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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江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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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接过茶碗往外泼了,拿出个织锦盒,打开拿出茶来冲了,虞璇玑一闻味道,便微笑起来:“阳羡贡茶,副帅藏私啊!”

    “也是,我看李相公也跟你一样心思。”田敦礼摸了摸胡子,用力在虞璇玑肩上拍了一下,差点把她半边手臂卸下来:“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幽帅气得五官错位三尸暴跳,又忌惮李千里的剑,一努嘴叫出自己的幕僚来,只见卢龙的一位判官直起身,拱手对李千里说:“中书相公与董监察之言差矣,想我幽镇雄据东北,天下谁人不知?就是昭义节帅不得幽镇人心也不敢履任,中书相公不明我镇军情,董监察不知朝廷积弱,仍妄自尊大,二君之言何其谬也,还是尽早回禀陛下,送得四百万贯前来,幽镇仍是陛下之臣,相公再履河北,幽镇也必以相礼相待,如若不然,哼哼……大帅一怒,中书相公与诸位朝廷大员就请入幽镇做客吧!”

    李千里不答,看向裴招抚,裴招抚捻着花白长须:“唤他们来干什么?就是要干晾着卢龙,让他们疑心魏冀二镇,好叫这三镇继续面和心不和。要是他们三镇结成一社,那时大梁的半壁江山也去了。”

    “江山不问兴亡事,一任斜阳伴君愁……”

    好大的牛皮、好大的口气……虞璇玑看了那人一眼,翻开手边的名册,看了看他的履历,果然是河朔有名的说客,只不知李千里听了此言怎生应对?她望向李千里,却见他仍慢悠悠地擦着剑,寒光隐隐映于眸中,话音一落,就听他懒洋洋地说:“满口之乎者也,听来气魄雄壮,想来狗屁不通。凭你一个明法出身三次制举都落第,不得已才到卢龙混饭吃的节度判官,敢威胁国相,妄议国政,前所未闻。我以本官充宣抚使来此,便是制使,上承天意下安民心,你竟敢出岩恫赫,按《大梁律》,对捍制使而无人臣之礼,绞!来人!把此人拿下!”

    李千里坚定地说,看着矮他半个头的虞璇玑向他颔首,好像一颗定心丸也随着落到心口。十六年来,他追逐着她少女时的倩影,以为得到那个娇柔可人的虞岫嵬会让他幸福,所以他破坏了她的婚姻,但是每当他有机会能与她相识时,他却三心两意,因为他害怕一见了面,那个美好的想象会破灭,又怕他寤寐求之的女人拒绝他,所以最后都逃开了。想她、盼她又怕她,更重要的是怕自己,怕自己不是她喜欢的人。

    “不要闲扯了,成德这边说给钱好谈,但是不放弃任何一个县,这可怎么好?魏军都打到这里了,不能没有个甜头就走吧?”

    虞璇玑笑吟吟地看着座师难得的红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听说猴屁股红了就是发|情了,果然猴急一词其来有自啊……

    虞璇玑向他一笑,偷偷在他手心握了一把,闪电似地放开,眼波流转,脉脉含情,嘴上却不肯示弱:“我把这话记下了,总有一天,我要在你面前帅气地讲这话给你!”

    “我在后悔我不该浪费这十年,如果我十年前就考中进士,也许我今日就不会只是在这里羡慕你。”虞璇玑诚实地说。

    “啰唆!”某黑心狗官恼羞成怒,又压低声音:“总之,赶快娶我!”

    “那当然,只要我活着,多少金银都赚来与你共享,你要什么前程,只要你定意要得,我也会把你调|教到配得那个位置!”

    “哪有……”

    李千里脸上波澜不兴,剑眉不动,一双凤目斜扫幽帅,却说:“董监察。”

    软玉温香在怀,李千里心头突突直跳、眼冒无数粉红小花,不过还是记得抽空转过头去,对着帐门外把风的燕寒云一使眼色,又感动到抹泪的燕寒云连忙放下帐门,任由里面郎君与新娘子细语切切。

    王亭奏本待要说此事,见他应得爽快,也就一迭连声应承下来,李千里命他先走,这才叫入田敦礼与史诚,又把同样的话嘱咐了一遍,田史二人也无异议地退去了,董监察问:“相公,要唤卢龙的人来吗?”

