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Amani

    “二十年，弹指瞬间。”CD放到头，你叹息一声。

    我听到了。我告诉程康，声音镇定。

    她没有回答，只是婚纱的白泛起一点点黄。

    红日在高高的楼宇间慢慢升起。清晨的薄雾缭绕中，红色分外妖艳。

    “想起第一次遇到你。”你笑看我，“想不到有人会冲过来特意告诉我这种水饺很难吃。”

    点一首《当爱已成往事》给我自己，就让往事随风而去。生活总是要继续，包括爱恨。

    我和你推着购物车走到了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旁人眼中，我们像不像一对情侣？你拿起冷柜里的水饺，忽然乐不可支。

    你笑笑，不置可否。

    “默默，你现在足够清醒吗？”他周围非常嘈杂，似乎是在某个酒吧，或者迪厅。

    能和我一起唱吗？我转过头问你。MTV是李宗盛、林忆莲的合唱版本。你点了点头，我递给你话筒。

    我热泪盈眶，接过你送上的纸巾。

    他要离开了，怎么办？程康着急地问我。

    我曾经和他手牵手逛过超市，每次都在家居用品的货架前流连忘返，讨论将来如何布置爱的小屋。他走了以后，我独自来去，每次都直奔主题，决不对无用之物多看一眼。

    “我是不是很难相处？”固执，对男人的吸引力很低。剖析了这么多爱情故事后，我对自己的个性不再乐观。

    空气倒是异常地清新。我深深吸口气。

    你宽容地笑笑。“我从来不是苛刻的观众，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电视剧观众。”

    我们，眼眸交会处，看到彼此的感慨。是啊，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了。二十年也好，十年也罢，有些时间过去后就再也无法追回。

    我无法回答，对那个一走了之的男人，我在恨他的同时仍有莫名的期待。可是今夜，听到Beyond的歌，我明白岁月流转没办法回头了。就算有一天在路上重逢，我也不会再追问当年他忘了给我的答案。

    你笑笑，发动了汽车。

    “吃慢点，我，我不会和你抢。”你大概是被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吓了一跳，话语有点迟疑。

    你吃了一惊的样子，然后笑笑。“我会走音。”

    回家后要回复一个为了两个女人左右为难的男人，我决定毫不留情地谴责他脚踩两条船。我知道爱情没有绝对的对错，左右为难更像是专门为考验我们薄弱的意志而设计，无论选谁都会是一种痛苦。当事人需要的或者是同情，但是读者不需要，而我在老编的脸色下更加不需要。

    “刘建。”

    “我很久，”嘴里塞着多汁的肉包，我含糊不清地说话，“很久没吃过热的早点了。”

    Joe，你在暗示我，自己是一个例外吗？

    “足够冷静吗？”程康还在不知所云。

    星期一看到你开着Polo从车站前驶过，有点好奇你每周一次固定的出行，但我明白自己不该再问。男女之间的界限向来模糊，从路人到朋友到恋人，也许很快，也许一辈子都到达不了。

    我们听着歌，任时光流逝。挫折，跌倒后起来，唏嘘过后仍旧坚持前行，年少时听着《海阔天空》，听着《光辉岁月》，有一颗热情向上的心；如今再听，那个自信的少女早已走远，剩下一个对爱情畏缩、对前途茫然的二十六岁女人。

    吸管戳破塑料薄膜。第一口热豆浆，就让我从胃到指尖都温暖起来。幸福有时候简单到只是一杯热豆浆。

    我关掉电视机，走出家门，向你走去。

    你愣了一下，伸长手臂从后车座拿来纸巾盒递给我。“还要吗？”

    这一夜，记不清我们点了多少歌。我早就明白我们背后各自都有故事。平日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就在歌声里轻轻说吧。

    看别人的故事，我们是多么的幸福。

    战争，让我损失了中东的客户；战争，让我第一次看到你其他的情绪；战争，让我感觉和你心有灵犀。

    你坐上驾驶座，扣好安全带。“还要上班吗？”

    就像现在大多数言情电视剧一样，看着屏幕上哭天抢地爱恨难解的男男女女，我们更多是置身事外的幸灾乐祸。

    “没关系。”我的心突然暖洋洋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约会吧？“我也是。”

    我的耐心消耗殆尽，我不耐烦地命令他快点说完。

    或许就这样若即若离，在暧昧不清的氛围中顺其自然吧。

    “当爱情消失的时候，记住曾有过的美丽就够了。”你这样对别人说过，点起淡蓝色的火焰。

    你是无心之语吧！我抛开心头纷乱的情绪，故作欢快状。“想起了剧本的一个设置，我要赶快回家码字去。”我抢过你手中的推车，赶快推到收银台排队。排在我前面的是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依偎在一起。我习惯性地冷哼，爱情就像超市里的商品，每一样都有保质期。他们还能相爱多久？你走到我身边，顺手从收银台前的货架上拿了一条口香糖放进车内。

    “喂。”我的语气并不好。昨晚和你唱了一个通宵，原指望今天补充睡眠，结果还被吵醒。许程康最好赶紧祈祷他找我做的事情紧急非凡。

    你笑：“做真实的自己就足够了。”你往托盘上放一杯Cappuccino，走出吧台。

    “默默，你没听到吗？刘建，是你那个失踪的未婚夫。”程康怕我听不清楚，在电话里大叫。

    六点，我们走出KTV。两副镜片后是两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这个城市的清晨，楼房是灰白色，天空也是灰白色。就像狂风过后，隐隐约约带着萧瑟苍茫的味道。

    我突然呼吸困难，握着手机愣住。失踪两年的人出现，在我决定真正放弃之后。

    晃动，让杯中的咖啡终于淹没了白莲花。我不知该遗憾还是懊恼，沮丧地喝下。

    “想什么，这么投入？”你回到我面前，关掉音响。Beyond愤怒苍凉的歌声消失在空气中。我看看手表，快十一点了。

    你靠着吧台，手指跟着音乐打拍子。今天，你竟然没有笑容。

    “你现在哪里？”我问道。

    何影和许程康批评我太消极，他们说世上多的是恋爱不成功的女人，别人能走出来，为什么我就不能？

    嫩白的鲜奶油漂浮在深浓咖啡上，仿佛是一朵洁白的莲花。“你又想改变我的口味？”我舍不得一口喝下，将纸杯握在手中。

    “维也纳咖啡。”你往咖啡上加发泡过的鲜奶油，“最上层是冰奶油，中间是纯正的咖啡，底下是甜甜的糖浆，一杯咖啡享受三种滋味，性价比很高。”你最后的那句话让我失笑。

    “家驹也走了十年。”我轻轻一叹。

    “写的故事都很烂，怕你知道后对我扔臭鸡蛋。”我开玩笑道，顺便调侃当前恶俗的电视剧。就连编剧自己都觉得烂，观众的反应可想而知。可惜，影视公司的老板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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