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神秘的幕后人

    门外一下子传来昨晚那个小丫头娇滴滴的声音：“猫哥哥你们醒了呀！喏，主人让我送早饭过来，可是你们一直没开门，我又怕饭冷了，只好一直放手上烤着……”

    事已至此，反抗也不过是作态，我和尚尚一前一后上车，车门咔嗒一声关上，房车平稳地向前驶去。

    说完，她又用叉子叉起一块剩余的蛋糕，送进嘴里，一面模糊不清地说道：“风麒麟和狐十六都是好孩子，一心一意地帮助我。我原本真的想放弃血琉璃的计划，依赖他们统一妖界，只可惜……天不遂我愿，也是他们没有那种服天下的气魄。最终，还是要用血琉璃来提升暗系家族的能力。”

    我回头看尚尚，他还是一脸不急不慢，顺手拿起蛋糕上的草莓，又塞一颗进嘴里，同样也用模糊不清的声音问道：“那我再问你……唔，草莓真甜……你把含真藏什么地方了？我一直没感觉到他的妖气。”

    忽然，我明白了一件事，忍不住抬头看他，他也对我点头。我俩一定想到一起去了。

    阿七笑了，弹着玻璃杯，发出当当的响声，一面说：“你被逼到死胡同了，死猫，没地方可逃。除非你在我这里躲一辈子，不过我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尚尚沉默了一会，反问：“你觉得我怎样做最好？”

    尚尚无奈地被我揪着尾巴，说道：“阿七自然有办法让她维持人形，他精通这方面。”

    小酒馆还是那么阴暗，也没半个客人。小丫头满脸瞌睡地坐在台子前面，撑着脑袋看那个叫做阿七的老板擦杯子。

    她递给我一块带草莓的蛋糕，轻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或许还会恨我。不过，咱们先喝茶，这些事过会再说。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给你们听。”

    尚尚拉着我的手快步走上楼梯，右边一个很大的房间，大门敞开，红茶加柠檬的香气从里面蔓延出来，还带着蛋糕的甜香，仿佛在无声地邀请我们。

    我正考虑到底该怎么起床才不会造成尴尬，身边的尚尚却已经坐了起来。

    若林说过的，在妖界，力量就是第一，尚尚的强大，让其他弱势的妖怪不敢正视，倒也让我乐得悠闲，至少没人再来找麻烦。

    尚尚轻手轻脚地起身，我听见他穿衣服的声音，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我给了他一张红票子，尚尚立即摇着尾巴喜滋滋地往超市走去。我猜他肯定会买一堆零食，我太了解他的习性了……这只馋猫！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一段路，请不要着急。”

    尚尚单手提着两个袋子，抓着我的手腕往门口走，若林在后面轻道：“得罪之处，还望原谅。”

    若林淡淡一笑，把毛发丢了过来，尚尚一把接住，脸色更加不好看。

    门被关上，尚尚朝床边走了过来。我的心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脑子里一个劲想着接下来该说什么做什么，浑身都僵了。

    尚尚忽然拆开袋子，取出一袋袋的零食，塞给我一袋话梅，自己拆了一包糖酥核桃，嘎吱嘎吱吃起来，悠闲的很。

    我和尚尚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头：“好……那你带我们去吧。”

    我忍不住把心里最大的不平问了出来。都是她不好！我经历的那些痛苦麻烦，尚尚被冤屈的愤懑，不都是她一手弄出来的吗？

    尚尚也有点迟疑，回头看了看若林，他和换钱小月走了过来，一面说道：“两位请跟我来。”

    然后又想起在超市遇到闻和小甜，回家之后心情不好，尚尚他们几个笨拙恶搞的安慰。诶，对了，那时候尚尚和我说什么来着？

    说实话，我还真想象不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和人打架会是什么样子。

    我摇了摇头，尚尚点了点头，她做了个OK的手势，很快从橱子里抽出一盒方糖，叮叮咚咚倒进糖罐里，这才笑吟吟地转身走过来。

    “你……这里收人民币吗？”我问他。

    尚尚的目的是引出对方的幕后BOSS，再从长计议，所以我们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往魔陀罗山。

    楼梯虽然不够宽敞，但崭新的和铺在上面的粉红色地毯倒也显得很有贵族气派……最关键的是，整个屋子的装潢给人一种女性化的华丽的感觉，而且这种风格……我也见过。

    啊！对！就是这个！我连连点头，想起风硕的那些遭遇，他惨淡地过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火长老的偷血脉？难道火长老不知道，风硕已经叛变了吗？