    “老元戎此言差矣,晚生自知眼下官居中书不过权宜而已,有赞皇公、座师、侍中与二位仆射在前,晚生实在无颜窃居此位,自当拱手让贤。”李千里拱手,点漆一般的凤目中却是顾盼生辉:“不过下一代的相位,晚生绝不相让。”

    “那这样呢?”李千里拿起靴筒里的匕首在两块木头上挖了两个槽。

    史诚似乎觉得闲聊够久了,直勾勾地盯着虞璇玑:“虞监察总不是来喝茶的吧?”

    李千里却笑了,一见无人,便忍不住伸手抚着她的脸:“我有什么好羡慕?孤家寡人的老旷男,朝廷藩镇人人喊打,除了还有尾瞎了眼的鱼愿意跟我过一辈子之外,有什么好羡慕?”

    虞璇玑破颜一笑,是啊,怎么忘了这世上还有这只大金龟?她见四下无人,偷偷地撒了一点点娇:“要是人家许我个金山银海锦绣前程呢?”

    这……虞璇玑大惊,她早知座师是好斗之人,却没想到他这么乱来,她与董监察张口结舌,却见幽帅一动也不敢动,兀自撑着不倒架:“把剑拿开!混帐!哪有中书令舞刀弄剑的!”

    对比着秩序井然的赵州城,当虞璇玑来到深州城外时,第一次感觉到战场这个男人世界的残酷与扭曲。深州城原也是高墙深池、固若金汤,石条围绕的城墙下,城门沟里垛着腐臭的尸体,黑血混着肝脑砸在青石上,混浊的水也不知是河水、血水还是尸水,又稠又粘地漫过蠕动着蛆虫的尸首。

    这次她有警觉,可是下次如果没警觉呢?又或者下次是她更想要的东西呢?这次不过是茶,再名贵也是她一咬牙肯撒钱就买得到的,若是下次是她买不到或者根本买不起的呢?到那时,她能不能拒绝呢?看着自己脏了的靴尖,一阵痛楚从脚尖传来,直刺心头。

    事情至此,卢龙那边也不好再留人,只得眼见己方的文胆被赶出帐外,李千里又让幽魏两镇的人先下去,只留裴招抚、二监察与王亭奏。虞璇玑不知李千里袖内乾坤,却见他转向成德那边,目光凌厉,脸色凝重:“王兵马使,少了那些逞口舌之辈,我也就直说了,你是个明白人,怎么会把河北事弄到这般地步?成德也是陛下寄予厚望的藩镇,以田太尉为节帅,田太尉又任命你为都知兵马使,你却放任部属杀害节帅幕官,致使士人却步,深恐入幕后有性命之忧,你就再有才华,也不能事事经手,武人对案牍之事也不上手,事到如今,你成德幕府连个象样的奏疏也提不出来,你送往东都的奏疏叙事紊乱、论理悖谬,就是陛下与朝臣有心维护你,一见奏疏就懒得多说了。成德镇眼下走到此处,已是无路可走,南边田帅父仇待雪,西边裴招抚王命在身,卢龙是事不关己,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此番引起诸般事端的淮西又龟缩着不出头,你一人死扛不肯松手,就是田帅有心泯恩仇,你这般态度,他又怎么拉得下脸?就是裴招抚有意放你一马,你不肯合作,我与裴招抚又如何向陛下交代?现在不只是你在这个死局里,我们也都不得脱身,何如你退一步,大家都好谈哪。”

    李千里闻言,勾起了他一直在思考的一番话,他从鱼袋中拿出两块木头来:“我问你,这两块木头有没有办法扣在一起。”

    “那你明白了吗?”李千里墨黑的眸子灿然如星,虞璇玑望着那两块木头,目光一动,却没说话,只听得李千里柔声说:“如果你是从前毫无缺憾的虞岫嵬,你不会有今日的羡慕,羡慕是真的想要什么才会有的情绪,就是因为你这半辈子走过了很多,你今日才会对朝政怀抱梦想,否则,你也不过就是个舞文弄墨的宦门夫人。而我,若是我没有这二十多年磕磕碰碰、若不是失去了很多,我也就是个吠来吠去的小狗官,绝无今日问鼎中书的决心与自信。如果你毫无缺憾,却嫁给我这个在官场打滚的人,只会是第二个王氏。如果我毫无磨损,娶了有过遗憾的你,也必然会负了你。如果我们两人都没有任何遗憾,大概结了婚就会造成遗憾,若不是我负你、就是你弃我。就因为我们都缺了什么,才有今日吧?”

    “啧,相公真猴急啊……”

    “是不像十六七岁,但是很像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啊……”田敦礼却笑着摇摇头,回头看了大帐一眼:“不过我猜你其实心里不这么想吧?”

