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篇》花前月下〈前篇〉 2

    赏月之约，她能准备什么呢？平常见面，她一定以豆腐汤为礼，东方非也没有拒绝过，她实在想不出还要准备什么……这次她尽心点，自己打点脂粉花露好了。

    “哦？”这又干杀风景的凤一郎有何关系了？

    “那个……卖豆腐也很好啊。至少，天天吃豆腐，保证饿不死。”

    东方非暗喜她愈来愈主动，笑道：

    “东方兄，在街上……两个大男人这样子很难看呢。”她低声暗示。

    “老板你说得是。”她未觉身后有轿子停下，喃道：“只是心动，应该不会冲动吧？”想着想着，不敢再幻想下去，以免全身发颤。

    “好吧，愿赌服输，东方兄，请了。”伸出手等着他。

    她只来得及让这些女孩家站稳，却不及抢救花篮。一时间，只见百花偷袭，砸得她一身狼狈。

    “怎么了？冬故，你小手发凉呢。”他笑得愉快。

    “东方兄？”她扬眉，笑眯眯地等着他“出手”。

    虽然，她心里认定怀宁跟东方非是一样的俊俏……

    她想了想，笑道：“这半年来地价上涨，我一郎哥有心要买下铺子跟凤宅，但手头的钱不够……”

    “东方兄，怎么不见青衣兄呢？”她完全没有察觉他贪婪的眼光，只当今天冬风略强，让她有点发冷而已。

    他轻蔑地哼道：“如果不是你，冬故，我是压根不会将凤一郎放在眼里的。”

    “大人往这儿看来了……老天……”

    “东方兄，我一郎哥就这点不如你。”她有点遗憾道。

    “……怀真也不错，可惜没钱又太矮了……”

    她赫然止步，接着倒退数步，停在摊前。

    她的晋江工程啊……她不清楚工程前进了多少，但她很清楚这几个月是自她十六岁之后，最轻松快乐的日子。

    她凑近闻了闻。是有点像这种味儿……说起来，她真是对不起东方非，平常只要进了他府里，她扮回女装，虽然略施淡妆，但这些女孩家的点缀物品，全是青衣打点的，她很少管她身上带了什么味道……

    “冬故，下一回你拿难点的问题来。你这样简单直性子，我如何忍心对你下毒手呢？”他笑得十分欢畅。

    顿时，背对他的娇躯僵硬无比，连细白的耳轮也迅速染红。

    “从我十二岁那年开始，一郎哥就不再主动拉我的手。”她笑叹：“是男是女有那么重要吗？只要我们自己清楚之间的清白，不就够了吗？”

    这是件好事，她乐见其成。东方非聪明过人，如能对此县有所助益，那是乐和县百姓的福气，只是……

    “怀宁……就是那个卖豆腐的，是不？他长得很俊，可惜就只是一个卖豆腐的。”卖花女没有察觉多了一个新人，开始吱吱喳喳评论起怀宁，从头到脚无一幸免，优点只有一二，缺点倒是处处皆是。

    “合伙是幌子，有没有青衣出钱不重要。重要的是，青衣是我的人，如果他成为豆腐铺的合伙人，就等于是你的人，它日你在我这里受苦了，青衣多少能出点力。”他一点也不在意凤一郎耍的这种小花招。他继续笑说：“青衣能怎么做呢？他确实是我的人，但我从不干涉他的想法。现在，你们铺子已多了一个合伙人，明年就能扩大营业吧。”

    胜败乃兵家常事，但他一生中尝败绩是屈指可数，而她只是普通人，在他面前她常输，却没有丝毫的沮丧跟不服气。

    “东方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为了把你这条大鱼吃入腹，他可是用尽心机，处处备好上等鱼饵。你也不必担心圣旨一下，东方非会随心所欲兴风作浪。在十年之内，他不会有所动作，理由很简单……”见她还认真等着下文，凤一郎笑叹：“冬故，他不想你因此对他分心，又想你对他倾心相许，所以，这段日子他必定安份守己，收敛他的行为。”语气难掩对东方非的不屑之意。

