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清楚你的表情。你以为我在暗示吗?如果是,我会不会将错就错得到一个吻?
“男女主角都戴眼镜?”你看到我写的人物小传。
“小姐,有什么不适吗?”售货小姐见我不动,有些奇怪了。
“让承诺自由吗?”我叹息,为了你和她的故事。
“不是的!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我的眼泪让你慌了神。你手足无措,拿着纸巾尴尬地站在吧台后。
我本能地走到车前。没错,是你的车!我记得车后座有一个小熊维尼,我还暗暗笑过你童心未泯。
“爸爸住院了。”我咕嘟嘟一口气喝光。
回家,在楼下遇到了许程康。借着路灯的光线,我看清他憔悴的脸色。听何影说过他和丁香在冷战,想不到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
“我……”你的脸上有不舍,难过。
爱情,从来不会风平浪静。
下班后,我拐进了美式眼镜城。售货小姐热情地迎上前,给我介绍各种隐形眼镜。我以前只知道博士伦、视康,原来两年的时间,就连隐形眼镜市场都有了“群雄争霸”的变化。
这一夜,我喜欢的你不愿意放弃旧爱,而喜欢我的他告诉我他不得不放弃。
“默默,我束手无策了。”程康沮丧地坐在沙发上,像斗败的公鸡。我在他身上看到的是绝望。
许程康终于转头看我,他的眼里有一层淡淡的心灰意冷。“我爱你,胜过爱她。”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从他的表情看,打电话给他的人是丁香。
我还能说什么?世界上还有没有信守承诺的男人?有,就站在我面前。可是这个男人是属于别人的!
“你想娶的人是何影对不对?许程康,你认清现实吧!”我很想把他拖进浴室,拿冷水浇醒他,“她不爱你,过去十年都没有爱上你,以后十年也不会。”
“两年前,我们要结婚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发现了一个肿瘤。”你凝视我的眼睛,“我说服她动手术。”
爱,原来真的可以是一个人的事。即使爱着的人无法回应,依然会爱下去,就像你,还有程康。
本着客户至上的信条,我违心称赞他的名字很有中国特色,至少也是地方特色了。
哦,是我没戴上眼镜,所以看不清你是笑或不笑。
今夜的咖啡,苦得我无法下咽。
“别再同情我!”我咬咬牙,“该死的,你干吗要对不相干的女人这么温柔?”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多管闲事?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原来我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有!”
他抬头看着墙上的我,不想让我看到他流泪的眼睛。我听到他在问我:“记得你十四岁生日许的愿望吗?”
晚上七点,我又一次出现在你面前。看到你的瞬间,我真正放下心头大石。
爱居里先生礼貌地为自己目前不能来上海表示歉意,我敷衍了他两句。SARS,给了我名正言顺偷懒的借口。
“她情愿受伤害,就是不肯要我。”很多年以前的夏夜,程康抱住我哭泣。
我的呼吸慢慢沉重,可以猜到的结局。
你专注地倒入热水。认真的表情,害得我心跳又加快了。
护士输入你的名字查询,等待的三十秒对我犹如三十分钟般漫长。
我端起你刚刚送到我桌上的热咖啡。一股热气冲上来,模糊了镜片。我摘下眼镜,无心地接下你的话,“只要有一个人拿掉眼镜就可以了。”
我迟疑,你的车完好无损,应该不是交通事故。“我不清楚。”
“你说要找个真心爱你的人。”他低声说道。
是因为同样受过伤害,所以迟迟跨不出第一步?
我戴着新买的隐形眼镜回家。两年了,我又一次体会到第一次戴上隐形眼镜的感觉——重新做人。
“我爱她,就这么简单。”你看着我的眼神,有歉疚。
“白内障摘除,小Case。”我笑笑,“今天在医院,看到你的车停在那里。”
“呃,或者去配隐形眼镜,反正赞助的公司也有卖。”我掩饰方才的有意,重新绕回最初的无心。
你,竟然也没有戴眼镜!
你的目光突然伤感,微笑也苍白无力。全方位视角的隐形眼镜,让你即使看着我的时候也能轻松看清墙上的画。
她没有做错。爱情不是等价交换,我们爱着的人,并不一定非爱我们不可。
感觉不到异物入眼,完美的贴合。我等着,等着自己的眼泪。
早上刷牙洗脸后,我从书柜里找出积满灰尘的隐形眼镜盒。打开,软性的镜片皱缩成一团,家里没有护理液,肯定是不能用了。
“Vivian要和你分手?”我幸灾乐祸地问,颇有“她终于想通了”的感觉。换作是我,知道男朋友念念不忘另一个女人,一定把他三振出局。不,我在心底叹息一声,那是没有遇到你之前的我。
“乔,乔墨笑。”我祈祷,你千万不要有事。
话脱口而出,恰恰配合此刻的情景。暧昧,重新在你我身边暗涌。
此刻我唯一关心的是:要不要去配隐形眼镜。
你把咖啡粉放进French press咖啡壶中,香醇的气味沁人心脾,我深深吸气。
他不会再抱着我哭了。在那以后,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我换衣服还快。他对我很好,对何影也好,可对别的女人很残酷。
“值得吗,Joe?”我为你的执著心痛。
“小姐,你以前戴过,我就不帮你了。”她从瓶子里钳出一片薄薄软软的镜片,放在我的手心。
自称从不看电视剧的你,忍受着听我每晚翻来覆去不断推翻重新构思的剧情。我收到过抱怨男友从来不肯好好听自己讲话的读者来信,和这些男人相比,你的体贴、容忍简直是完美。
你说我是个好女人,那你为什么不做珍惜我的人?
框架眼镜,无法顾及眼角余光看到的景象,会造成偏差;不戴眼镜,眼前永远一片模糊。我曾同何影开玩笑说人类最杰出的发明之一,我会选隐形眼镜,它让我重新看清世界。
这个理由,是否有点可笑?
“章语默,”你的声音很冷淡,“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
“程康,你……”我愕然无语。
你按下滤压器,将咖啡注入杯中。“你的咖啡,语默。”
二零零一年,我们经历了各自的悲欢离合。同样的一分钟,也许地球上处处上演着相同的生离死别。生老病死,还有意外,让我们在痛苦中不得不学会接受。只是二零零三年,我和你——两个不同爱情故事中同样被留下的人——相遇了。
他给自己起的中文名叫爱居里。我每次看到MSN提示“爱居里上线”,都会感觉是和某个上海里弄居委会的阿姨在聊天。
“隐形眼镜真的很方便。”你笑着,徒劳地解释。“倒咖啡的时候,就不用担心……”
你站起身,往吧台走去。在你起身的刹那,我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
“是啊,而且完全不会压迫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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