    一旁的报摊有卖中文报纸的，我一时好奇走过去翻了两下，老板立即堆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我：“这位小姐要买杂志吗？”

    我的天！我赶紧撑着床要下去弄干净，尚尚却把食盘放肆地扔地上，从后面一把抱住我。

    尚尚冷静地问着，好像事情与他完全没关系似的。

    她惨白的眼珠盯着尚尚看了一会，才吹了一声口哨：“小猴子，人家可完全把你比下去了。这帅哥就是那只老猫妖？”

    “猫妖先生，请和我走一趟。”若林沉声说着，再次作出请的手势。

    可是第四日上午，尚尚还是提出了离开，这次，阿七没有反对。

    她脸上的皱纹细密繁多，不过这些丝毫不能阻碍她笑起来甜美爽朗的感觉。见我们要站起来帮她拿糖罐，她赶紧挥手：“坐坐！我来！你们是客人嘛。”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脆。

    “春春小姐，你好啊。”

    小丫头把我们送到了树林外围，笑吟吟地挥手告别，我看了半天，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细瘦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成为尚尚口中的嗜血狂。

    一直到她给尚尚和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三四块方糖，捧起来心满意足地喝一口之后，我才犹豫着开口：“那个……火长老……”

    这只死猫，一天不笑话我他就不舒服对不对？！我都不记得自己给了他多少个爆栗，反正最后他是顶着满头包走进候车大厅，还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那他是什么妖？从来没听你说过啊。”我抬头问他。

    我接了过来，低头看看，过一会，忍不住低声问他：“若林，你的主人……是仙界的仙人，对不对？”

    我没有做梦，那一夜甚至有一种没睡着的感觉。我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与尚尚相识到如今的点点滴滴。

    阿七没有说话，只是往杯子里又加了几块新的柠檬。

    听她这样说，我也只好乖乖捧着杯子喝茶，吃着甜腻的蛋糕。一旁的尚尚倒是轻松，反正这只死猫，不管什么样的环境，只要看到好吃的就两眼放光，再也没有担心事的。

    诶，男欢女爱，水到渠成，理所当然……我懒得再想那么多，也无法再想什么。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一屋大亮，青琉璃似的日光透过亚麻窗帘映在地板上，我和尚尚的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

    也不知车子开了多久，窗外的风景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漆黑森林，我们已经离开春月镇了。

    我抓住他露出来的猫尾巴，本来想重重揪两下，却又不忍心，干脆拿在手上轻轻抚摸着，然后甩了甩。

    尚尚咧嘴笑一下，很欠揍地对我摇手指：“这是秘——密——”

    我有点心虚，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垂头坐到高脚椅上，旁边的小丫头立即端上来两杯苏打水。

    而我，在仙界最痛苦的日子，却又是她温柔的陪伴我度过。火长老，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第一次变成猫，第一次拥抱他……很多很多。

    “进来啦！快点快点！”

    尚尚和我一样，都感到不可思议，所以上到一半的时候，在楼梯上停了下来。

    说完，她又喝了一口茶，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树枝，又轻轻说道：“我从来没有动摇过对仙帝的信仰尊敬，只是，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会永生地痛苦下去。等我做完了，会把自己的成绩双手献给仙帝，告诉他，这是我为他打下的江山。”

    尚尚把草莓全部塞嘴里，模糊地又问：“暗系家族的力量那么强大，还要加上血琉璃提升，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一定会服从你的分配？从上次镜湖边的混乱看来，他们对封印在黑曜宫这个事情很不满吧？不然也不会一股脑涌出来制造混乱。”

    住了三天，我对这个酒馆也熟悉了很多。老板阿七不太爱说话，但只要说了，必然一针见血。那条龙变的小丫头天真可爱，不通世事，但尚尚告诉我，我之所以会这么觉得，是因为我没看到她与人打架的样子。

    真让人来气！我端起他的杯子，一气把橙汁喝了大半，尚尚不甘示弱，仗着自己手长，把我的那份橙汁抢走喝光，再过来抢他自己的。

    我忽然明白了，她难道是想把两界合并？仙帝统治妖仙两界？这个……确实是大工程……

    床是软的，哪里禁得起他这样闹，我被他一扑，不由自主倒了下去，杯子也跟着翻了，半杯柳橙汁全撒在身上被子上。

    尚尚跟着笑：“好吧，现在看起来只有两个选择：我马上出去，硬碰硬，先找到他。要么就是我等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出去偷袭。你看哪个好？”

