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Thats why you go away

    语默看到我的购物车里摆放的一盒水饺，仍旧是当初她冲过来告诉我很难吃的牌子。一切都依旧，改变的是我们两个。最开始的路人甲乙，曾经离爱情一步之遥。

    她的脸色苍白，小巧的贝齿紧张地咬着下唇，嘴唇微微泛白。“你确定要进去？”我最后一次询问。

    晓佳，我带章语默一同来看你。

    看到她平安无事站在我面前，我不是不高兴。但她的消瘦让我生气，这个丫头还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她走了，走出我的视线，也走出我的生命轨道。我的天空划过一颗叫做“章语默”的流星，绚烂过后不留痕迹。

    “晓薇，孟子桓有没有找过你？”我看着她的背影问。她的脚步略略一停，但很快继续前行。

    她把空杯子推还给我：“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决定放弃？”

    顾晓薇和宋巧云的友情从中学开始，巧合的是高中、大学甚至工作都始终在一起。仔细算算，已经十多年了。想不到最后仍然为一个男人分崩离析。爱情，的确是一把伤人的剑。

    Irish coffee，我记得曾经把语默比作这种咖啡。用Whiskey调和，成熟中带有忧郁。

    威士忌的容量约为一盎司，多了则会影响咖啡的味道。我往咖啡杯中舀了一小匙褐色的砂糖，语默不喜欢太甜的口味。然后我拿出威士忌酒瓶。

    你早就许了我自由，知晓我们故事的人都劝我放手。若此刻我转身而去牵起她的手，没有人会反对。

    那天她说想让自己彻底死心，我已然预见今天的结局。只不过真正面对时，心痛的感觉超乎我的想象。

    长长的走廊，在星期二下午三点非探病高峰时段沉肃可怕。偶尔响起召唤护士的铃声，凄厉地久久回荡。

    辞职后的顾晓薇到咖啡店帮忙，营业时间提早到上午九点。我的生活状态基本维持原样，白天在家做动画设计，到下午六点去咖啡屋和晓薇交接班。中午晓薇会过来和我一起吃饭，通常是她买的盒饭。

    电梯在十五层停下，金属门缓缓向两边打开。你会不会怪我，带一个不认识的人来看你，尤其还是她？

    “拜托，现在流行骨感好不好？”晓薇听着我的数落，翻翻白眼以示我的落伍。

    我看别人做过，店主一边往杯中倒入威士忌，一边对我说：“做Irish coffee最重要的技巧是掌握恰到好处。”

    晓薇端起杯子，“咕嘟嘟”一口气灌下，看得我瞠目结舌。虽然有评论家说玛琪雅朵最好的喝法就是一气喝完，但现实生活中未必人人会这么做。至少以前顾晓薇的喝法极为淑女。

    进来的人是她，章语默！

    章语默曾让我在放弃和坚持的边缘徘徊。我无从得知未来是否会出现比她更吸引我的女人，但在她和你之间，我选择了你。时至今日，我再也找不到弃权的理由。

    有人会认为我软弱，有人会说我逃避，甚至于有人还会认定我自欺欺人。生命中如果不曾出现章语默，如果不曾有这一段邂逅，他们又会如何看待我的等候？

    像漫长的一个世纪那么长久，我终于又再见到了她。

    Last order，章语默的潜台词是告别。

    “最近很忙？”我堆起笑容，客套地问。掩饰，谁不会呢？

    “有什么打算？”我问道，递给她怡口莲。三月初一位顾客送给我的结婚喜糖，到今天还没吃完。晓薇不像上次那样用减肥做借口推托，剥开了糖纸。

    她肯定地答复，牙齿放开了嘴唇。我打开门，和她走进去。

    语默跳下转椅，拿起放在一旁的皮包。她看我的眼神有惋惜、无奈，唯独少了犹豫。我们都已做出选择，并且相信这是最好的抉择。

    放下酒瓶，我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章语默转过头看着我，她微笑的脸比蔚蓝的天空更动人。她说：“Joe，为我做一杯Irish coffee吧。”

    《甜蜜蜜》是顾晓薇最喜欢的一部电影，你也很喜欢。和你一起看时，年轻的我喜欢Action movie，觉得《甜蜜蜜》节奏太慢，看到一半就睡着了。现在想和你一同看，却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

    顾晓薇沉默的时候一定是在想念孟子桓，就像我总是不期然想起章语默那样。思念没有开关，我们无法自由操控。一些人明知多想也没有用，却仍然不由自主惦记。

    顾晓薇从北京回到上海。多日不见，她明显瘦了，下巴变得削尖。

    于开始处结束，缘分弄人。电影给了一个希望，他们在人海中重逢，然而有些人却是不得不分离。

    客人陆陆续续结账离开。快十二点了，我关掉了大部分的灯，只剩下头顶那盏橘黄色的吊灯。

    再过十五分钟，我会关门回家。

    人生有聚必定有散，相聚的时光总是小于分离。我留不住她离去的脚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牵住她的手。

    “对不起，我无法做完。”我熄掉酒精灯。Irish coffee，我怎么可能在确定她要离开后，还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从容镇定？咖啡和威士忌的比例不对的话，绝对不是完美的Irish coffee。

    我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语默站在对面。她看到了你，你安静地躺着，对我们的挣扎犹疑一无所知。

    我走过去，命令自己不许回头再看。

    我不止一次说她固执，因为她始终不放弃我认为太苦的Black coffee。可我同样是固执的人，因为我始终放弃不了你。

    除了我自己！

    我也看了看她推着的购物车，雀巢速溶咖啡。有一天深夜，我走进她的家。她为我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我没有喝，任它在茶几上慢慢冷却。那个晚上我听到了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我的心比不放糖不加奶精的咖啡更加苦涩。也许就在那晚，我被这外表坚强实则内心脆弱的女子深深打动了。

    外面的天空很蓝，空气里不再有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阳光照在我身上，照不进我内心深处阴暗的角落。

    我抬头职业化地微笑。看清楚走进店堂的人，习惯性的笑容变得由衷喜悦。

    人很多，周围一片嘈杂，她排在我旁边的收银长队中。

    这是最难做的咖啡，但同时也是最好喝的咖啡。

    邓丽君的歌声中，黎小军和李翘在商店橱窗前相遇了。镜头回到黎小军乘车初到香港的情景。他叫醒了背后的乘客，然后独自离去。那位乘客之后也一个人离开了车站，回首望去，正是刚刚到香港的李翘。

    我拉开窗帘，放进一室光明。明晃晃的阳光让我的眼睛一下子难以适应，有点痛。今年夏天异常的炎热，骄阳似火。

    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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