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他按照写意留的地址，在游乐场找到她。

    她皱眉，“不是我以前吃的那种。”

    他的手在不经意间似乎僵了僵。紧接着，他没有刻意地迎合，也没有刻意地抗拒，只是那么自然而然地摩挲了几下，将温暖传递给她。

    写意去的那会儿，他已经在投资股票，和朋友合作开公司，常年开车往返于法兰克福和海德堡之间。他的脾气并不如现在这般古怪，只是有些寡言，为人很低调。这些也是早被写意熟知的个性。

    “木棍。”写意说。

    “四个字的。”

    再一次转头以后，发现远远的前方急匆匆地走来一个人。

    有个胖乎乎的小孩四处找了根枯树的枝桠，问：“阿姨，你说这是什么？”

    写意眼珠子一转，“这样吧！”

    那是他们第一次牵着手，要不是她厚着脸皮冒出这么一个主意，还不知道是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从第一次相识到第一次牵手，居然经过了六年。

    在回家的路上，写意突然打了车去西郊东山的墓地。

    “忘在学校了。”她说。

    接着，她抬起自己晾在外面的另一只手，嘟囔着嘴说：“对不起啊，右手小姐。阿衍的右手写出来的字很漂亮的，所以写意就先握他的右手了。不过，等一会儿阿衍就会来暖和你的。”

    那一瞬间，写意一呆，随即几乎是飞奔着跑去，扑在他的怀里，“阿衍——”

    她来得突然，德语不好，费了很多时间花在语言上，也因为如此除了学校一般不出门。所以，一般都是他带食材回来做给她吃。

    “要！！”

    当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大二的时候，母亲就突然同意让她改了姓，回到沈家。后来，母亲欣然送她去了德国。

    她怕自己轻轻一动，惊动了他，再也不肯让她握。

    于是俩人调了个方向，换手又牵了一次。

    “你下午说你不回来啊？”

    詹东圳在旁边看得只摇头想笑。

    下午下了大雪，他在法兰克福的时候突然想到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留她一个人在家会怎么样。于是，他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回家，家里发现没人，又朝图书馆这边找来。

    写意想了想，“一根木棍。”确实是四个字。

    没想到，那个时候的写意，面色恬静地坐在公园的木椅上，和前面的几个小朋友说话，神色已经平静下来，全然没有电话中的失态。

    所以写晴说：“别以为爸爸叫你回来，你就是沈家的人了。告诉你，无论沈家的财产，甚至是其他什么人，我都不会让你丁点儿。”

    德国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四点多就黑了大半，也比B城要冷得多。

    “手套呢？”他问。

    不知道是路走得急，还是气温突然升高了，或者是她紧张的缘故，握着厉择良的那支手的掌心开始有汗。她想伸出来擦一擦，却又不敢。

    厉择良哑然失笑。

    “你一个人怎么不走大街？”他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好像从别的地方急忙赶来的。到了灯光下，写意才看到他走得急，在那么冷的天气里，额头居然冒出细密的汗。

    “忙完了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长点记性，丢三落四的。”

    她当时淡淡地一笑。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她的阿衍。

    “乐什么？”他问。

    小胖挠了挠头，眉毛拧在一起，摇头说：“老师还没教，我不知道。”

    “哪儿还冷？”他问。

    “不要，我哪儿有那么娇气。要是惹得你感冒了，更折腾。”

    他板着脸，没有答。

    “那是因为我牙疼。”她说。

    她怔了怔，“我……不知道。”

    “手冷。”她撒娇。

    以至于写晴那么讨厌她。

    那牙疼果真来得凶猛。

    这下可考到她了，她侧了侧头，蹙着眉，“不知道。”太难猜了。

    “那叫成语。”写意乐。

    飕飕的秋风吹乱她的头发，她恢复往常一般，唯一哭过的痕迹只是那双红肿的眼睛。她一直坚强得要命，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落过泪，哪怕是父母去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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