    火长老笑了笑：“你不知道也正常。暗系家族在很早很早以前，曾是妖界的一类。第一次妖仙两界大战，他们顺服了仙界，由于他们太具破坏力，仙帝虽然应允了他们顺服的请求，却还是选择把他们封印在黑曜宫，不让这个血脉流传下去。所以一直到了今天，暗系家族依然拥有纯正的妖族血统，对血琉璃的反应，自然也不言而喻。”

    尚尚歪着脑袋看他，还是冷笑：“就凭你，也想让我乖乖顺从？你没吃错药吧。”

    一个美丽的早晨，就这样过去了。

    我没说话。这三天听尚尚和阿七说了不少话，我再迟钝，也稍微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楼上那人又开口：“喂，到底要我等多久？茶都快凉了哦！”

    我好像很久都没享受如今这般清闲的感觉了，从狐十六出现开始，我就一直生活在紧张状态下，未知的威胁，故作洒脱的信任……现在，摆脱一切的感觉真好。

    “这个计划，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血琉璃是你偷走的吧？为什么要赖在别人头上？按你的说法，统一妖仙两界，仙帝怎么会不支持！如果是用在正途，为什么还要做偷窃的行径？”

    换钱小月走到门口，按住墙上老旧的电铃，一阵刺耳的吱呀声惊天动地的响起来，吓了我一跳。

    我张嘴正要反驳，尚尚却突然说话了，声音低柔：“放出暗系家族，与血琉璃有什么关系？血琉璃可以提升仙人的力量吗？”

    我猜他也和我一样，都在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理顺，从头到尾迅速地分析一遍。从狐十六开始的抢夺，到风硕的抢夺，再到镜湖边的混战……

    若林没说话，只是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啊！”我不甘心地叫了一声，“我的鸡蛋！”

    等我心不在焉吃完蛋糕之后，他俩已经把盘子上所有的蛋糕都吃了，尚尚只留一颗草莓在嘴边慢慢啃着，火长老把茶里的柠檬放在嘴里皱着眉头享受般的品尝。

    阿七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大口苏打水，还想再说，尚尚却挥手阻止了。

    若林笑了笑，没说话，提着旧的茶壶走出去，顺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若林淡淡一笑：“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切，不管这些。吃饱了，有力气了……春春，我帮你把柳橙汁弄干净吧。”

    亏欠？我的心里一惊，急道：“你还是要把血琉璃的过错推到尚尚头上？！为什么！你不觉得这样做很过分吗？！”

    火长老笑道：“自然是藏在秘密的地方，如果我要藏一个事物，随便就能让你发觉，那这个计划也不可能存活至今了。你以为仙帝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吗？仙界有许多妖界的眼线，妖界也有很多仙界的眼线，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一路上我小心翼翼，四处张望，随时观察可疑人物，尚尚倒是一脸清闲，还笑话我：“你看什么？该来的总会来，你警惕了也没用。再说，就你的眼神，能看出什么才有鬼了。”

    她一口喝干杯里的红茶，终于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尚尚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只龙变的小丫头“哦”了一声，转身嘎吱嘎吱跑下楼。原来我先时听见的声音，就是她在楼梯跑上跑下弄出来的。

    “上来吧，我等着呐。”

    我们走进房间，里面果然还是一片错落有致的红色，乍一眼看上去，仿佛整个房间都被火焰吞噬。

    等我们一切弄妥，穿戴光鲜下楼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尚尚低声说完，学他弹了一下杯子，忽然又道：“我想到一个法子，阿七，需要你的帮忙。”

    尚尚神色自若，答道：“很舒服，就是被子湿气太大，要晒晒了。”

    他俩都不说话，等得我都急死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个……火长老，火麒麟大人也在妖界么？”

    春月镇有列车直达魔陀罗山，当天就可以买到车票。于是我和尚尚回到了繁华的春月镇。

    若林弯腰把杂志捡了起来，掸掸灰，笑道：“不用怕，春春小姐。这次，主人吩咐我请你们两位去做客。所以，咱们就在这里等猫妖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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