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阿衍回国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当时已经很晚了,我在浴室里洗澡,出来就听见手机响,没多大迟疑就接了。
他们终于要结婚了么?
“我有什么不敢的,要不要试试?”
“干嘛?”他还是不肯回头。
“我……”我辞穷。
背地里,有女孩儿们讨论过关于阿衍还是不是处的问题,甚至还上升到阿衍要是已经被破或者即将被破的话,究竟是被哪位挨千刀的破掉的这么一个高度了。
那阿衍呢?
到C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纷飞的小雪,让这个清晨的光亮来得特别迟。车站周围都是繁忙的市井气息。因为遇到上班的高峰期,好不容易找了辆去郊区的车。
我急急忙忙地拨电话给阿衍,可是在接通以后,听见那声熟悉的“喂”却茫然了,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国内应该快天亮了,那么冷的海边,他大概就这么坐了一宿。
隐隐约约在负罪感下,我居然冒出一丝不近人情的快意。那种快意是建立在我丝毫没有察觉写晴对冬冬有感情的基础上。
我慌忙地傻笑:“我说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到了末尾,我说:“阿衍,在你的窗下守了九十九天的写意累了,现在也要走了。”
到了中途,我撑着发晕的脑袋突然想,万一他中途离开了,万一他不在我认为的哪个地方,那我这么千里迢迢地赶过去扑了个空那又该怎么办。
我差点当场吐血身亡,他究竟知不知道我在生气啊。
“听说你哥哥回国了?你一个人住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找我哦。”董小姐留下这席话,悠闲地离开。
“恩?”
我原以为她并不在乎他。她也是一直这么表现的。当时的我,也并不明白写晴在我面前的自傲居然掩盖她流露出的真实情感。
那些话,对儿时的我来说太深奥了。我不懂,永远也不想懂。
“快点。”他黑着脸下令。
我顿时怆然一笑:“信任?我爸爸死了。我妈妈也跟着他去了。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却一个字也不想对我说,还叫我信任你?”
啧啧啧,想当初那群女人下注居然都不押我,真没眼光。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又叫我:“写意。”
写晴说连阿衍她也要赢过去,我直说他不会,当时那个语气不知道是讲给写晴听,还是讲给自己听。
其实作为一位像我这般纯洁、矜持的女性来说,觉得和恋人牵手接吻是世界上浪漫幸福的事情。可是,一旦上升到sex的高度,好像就有点不那么美好了。
“写意。”他轻轻唤我。
第二天,我赶了十二个小时航班回到国内。我说不清究竟是为了写晴和冬冬的订婚,还是为了阿衍口中那带着浓浓思念的四个字:挺想你的。
我慌忙地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终究是徒劳,想喊出声,嘴刚张开河水便灌了进来。只能任由自己缓缓往下沉,我睁着眼睛看到阳光折射到水中,几乎能分辨河里的浮游物。
冬冬半响才说:“写意,有时候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会不会在一起,岂止爱不爱那么简单。”
他居然表扬我说:“看来上次你挂的那门,终于让你想通了。你决定下心思学习了?”语气很欣慰。
我嫁给他?
有时候,我俩吃了饭晚上一起看电视。只要是爱情故事,难免一男一女说着说着就开始吻起来,然后折腾到床上去,甚至有的都不回卧室的,就在操作台、餐桌或者——沙发上。
经他提醒,我才发现自己跟个八爪鱼似的缠住裸|露着上身的他,借助水的浮力还正好将双腿环在他的腰上,还挫来挫去……
就在视线慢慢模糊的时候,两只手臂将我一把拉了起来。头终于露出水面,那一瞬间我迫不及待地猛吸一口救命的空气,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四肢攀附着手臂的主人,死死不放手。
他用下巴点了点,示意我:还不快去。
“托你的福。”我冷笑。
我也不问他为什么要去海边。他总觉得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我明白,我早就长大了。我零零星星地听说了厉家一些琐碎,阿衍有个哥哥,比阿衍大许多岁,可惜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仿佛骨灰就撒在那片海中。
阿衍也随之看了一眼。
我斜斜地冷瞥了她一眼。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呢?
“好想你。”我有些哽咽。
这下,他倒是迅速地回身,然后冷冷地横了我一眼。
“没有,就是你不在家里,不太习惯。”我撒娇。
他又去海边了。
可是,他却警觉地拨了回来。
“冬冬,你不要娶她好不好。她根本不是想嫁给你,她只是想气我。”
电话里沉默须臾。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下去,许久之后他缓缓地轻声反问:“那写意,你嫁给我好不好?”
前后两辆车在路上飞驰。在车里,我跟厉择良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真是有点像绕口令了。
却不想,是写晴。
“……”
“恩,我想一个人在这儿静静。”
我这才后怕了起来,只得打了他电话,却接不通了。
虽然,他一直任外人误会我是他妹妹,还对我又凶又坏,但是骨子里是疼我的,容不得我受半点委屈。
猥琐,真猥琐。
“但是他为什么不要我们?”
