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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故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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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官劈头一连串说了一大堆,把韦左丞轰得七荤八素,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道理,只得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局?要顾全大局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天聪蒙蔽,全部由着三省六部九寺去动,我们这是要革新、要开创新局,你这般左一个大局、右一个权力,与李贞一又有什么两样?”王叔闻毫不客气地质问。

    虞璇玑迅速拿出包袱,拨开上面的配件,抖开里面的袍衫。

    西川副帅大怒,竟一把抓住王叔闻的手,用力一扳:“混帐!你竟敢拒绝韦大帅!”

    都放好之后,在里面点上长明灯,随后工匠们拉起石门,退出墓道,有四个虞家宗族的少年拖着墓志,一起推进墓道中,所有人离开墓道,而后拉起沉重的石门,在门前放上大石头,旁边早就请来了工匠,将烧成液状的铜铅水浇到墓门外。

    “翰林院使是什么东西?是管理庶务的,什么时候变成他们来决定学士的去留?再说,他们就算要撵我走,没有你同意或者默许,他们能吗?”王叔闻胀红了脸,恨恨地瞪着韦左丞。

    “以臣之见,宣州巡官领头对扞国策,应当严惩,否则不足以立威,况且宣歙是朝廷的藩镇,若不惩治,无以明定上下。”王叔闻说。

    “我喜欢穿他的衣服,我爱穿,你管得着吗?”

    “大家都退一步,我说服院使让王侍郎可以入宫,学士替我去求陛下,等那事办下来了,我保证王侍郎再入翰林,如何?”刘珍量是个谨慎人,自己要的东西,倒是一字也没有说出确实的名称,又说:“只是陛下若是当面问起,我是不能应的,我上面还有几层兄长叔父呢!”

    一如之前的丧礼礼节,虞璇玑作为丧主,带着代替两个孩儿行礼的小厮与春娘,在墓前行礼致祭,颂读祭文。

    “到什么时候,我才能真的穿上这件衣服?”她低声自问,心中却很明白,她这一辈子应该都不可能了。

    “李国老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只是用些废话来搪塞,而后某仔细思量,他就是答应,也无力说服陛下,能够说动陛下的人,只有王学士……”

    李千里在出门两个时辰后回到家,奇怪的是,一到家门口竟然没有小厮来接,而且大门关了起来,门前有杂沓凌乱的马蹄印。

    那绿袍官员一看旁边,见一个紫袍官员,问了旁人,便转向韦左丞:“相公在此,当为下官评理。”

    读罢,泣不成声,有人捧来火盆,虞璇玑抖着手将祭文投入火中,茧纸发出一种像是毛发烧焦的味道,随后化为灰烬,虞璇玑觉得,好像有一部份的自己再也找不回来了。

    礼仪还在继续,两个棺木男先女后地推入墓道,早已在墓室中等候的人将棺木摆到石座上,随后推入青石板,墓道中发出敲打石头的声音,是工匠们正在把石板以铁钉组装起来,最后推进石椁顶。固定好了之后,将十二生肖陶俑按着子午线摆好,另外还有各式各样的俑人,或是放在耳室,或是放在椁旁,最后是一组童俑,憨态可掬,还有几个乳母婢女俑,都是虞璇玑特别命人做的。

    惊慌过后,王叔闻开始反省这整个体制上的问题。

    这分明是示威!王叔闻咬着牙瞪视,并没有察觉眼睛已经红了……

    “唉,这不是还揉过了吗?”韦左丞小心翼翼地说,见王叔闻瞠目看他,也不免有些退缩,却还是呐呐地说:“你别这样看我,翰林院使已经有上百年不管学士们的事,他们祭出这招整你,这就已经是恨你入骨,能够让你再回来已经是奇迹,再给你一点颜色是免不了的……”

    “叔闻?”韦左丞探头进来,王叔闻懒懒地应了一声,他小心地说:“你还好吧?”

    刘珍量巡视了永安宫的建筑情况,随后转往翰林院,刚在玄武门前下马,就看见王丕站在门内走来走去,一见到他,连忙过来:“刘大监。”

    若是在平常,虞璇玑一定马上同意,但是她却说:“你请客吗?”

    “我那夫君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回来,我们喝个一个时辰就好……欸!不要喝太醉啊!”虞璇玑说。

    “好了,去归先生那里。”内侍故意在他面前朗声说,归先生是永贞皇帝的侍讲,也是正式的门下省给事中,与王叔闻的身分完全不同。传旨的内侍手捧着另一份诏旨,带走了那套紫袍。

    巴四郎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抠着鼻孔说:“妳傻啊,阿千常穿的那件紫袍颜色比较淡啊!我有一阵子给一些绸缎商客跑腿,这种眼力是一定要的。”

    虞璇玑轻轻拧了他一下,只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挥之不去,那种感觉直到隔天送他出门去题字时还梗在心头。她回到房中,开始检查箱笼,打开其中一个一箱,却一眼就看见一个紫麻包袱,她伸出手,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打开包袱,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地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弹到一样,她迅速收回手,过了很久才慢慢伸出手,看看外面……

    两仪殿中,王叔闻与王丕在永贞皇帝面前禀告此事,永贞皇帝气得呼嗤呼嗤地喘着,虚软无力的手握着拳,微微地敲着榻。

    “陛下已经授意让我全权处置。”王叔闻根本不听韦左丞解释,迳自往翰林院去,韦左丞追上去想拦他,他却说:“宣帅总不会又是一个奉天功臣、又是你韦家亲戚吧?”

