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她的手指落在皮肤上面痒酥酥的，脸蛋近在咫尺，嘴唇撅起一点儿轻轻吹气。那气息扰乱了他的心绪。

    可是，如果说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话，她不相信。

    侯小东曾经对她说，厉择良是人类中一种不太容易亲近的种族，但是当他一旦不排斥对方接近的话就说明你已经成功了一半。

    若是要一个人为了爱倾家荡产、众叛亲离的话，那是不切实际的。这个，她明白，她不存有那种奢望。

    写意原本坐在墓碑前面，眼见天色渐晚。她站起来一转身，发现詹东圳在不远处。他回去找不到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写意跑到这里来了，一看果真不错。

    “有一次，国王为女儿开宴会。有个士兵在一旁站岗，看到公主经过他面前。公主是个绝色佳人，士兵一下子爱上了公主。但卑微的士兵，怎么配的上国王的女儿？有一天，他终于设法接近公主，并告诉她没有她他活不下去。公主对士兵说：‘如果你能等我一百天，且日日夜夜在阳台下等我，百日之后，我就是你的。’听了这话，士兵就在阳台下等候，一天，两天，十天，二十天……公主每天晚上都望外望，他都矗立终宵。风吹雨打都阻止不了他，乌鸦停在他头上，蜜蜂叮他，他都一动不动。但是在第九十天的时候，士兵全身已经苍白消瘦，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他已经支撑不住了，甚至连睡觉的力气都没有了。公主一直注视着他。最后，在第九十九天的晚上，士兵站了起来提起椅子，走了。”

    “恩。”

    厉择良却拦着写意，不许她喝酒取暖。

    让她意外的是口感竟然那么好，所以忍不住多咬了两下。

    一个星期以后，写意回到A城。

    晕迷了两天的写意醒过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乔姐，我……”

    路上，她颤巍巍地打开关了许久的手机，一下子冒出来很多信息，两三下就将信箱撑满了。一条一条的，有未接电话的提示，还有各种各样短信。

    她不喝酒，那明显就是第二种。

    哪知她的虎牙很尖，咬人的时候虽然没有使劲却也疼得他两条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她笑得咯咯咯的。

    这男人正在很努力地忍笑，那模样完全是戳穿她把戏后的幸灾乐祸。她一时恼羞成怒，扑过去张嘴就想狠狠地咬他一口，可惜一下子没想到落嘴点，就见下巴的角度比较好下手，于是张大嘴咬了他的下巴。

    “你要走？”乔涵敏问。

    无论是写意，还是他们，都将那次的事情称为车祸。其实，彼此都知道，那不是车祸。

    唐乔里很多不怎么相干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写意。

    “没骗我？”

    不过，事与愿违。

    她挂掉手机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凌厉寒风四处乱窜，可是此刻的写意却觉得暖烘烘的。有的人已经等不及，自己点燃了烟火。

    桥上的风更大，冻得她缩脖子。

    “什么赠与合同？”

    元旦的头一天，厉择良带着写意，和几个熟识的留学生凑一起开车去杜塞尔多夫看新年倒计时。

    写意也兴奋地和其他人一起乱蹦乱跳，他宠溺地任由着她闹。莱茵河边有出名的酒吧街，一家接一家，都满满是人。全是从周边来迎接跨年倒计时的。

    快到凌晨的时候走到莱茵河边，等着倒计时的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虽然有些蒙蒙细雨，但是人们的热情丝毫不减。

    缠绵之间，她的脑子从一种半清醒状而变得晕晕乎乎，仿佛一下子站在了云端。一时又觉得自己像是含着一块浓情的巧克力，那种丝柔顺滑的感觉在舌尖依依不舍地停留着，然后一点一点地化开。

    他解开大衣的纽扣，从后面将她裹了进去。

    写意轻轻地就按了“删除全部”。

    “恩？”

    “阿衍，听我说好不好？唯一听我一次好不好？听我说完。”她的语气，出奇地平静，平静中带着一种绝望。

    写意一下子红了脸，急着说：“我怎么没醉了？我就是喝醉……”话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反倒是画蛇添足。

    “写意。”他揉着下巴。

    原来她记得他。只是丢失了成年后的记忆，还有和某个人共度的那些时光。

    “写意！”他在电话另一头打断她，并且下令，“你马上停车！”

    她一直以为自己说完这个故事肯定会哭，可惜她眨了眨双眼，眼眶里居然没有泪。电话那一边的厉择良没有说话。

    “东正没有垮吧？”她问。

    “也许你只是想放个长假休息一下，我再给你十天假期？”乔涵敏挽留她。

    “怎么会呢，我轻轻咬的。”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还是忍不住凑过去仔细看了下，果然在下巴的皮肤上有了几个浅浅的牙印。

    他心神一荡侧下头，封住了她的嘴。

    厉择良去了趟德国，他们见了面之后，写意就开车出了车祸。幸好有人报警，还把她从水里救了起来。

    “阿衍。”她叫他。

    和吴委明寒暄了几句，见乔涵敏来了，写意便去她的办公室找她，然后递了份辞职申请。

    乔涵敏这样说，公事公办，写意只得点点头。

    她再看一眼厉择良。

    “回老家探亲。”写意笑笑。

    下午，写意突然接到律师电话，那律师姓邱在A城律师界鼎鼎大名。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黑脸。

    “听说厉择良……”

    彼此的唇舌终于相离，她怯怯地睁开眼，却又不敢看他的脸，轻喘着依在他胸前。而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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