    “公子，买胭脂水粉给心仪的姑娘吗？”胖胖的摊老板讨好地问。

    “公子，如果你不喜欢，还有其它种。瞧，这花露香得很，保证迷死人呢。”

    “说来真不好意思，我们兄妹三人在乐知县定居，东方兄你也因我择此县而居，青衣兄不知适应这有点落后的中县了吗？”

    “世人眼光浅薄，凤一郎也不过是个俗人，自然会在乎。”

    “这世上只有肯不肯去适应，绝没有适应不来的事儿。冬故，就好比你对我，从一开始的深恶痛绝，到如今情意绵绵，全都是你一步一步接近我，适应我啊。”

    “青衣的私事，我不理会，他也不会提。凤一郎想找人合伙，绝不会找上我。因为找上我，你的娘家将会被我这外人干预，又怎能成为你强而有力的后盾呢？他一心一意为你，要找的合伙人，必是明白内情的人，那就非青衣莫属了。”

    她举起僵化的双腿，挺着僵化的背脊，硬生生地往左移动两步。

    阮冬故还瞪着他。

    她想了想，反正不急着回铺，索性偷偷探头张望街上疑似“好郎君”的人选。她任职亲随时，曾跟一郎哥走遍县内，尽力在最短时间内了解此地风俗民情，她应该可以一眼看穿谁是她们嘴里的“好郎君”吧。

    这些轻松快乐的日子，绝对不是她一人独自得来的，而是承于一郎哥、怀宁、东方非，有他们，她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她开心一笑，忽然反客为主，改握住他的手，道：

    “……东方兄，好久不见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下不顾其他人眼光，做出这种、这种调戏的举动。

    他多想看见她既痛苦又死命往前爬的模样，但心知一旦真让她痛不欲生了，他反而会心生怜惜。

    “哈哈，人不尽兴活着，在世也不过就是蝼蚁白活而已。辅佐皇上，这种挑战我已做过，不好玩了，一看见他我更生厌，要看他不如看着你。冬故，你到底要我猜什么？”他对她，绝对一心一意，全神贯注。

    “……相貌英俊，身任官职，前途不可限量……县里难得一见的好郎君……”

    她抿了抿嘴，深吸口气，拿出刚买的胭脂膏子跟花露，厚颜问道：

    这些日子，他到底蚕食她多少了？她的心，被他吃了多少呢？他多饥渴啊，多想看着她为自己深陷情网，不可自拔，难以抗拒的样子。

    东方非也不以为意，轻扫过摊子便宜的货色。这不懂情趣的姑娘会停在这种摊子买胭脂，这让他信心大增了。

    这一次，阮冬故声音稍大了点，强调道：

    她暗自扮了个鬼脸，对他展颜笑道：

    “怀真，哪怕你一身豆腐味儿，我都喜欢。咱们的花前月下之约，你就用这些味儿来诱惑我，我等着妳啊。”他别有用意道。

    “自然是想找人合伙了。”

    这些女孩的味道很香，有点像、有点像……

    “钓大鱼，就要懂得放足鱼饵，冬故，以往我教你兵法时，不就跟你提过吗？”凤一郎不以为然地说道。

    她的言下之意，胭脂花露确实为他而买，为他而打扮。东方非心花怒放，不理会彻底傻眼的胖老板，拉她入怀。

    她摸摸鼻子，当作没有听见，转身出巷，正巧对上新任县太爷侮蔑的眼光。

    自从皇上下旨，江兴一带七品官员遇有疑难杂症，皆可向前任首辅请教后，东方府前简直是门庭若市，每天都有人求教上门，但多数是送重礼拍拍马屁求官运。

    她闻言，用力叹了口气，道：

    “好啊！”他示意轿夫先行回府后，愉快地与她一块并行在街上。

    “对对，就是内阁首辅！”另名姑娘接道：“上回他出酒楼时，我曾看过一眼，虽然好看，但还是差了县太爷一大截。我听人说，他年纪大，至今没有家室，八成是有说不出口的隐疾呢。”

    因为，这几个月来，她曾几次试探，东方非的“指点”地方官员，确实收敛许多……既然他付出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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