐意成全的，对不对呀，圣杰？”她说着，回头看后面，叶深深才发现方圣杰已经进来了。

    等看到上面的内容，她的嘴巴又张大了：“喔……约我吃饭？吃什么吃！看见那圣母的样子我就吃不下！”

    才响了两声，妈妈已经在那边接起：“深深。”

    叶深深忐忑又惊喜，忙不迭点头：“好的，晚上6点，我一定会去的！”

    “这世界真是什么都可以买啊……”叶深深嘟囔着，看着论坛上节节攀升的帖子浏览量和回帖，还有社交媒体上被疯转的大V微博，最高一条转发量多达几十万次，几乎都被吓到了，赶紧给宋宋发消息：“我想知道顾成殊这回又花了多少营销费？”

    深夜11点半，她实在困得不行，甩甩自己酸痛的手腕，打开网店看了看，用上面的数字激励自己。

    真美啊。她几乎仰望着这一组设计，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微不足道。

    路微看着体贴地给郁霏拉开椅子整理好坐垫又将花茶泡好放在她手边的那个男人，唇角露出一丝诡异微笑。

    “顾成殊以前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反击他吗？”路微悻悻地说，“我不想看着那个叶深深成功，你肯定也不想让她爬得那么高威胁到自己吧？”

    “《ONE》那边的拍摄即将开始了，需要去个人盯着我们送去的服装，可我这边一堆烂摊子真的去不了，你不是当时也看着衣服的流程下来的吗？替我一下呗……”

    叶深深点头，说：“方老师说，最接近他理想的是第二种，但最终为了现实效果，他还是选择了第三种。”

    熊萌看着在充电的手机，自言自语，不过也没在意，任由它在那里充电，转身就离开了。

    “叶芝云？”路微的唇角显露出一丝冷笑，“对哦，差点儿把她忘记了。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值不值得叶深深放弃这边的一切呢？”

    每周一次的工作室任务，与每周一次的网店上新，让她花光了所有的业余时间。一周设计三四套衣服，挑出最满意的一套上交设计稿给工作室，然后要出打版方案和剪裁方法，要看面料看工艺，就算那边有宋宋掌控着，沈暨也会帮忙，可她还是累得喘不过气。

    路微对这个不温不火的女人简直无语，她忍了又忍，明知自己不应该那么直截了当，却终究还是脱口而出：“这个叶深深，绝对不能留在方圣杰工作室！我们一定要把她打压下去！”

    沈天使。

    就像他突如其来地来到她的身边一样，或许有一天，他也会突如其来地消失在她的人生中，再也不见。

    她看着手机上短短的几行字，不由自主地“哧哧”笑出来。姜秋好奇地探头去看，路微却抬起手，将她的目光拦住了：“太有意思了，我现在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叶深深脸上的表情呢……”

    叶深深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歪着脖子夹手机，一边继续往上走：“啊？还好，我在上楼梯。”

    “小心哦，你没事吧？”后面有个人眼疾手快地帮她拉了一把，叶深深才没有滚下去。

    可宋宋面对着如今日新月异的店铺，唯有满腔悲愤：“虽然已经是皇冠店了，可是我每天都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店里和你老妈还有客服闲扯淡，我嘞个去啊，人生完全没有意义！”

    长相不错、身材不错、脾气不错的一个男人，唯一与众不同的，是被调|教得如此顺手的依附感。

    叶深深只觉得心口一松，一直压在那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让她不由自主就朝着他笑出来：“嗯，我不怕。”

    叶深深的目光盯在这些裙子上，简直无法移开——这泼洒而下的颜色实在太过艳丽迷人，让她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兴奋感。

    郁霏笑得更灿烂了：“是呀，你是不希望她留下来，但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然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他的举动，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啦？”一向热于助人的叶深深回头看他。

    叶深深坐在电脑前，茫然地望着屏幕上沈暨的面容。在无声的静夜之中，他那双比任何人都要明亮的眼睛，仿佛含着一整个温柔的春天，又仿佛弥漫着大片的迷雾，无声无息地在她面前绽放。

