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而唇上的那种柔软的触感也久久地停留着。

    “我觉得，我好像很幸福。”写意轻轻说道。

    “咬疼我了。”他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说。

    他别过脸去，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进屋吧。”说完，他将写意搀进去，放在沙发上，正要起身脱外套，却被写意抓住衣襟。

    她闷闷不乐地瞅着他。

    半夜温度下降得厉害，大家凑一起一边等着新年的到来，一边站着拼酒。

    这一河段的莱茵河比以前写意看到的要宽得多，加之在这样的气氛下，她更加觉得很兴奋。

    这一次，她好像是真的醉了。

    她在心里琢磨，这个时节的莱茵河是不是很冷呢，不知道落下去会不会很刺骨，或者落下去以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呢。

    “沈小姐，我作为厉择良先生的委托律师，这里有一份财产赠与合同需要你确认签字。”

    詹东圳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接话。

    “再考虑下，写意。至少把你手上的事情做完，等我们重新招到合适的人。”

    写意先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渐渐地才缓过来。这和她那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截然不同，几秒钟就破坏她呼吸的节奏。

    车子转了个弯，看到了美丽的莱茵河。

    “干嘛？”他问。

    “难道我就不怕冷？”本来一说话吐气就能成一团白雾，她为了强调气温很低，还刻意地使劲了哈了几口热气出来证明一下。

    他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拥住她的手臂加了些力，使她更贴进自己。

    他的吻有些生疏，有些试探，丝毫不敢长驱直入地探入她的口中，只是浅浅地舔吸。怀中的写意努力地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将手撘在他的肩上，微微张开嘴，青涩而又美好地回应了他。

    她不想看。而且，她也相信，厉择良不会找她。

    本来她准备了结这边的事情，再也不回来的。从此俩人的生活再也没有交集。

    “你后悔了？”回去的路上，詹东圳问她。

    厉择良定了定心神，缓缓地说：“门口那个不算，这个才是初吻。”

    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最后那一天，她开着车，对着电话淡淡说：“以前我看过一个电影，里面的老人对男主角讲了个故事，我挺想讲给你听的。”

    他也是喜欢她的。

    她怔了一下，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怀里。他正好将下巴磕在她的头顶，那样的亲密。

    他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她这样骗了他，报复了他，让他而今的处境如此难堪和尴尬。

    当这种恨意变成相互施加以后，她才有毅力坚持下去。

    “你失踪去哪儿了？什么电话都不通？”吴委明问。

    只是——

    “大明，我给你带了特产。”她打断吴委明。

    “没有。”写意说，“一点也不后悔。”

    她趴在栏杆上，朝下面探头，河面上正好可以看到自己在桥面路灯下印出来的影子。开始还觉得好玩儿，多看了几分钟就觉得头晕。

    吴委明并不知道写意和厉择良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一心还想安慰写意。可是，立刻被写意岔开。

    “为什么？”

    写意喜滋滋地迎来了新的一天。可惜，多过了几天以后，她发现女朋友和跟屁虫的待遇好像没什么区别。

    她内疚地嘟囔起嘴巴，又用指尖摸了摸那几个牙印，“阿衍，对不起……”然后很孩子气地朝它们吹了吹气。

    可是她看到他的时候，歪着头迟疑了下，口里试探地问：“冬冬？你是冬冬？”那一刻的詹东圳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有多喜欢听见她叫这个曾被自己唾弃的绰号。

    就是那么一个吻，好像突然就拉近了她和他的许多距离。直到那日，写意才知道原来她的一切辛苦都没有白费。

    后来写意牵着他，离开集体，单独跑到桥上去。

    车子冲出马路，没有一点儿刹车的迹象，完全是直冲冲地从路上朝着河边的悬崖冲下去。现场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不是深度醉酒就是企图自杀。

    他还是会对她凶，而且管东管西的。

    “你不可以被别人抢走。”她黯然地说。

    “少来，以前我出车祸之后你不就骗了我。趁着我想不起来还给我编排了一个混血男友，也亏你想得出来。”

    “莱茵河就我的脚下流过去耶！”

    “以前一直弄不懂为什么他要走，为什么不等到第二天。而今我才明白，也许他们已经错过最爱的那一刻。爱情是公平的，如果一直付出的话也会累。那个士兵第九十九天夜里离开的时候，公主的心是不是很痛？如果她会心痛的话，那么为什么不在那之前就推开窗户让士兵进去？”

    那现在看来，她好象成功了另一半。

    那是她和他，最后一次一起看焰火。

    “阿衍，在你的窗下守了九十九天的写意累了，现在也要走了。”

    他顿了顿，顺势坐在她旁边，挑了挑眉说：“看来你一点儿都没喝醉。”

    从此跟屁虫升级成了女朋友，农奴翻身做了主人。

    可是在那么嘈杂的气氛中，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是的，给乔姐带来麻烦了。”

    如果他恨她的话，那样最好。

    “还好。”他笑笑。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后，他可以那么云淡风轻地毁掉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