    “你在恐吓我?”王叔闻咬牙切齿地说。

    巴四郎啧了一声,不正经地说:“啧,我以为他喜欢叫妳穿中书令袍服,这样晚上比较有风味。”

    “欸?妳笑了,表示我们真的是同类。”巴四郎扮了个鬼脸说。

    “题个字不过一盏茶的事,没什么。”李千里本来想一笑,但是想到她心绪不好,便只是抿了抿嘴:“妳在家族上的事,不要这么客气。”

    “此事不可能,你回去告诉韦大帅,请他不要再打东川的主意,你请吧!”王叔闻将手一让,不再多言。

    下棋要分出胜负,就要有规则、有范围……李贞一带着笑,却又含着宦场心得的话语突然跳了出来。

    刘珍量摇头,假作惋惜地说:“我义父立定主意要干的事,谁能劝得动?只能委屈王侍郎了。”

    “某是西川副帅。”

    “你这话也对李国老说过?”王叔闻冷笑。

    “嗳呀!刘大监,你这不是跟我抬杠嘛!翰林学士凭腰牌可随时出入两仪殿,传旨拟旨皆可过问……”王丕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堆翰林学士在皇帝身边的特权,刘珍量假作不知,嗯啊应付,心中暗自嗤笑:“刘大监,好不好麻烦你去疏通疏通,容叔闻兄回翰林院?”

    然而,西川副帅并未丧命,因为韦左丞看在韦大帅的面子上,极力向王叔闻劝说,请他不要把这事闹大。最后,王叔闻也放弃了原本想发出诏命诛杀西川副帅的想法,毕竟,他并没有足够的实力与韦大帅相拼。

    王丕与韦左丞瞪大眼睛,又连忙说:“这可千万不行,杖杀官员必须是中书令与门下侍中才能做的事,而且他也没有殴打尚书以上高官、没有谋反、又非皇室宗亲,杖杀有违体制,千万不可。”

    “没给那些阉奴气死就是万幸。”

    李千里展信,迅速看完:“他们有多少人?走了多久?”

    骑着十年的老驴子慢吞吞地走过十余年不曾改变的返家路线,王叔闻发现自己因为跟永贞皇帝太亲近,所以从来没想过当他们从东宫改到太极宫后,消息的传递也会成为表现权力的一环。

    这一说,李千里就知道这是个不可以推却的邀约,拱手说:“千里不才,尊长有命,不敢不从。”

    重阳节后,那冲天的菊香暂歇,围绕着西京的树海似乎一朝醒来就全部被染过似的,傍晚时分,站在永安宫的梯台上登高望远,南方的慈恩寺塔像是沐浴在大火之中,隐隐有种不祥。

    “当你在外廷忙着顾全大局的时候,我的立场又在哪里?”王叔闻的声音像是从阴影中爬出来一样,他看了韦左丞一眼:“直谊,我与你不一样,你是我们这个阵营里的大将,而我始终只是车,不是去撞毁对方大将、就是让对方砸个粉身碎骨,既然是车,就应该往前冲锋陷阵,这是我们各自的天职。这回我听你的,往后,你尽管做你的大将,我也自做我的车罢!”

    李千里驾着风魄狂奔,后面是骑着绯华的燕寒云,再后面还有霜华跟年轻力壮的风华,不知道危险的小马很少这样奔驰,扬首长嘶。

    “喂!”虞璇玑斥了一声。

    韦左丞一想到这种事就肩膀酸痛,但是硬着头皮赶去,气喘吁吁地跑了半个时辰来到吏部,却见户部门口观者如山,突然有人一拍他的肩膀:“叔父?”

    说完,钻进人群里,只见一个绿袍官员坐在地上,尚书却不在场,便问旁人,旁人回答:“他说要叫王侍郎出来,王侍郎不来就不走。”

    此事过后几日,王叔闻收到来自内廷的消息。

    “疑?是吗?”虞璇玑不信。

    刘珍量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王丕,带着一点高傲,却很明显地点了头。

    叹了口气,提起袍服下襬,脱下紫袍,正要折好,却对上巴四郎探进来的脸,有一瞬间,他的眼神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威逼与审视,虞璇玑吓得不敢动,很快地,那种神色被嬉笑取代:“哦!小鸡,妳偷穿阿千的衣服!”

