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他平时除了走路稍微有点异样，其他都跟正常人一模一样。所以你也一直当他是个普通人。”

    “是、是、是。在你眼中，他自是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她笑，因为突然想到小林曾经以为季英松拒绝她的原因是厉择良。

    “我吃了药，大概会睡一会儿。”

    说完，厉择良双手反撑住后面的床沿，然后缓缓地又在左脚用力，将身体撑起来，带动无法动弹的右脚，一点一点地提高、移动。

    理清头绪，写意第一个跟季英松打了电话。

    “虽然你和他有协议在先，但是谁让他那么粗暴。”

    她刻意沈省略了前面的起因，只是说：“我们发生了点冲突，然后……我踢到了厉先生的脚……”

    季英松在心中倒吸了口冷气。

    ……

    这一回，厉择良再没有接下来的激烈动作，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语气淡下来说：“你走。”

    “他……不一样。”厉择良有些语塞。

    此时的厉择良正依在床檐，大口地喘着粗气。床头的电话果然掉了下来，想必是方才他想坐在床上去，滑下来的时候绊到的。

    当季英松赶到，看到厉择良居然那么安静又听话地睡了，很意外地问写意：“你怎么办到的？”

    写意愣了下，开始还没明白过来，接着才想起自己的额头，摇头说，“不疼。”

    “这只是情急之下的自我保护。”

    她看见床边垂下来的被套边缘，被他的手指死死拽住，原本粉色的指尖因为用力已经有一半变白。而他的右腿，无力地放在地面。

    写意走近去搀他。这次厉择良没有粗暴地掀开她。但是写意在碰到他肩膀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下意识地抗拒而显得有些僵硬。

    她不该那么对他。

    “我就不明白，明明就有人在旁边可以帮忙，干嘛要自讨苦吃。”

    “若是不解恨，你后面还有一个电视遥控器。”写意说。

    她走到门外，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臂弯里，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默念。

    她怕弄醒他，没敢替他擦脸，而是静静了关了灯退出去。

    厉择良见状眼中一愣，却又迅速地恢复了刚才的神色。

    “右脚？”季英松马上接过话问。

    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重复那些话，心绪渐渐安定下来，才开始计划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他的骄傲，有时候却在无意之间会同时刺伤别人和自己。

    “我知道，你想气我走，”写意说，“可是，我就是想看看你软弱无能地坐在那里笑不出来，也不能盛气凌人地寒碜别人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打了，他可能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