    他是沈暨，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天使，这样就够了。

    铺天盖地的活动与宣传，让这个新店简直熠熠生辉。

    “谁说不是呢？其他有些饱受抄袭的店也开始跟风这个活动了，现在大家都在刷双胞胎，好开心啊哈哈哈。”宋宋说着，又忽然转了话题，问，“对了，这么好玩的事，沈暨也不知道吗？他没告诉你？他现在在干吗？”

    “是吗？这是好事呀，若她穿着你的衣服引起关注的话，你很可能就此一举成名。就像当年哈利贝瑞穿着Elie Saab去领取奥斯卡影后桂冠一样，即使时隔多年，大家依然会记得那暗红底上的花草刺绣。”沈暨说着，微微皱起眉，“但是……为什么我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没错呀，就是季铃。”郁霏笑道，“她超级喜欢你的设计！”

    宋宋这才发觉自己失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蹭到一边打包东西去了。

    然而看见电话上妈妈的来电，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拨给了妈妈。

    “近照？我好像没有哎……”叶深深摸着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结果，一堆乱七八糟图片中，居然真的夹杂着一张沈暨的照片。

    在工作室里，她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方圣杰工作室不可或缺的一员。自从发现了她对颜色的天赋之后，每次跑印染的都是她；再然后，因为她与工厂的人接触得多比较熟悉，连监督流程和验货都一起让她去跑；再然后，如果方圣杰没空的话，很多服装在工厂制作时由于技术与条件所限临时改变设计也变成了她的事情。

    只是，太过疲惫不堪的身体有时候会影响到大脑，一片麻木中什么灵感也没有，只想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店里简直是改朝换代，我被架空了！”宋宋这才想起正事，又开始狂暴状态，“顾成殊！他现在手一挥就把店里所有一切都给决定了，我连说一个字的办法都没有！”

    “谁了解对花定位印花？去哪儿找工艺成熟的厂子？这次的面料没这个技术拿不下来！”

    看着拍摄中的那些绚丽飞舞的印花，沈暨认出了这是上次叶深深请他帮忙看的花样纹式，若有所思地微微皱起眉头：“最终圣杰还是选择了第三种颜色对吗？”

    叶深深不由得也笑了：“哪有啊，我还在学习呢，这只是模糊远景的两个模特穿的，无关紧要才让我制作……”

    姜秋小心地询问：“叶深深会受到打击吗？”

    郁霏睫毛一眨，目光转向了另一边，唇角依然挂着一丝笑意：“路大小姐你开什么玩笑，叶深深怎么可能威胁得到我。”

    叶深深鼻子一酸，她靠在树上，抬头看上面已经开始飘落的树叶，低声说：“嗯，妈，我等忙过这一阵子后，马上就回家。”

    “面料柔软剂必须要淘汰甘油、石蜡乳液和红油好吗？有机硅反应性柔软剂才是王道好不好？”

    叶深深叹了口气：“还好，她之前挑衅过我，但现在也不敢明着对我做什么了。你现在经营店里还顺利吗？”

    这意思就是你一个新人别插手太多，看着就好了的意思。

    叶深深真的呆住了，她还以为郁霏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却没想到她这么认真。她呆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好吧？我只是工作室的实习生而已，现在还没办法自己出来接活儿的。”

    站在她身后拉了一把的正是郁霏，薄薄的纱隔在叶深深的眼前，让郁霏仿佛周身围绕着一层朦胧的光，显得更加温柔美好。

    “训倒是训了，不太严重……”叶深深也只能跟她说，“你帮我多关心着点我妈哦，我不在她身边，你帮我一下。”

    叶深深望着这张照片，不由自主地托着下巴捏着手机看了很久，脸上的微笑怎么都止不住。

    沈暨低头看她，脸上又露出柔和笑容，说：“别担心，只是一时伤感，你懂的，冬天快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