    老人又说话,他儿子听了之后说:“我爷说,想请李相公给他题墓碑。”

    “那就……”王叔闻冷冷地一笑,望着前方巍峨的太极殿:“杖杀吧!”

    正堂中有人呜呜的声音,他透过窗缝,见是男性家人们,便劈开扣在门上的链条,进去松开他们身上的绳索,燕寒云拿出口中麻核:“郎君,他们绑走了夫人与两个孩子。”

    那绿袍官员跪地,拱手将适才已经说过的话再说一次:“下官乃是宣州巡官,入京磋商来年税赋,王侍郎却连谈都不谈,只丢下几句话,停收的脚力钱要我们自己负担,水驿陆驿的补给,也要酌收费用。同时,说有百姓上书,要我们好生整修通往浮梁一带的水道陆路、减收茶税、查缉水匪,要我们两年之内改进,否则交由御史台弹劾。这些事情我们本来就在做了,何须户部饶舌?再说,不许我们加徵杂税、又要我们全力建设地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查缉水匪难道不用兵?叫人卖命难道不用钱?我们大帅本来就轻傜薄役、爱护百姓,年年考绩甲等,不信可去问问江南道监察御史,王侍郎在民间听了刁民胡说八道,就为难我们,这本末倒置!再说,浮梁茶市不只是宣歙一镇的事,浮梁属浙西、产地祈门在宣歙,茶商们乘船在两边来来去去,谁能管得着他们怎么想?而且周边所有的县都有关系,要管就应该宣歙浙西跟江西三镇一起责成才是,怎么只要我们出钱出力?我们这边把路修好了,所有的人都从这里来,包了茶卖到浮梁去,难道我们每个农家派一个兵去盯他们到底卖了多少茶?结果浮梁坐地抽头、躺着也赚钱,那我们这边就只能抽茶农的辛苦钱,弄不好还惹民怨,这亏本至极的生意,谁要做?我本来以为是其他镇也有要求,结果一问,浙西的人根本没来。哦!逃课的不挨板子、坐在书房里的倒打成残废?这是什么道理?还请相公解惑!”

    永贞皇帝喉中发出一些声音,牛昭容凑过去一听,又问了几句,见永贞皇帝点头,便说:“此人或贬或流,听先生处置。”

    “适才有一队人马来,手上都提着刀刃,威胁我们关上门不准出入,然后跑到相公家里,也不知做了什么,最后似乎是抓走了两个女人跟两个孩子,我们胆小不敢去看……”邻居说。

    明明是深秋,王丕额上却沁出密密一层汗来:“容我周旋、容我周旋……”

    其中有一个年纪最老的老人,虞璇玑走上几步,盈盈一拜,叫了一声‘曾叔祖’,他颤危危地抬起手,口齿不清地说了句话,他的儿子帮忙翻译:“阿嵬,妳们什么时候离开南陵?”

    李千里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一瞬间,当年在西京的事似乎重演了,当年的贼人杀了阿巽,如今呢?如今呢?不暇细想,李千里踹开大门,只见庭中箱笼依然整齐,看来并不是毛贼打劫,他的脑子冷静下来,并没有大声喊叫,只是拔出剑来,缓缓入内查看。

    “妳是不高兴他们不找妳呢?”李千里轻松地问,虞璇玑心中一跳,却听他凑在耳边说:“还是不高兴他们把我占走了?”

    一言打中王叔闻的心病,他闭口不语,西川副帅心中暗喜,索性出言恫吓:“我家大帅乃奉天功臣,是与西平王齐名的南康王,入川二十年,使土钵不敢东进,天下谁人不知?就是上皇神皇诏见,也称‘成武公’而不名。国家有事,老臣可议,只要大帅进言支持,王学士又何愁功业不成?这样的人物,今日有事相求,只要学士与陛下进一言,日后大帅必有酬报……若是学士执意不肯,哼哼……日后自然也有‘报答’的机会。”

    李千里眼中再也看不见别的,表情顿显狰狞,长剑在他腿边疯狂地跳动,如同他高涨的怒气,亟欲一斗。

    说完,他不再回头。

    王叔闻伏拜而退,王丕跟出来:“你打算怎么处置?”

    “既然朝廷这么有能耐,就该好好管一管隔壁浙西那只老废物,动不动就说要封茶市、要让我们整个山的茶农死光光,无非就是觊觎宣州的矿,要一视同仁就不要偏袒宗室啊!”

    “王学士。”刘珍量拱手作揖,貌似恭敬。王丕把王叔闻的事说了,刘珍量沉吟半晌:“这事一定是我义父授意这么做的,既然是他老人家的事,我也不好办了……再说,王侍郎横竖已经做了侍郎,又何必看重翰林学士的位置?要见陛下也不过是多几道手续的事罢了。”

    “李国老拒绝,是为了国家,我拒绝,也是为了国家。”王叔闻奋力一挣,只觉得左腕热辣辣地生疼,但是他还是站直了身子:“我虽然出身寒微,以伎侍君,却不是佞幸之徒,你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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