“你俩一起长大感情好,我也知道。但是东圳是男孩子,他不能像你活得这么随性。你爸爸喜欢他,写晴也喜欢他,两家这么要好,这事本来就是件喜事,怎么就被你哭成这样了。”
“不要,我还惊魂未定呢。”我说。
晚上洗澡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浴室里将我的胸研究了半天以后,终于下了一个决心。第二天一早,大家约好了去爬山,我将那件低胸的吊带套在身上,然后在内衣里垫了两片垫子以后,好歹有了点沟壑的感觉。
“哦,我有事情通知你。”
下午醒来,我发现身边没有人,慌张地下楼去找他。闻到他在厨房里做饭发出的香味,我这才觉得肚子饿。
“我不是说你吻我很恶心。”
“写意,你在哪儿?”
“阿衍。”我喊他。
很小的时候妈妈曾经告诉我,爱是信任。
“信。”
再毒的烈日也没有这人的嘴毒!
回家,妈妈看着我,浅浅地叹气。
他任我抱着,让出一点空隙合上大门。
“……”
我一直好奇,为什么她们不押我呢?
妈妈摸了摸我的头,“我信任他,可是他也有他的责任。一个人活着,不能全是为了爱。你任姨对他有恩,如果他背信弃义地不顾一切和我们在一起。那我同样也会轻视他。”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人家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恰恰相反。
可是,既然我几年前就干过这事儿,如今都到半道上了也只能咬紧牙关继续。
“写晴哪里喜欢他了,她就是什么都想要赢,故意气我才一定要和他结婚的。”
来机场接我的冬冬。
我那一句“阿衍”还没来得及出口,便已经泣不成声地扑在他怀里。在妈妈,写晴和冬冬面前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关不住,顿时汹涌而出。
然后我只得万般不情愿地走开,他就这么轻松地支开我,再拿过遥控器调小音量自己一个人认真欣赏。
从沈宅出来,不想回家,更不想让妈妈知道我和写晴的争执,现下一想竟然不知道偌大的B市,哪里才是我落脚的地方。每当这个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冬冬那里,我拨了冬冬的电话,响了一下又迅速地掐掉。
我偷偷地瞅了瞅阿衍。他面不改色,仿佛看得就是德甲战况一样。我不禁又瞅了瞅。
我从没有告诉过他关于妈妈和沈家的事,更不提冬冬和写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疑惑为什么我从苏写意变成了沈写意。他从来不问我这些,好像我改了个姓就如原本要吃豆浆却突然改成喝牛奶那么稀松平常。
“怎么突然……突然跑来了?”他抬起我的脸,“怎么来的?我不是说了我就回去么?还是昨天你给我电话的时候就在路上了?家里出事了还是怎么的?”
“恩?做噩梦了?”他低声问。
我那时都成年很久了,又不是从火星来的,当然知道他们看的是什么。可是阿衍从来没正视过我的年龄。我发誓,在他眼中我依然是那个生理期第一次降临,而自己毫不自知的小女生。
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下。显然他看到我,比我看到他要惊讶的多。
还是没动静。
写晴眯起眼睛,“只要是男人都会选我,而不会选你。”
那次我们去学校,有对年轻恋人小径边的椅子上忘我接吻,然后男人的手突然去摸女朋友的胸部,还揉来揉去,甚至还有伸入衣服内部去的架势。
阿衍,他不会的。
“苏写意。”她用那种惯有的趾高气昂对喊我以前的名字,“你在德国的日子过得惬意啊。”
而只要阿衍在,那么董小姐就喜欢来。
其实,我肯定比她大,但是她总是觉得要高我一级,千方百计地想让我叫她姐姐。我跟阿衍抱怨过,他却从来不受理。
“我……”
半夜里,我打开阿衍的卧室,扑在他的床上,脸埋在枕间,深深地呼吸,努力让他的味道充溢在我的胸膛内。最后,终于忍不住拨了他的手机,听筒里能听见他那边呼呼的大风和海浪声。
他过来牵我的手,我退后一步,带着哭腔哀求说:“你只要说不是,我只要你说两个字——不是,快点说啊。”
“本想没你啥事的,但是呢,我觉得好歹也该告诉你后天我和詹东圳订婚,既然你俩感情这么好,要不要回来观礼?”
从杜塞尔多夫新年倒计时回到海德堡后,阿衍就回国了。其实每年跨年的这几天,他的心情都会跌倒谷底,并且喜欢一个人独处。就像那一年元旦我离家出走去找他,而他却一个人去了海边呆了一天一样。
我松手,有些颓然,“阿衍他才不会。”
阿衍的boss新带了一位研究生Leonie,是德法的混血儿。Leonie不是那种典型的金发美女,反而是一头柔顺的栗色直发,五官和皮肤都有种东方人的精致,并且酥胸细腰,美得不似真人,而且智商也和阿衍有的一拼。
里面没动静。
“我在啊。”
过了一会儿,趁着阿衍转身过去煎蛋,我小声地抗议:“手也牵了,嘴巴也让你亲了,你说我是什么?”
“我都命悬一线了,你还这么拘小节。”我伤自尊了。
从爸爸的书房里出去,写晴早就在客厅里等着我。
海德堡的华人留学生不算多,但是几乎都知道厉择良有个跟班儿似的小妹。
人到他屋外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几...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