    不过,这倒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要贿赂她啊……虞璇玑猛地想起这一点来!怔怔地往后看了一眼,史诚今日送茶绝非偶然,他早就把她的习性摸清楚了……沉下心来,她讨厌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而且对方用的是她喜欢的东西,不能收又很想要,这种感觉比被算计更讨厌一百万倍!

    “原来如此。”

    王亭奏连连挂保证,虞璇玑却惊讶于李千里的心计,他在御史台内向来不掩饰对官员的厌恶,喜恶泾渭分明,没有一丝模糊,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但是他今日处处圆滑,若不是那毫不和蔼的口气,她真要以为是韦尚书上身了。侧脸看董监察,他也是一脸讶异,而裴招抚更是一脸吓坏了的表情,显然不是只有她一人觉得这景象令人惊奇。

    “中书相公佩剑,为的就是有一日能与大帅以武会友,请大帅暂且不要乱动,待下官说完,相公自会收剑。”董监察一本正经地看向幽帅,背书似地说:“朝廷给了贵镇那三十万段物,早就是花钱买平安,结果贵镇叛服无常,让朝廷怎能相信?再说,一镇二百万贯更是说笑,如果要花四百万贯才能弭平此事,还不如砸锅卖铁拼了!再说,幽帅前阵子想吃义武镇豆腐,明明就被义武陈帅打回来了,现在与中书令要钱,还真好意思啊!”

    “有什么金银前程比我更贵重?”李千里毫不犹豫地说。

    推托客气必有隐瞒……虞璇玑默背着《推事札记》里的句子,却还是不能不问:“可是,这事下官觉得似乎不能不费心呢!”

    “对,我们家。”

    但是这两年,她在他眼前,一天天茁壮一天天绽放,似乎每天都有些不一样,每次见到都觉得惊奇。什么时候开始,她从梦中那层层纱幔后的少女倩影,一步步走出来,成为眼前这个还有迷惘、还有怀疑却温暖而真实的女人?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干净的皮靴,就在她脚前几吋,靴子已是半旧了,靴面有几条深深的沟纹,却擦得鲜亮。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那天死鸭子嘴硬说脚没那么大,现在疼得走不动了吧?”

    “去你娘的!那还谈什么!你洗好脖子等老子……”

    “是欲|火吗?”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不能不为他想吧……”

    “但是我同时也是河北道监察,与河北有关的事,自然要费心了。”

    董监察心知大头头这是嫌台阶铺得不够华丽,连忙补了一张红地毯:“虞监察所言甚是,相公大人大量,还望从轻发落。”

    “谁说走不动了!休息一下不行吗?”虞璇玑恼怒地抬头瞪着来人,一见他,就不争气地又低头生自己的气:“讨厌!为什么我的脚大得跟船一样!”

    而且,她刚才真的差一点点就要伸手接了,若不是瞄到身上官服,她就真的会傻呼呼地收下。可是就算她知道收这盒茶不对,她也没有严正拒绝,而是顾左右而言他,甚至落荒而逃……她咬着牙,气得跺脚!脚下尘土飞扬,把皂皮靴都弄脏了,看着灰扑扑的靴子,她的表情显得有点悲哀。

    “下官在。”

    什么时候,你懂得了她的遗憾,你才有资格为她承担她的痛苦……韦尚书的话在他心底响起,他是真懂了,也真的承认了总是插科打诨胡说八道的座师也有说对话的时候,所谓‘歹马也有一步踢’,果然无误。

    干净的靴子倒转过来,落在脏靴子的旁边,足足大出一截:“果然船大行得稳。”

    在战场上,什么天气都显得悲惨。万里无云的晴天,把战场上的惨况照得一览无遗,炽热的天气,让青黑的尸斑扩大得更快,一刀从胸划到肚脐的刀痕里流出肠胃,被砍断的护身符染着血迹落在一旁。阴天雨天,虽能掩盖、冲刷掉尸臭,但是那股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凄冷如刺在背,夜里,明明灭灭的磷火昏惨惨冷清清地浮在战场上,透出人鬼殊途无家可归的怨恨,夏夜晚风,吹散浓浓的尸臭,露出白骨的断手,仍紧握着胸前的皮囊,里面装着妻子的头发与平安符。

    留后,是因为节度使、观察使等使职,本是因时因地制宜,并非常设,有时以一些亲贵高官充任这些官衔,事实上这些人并未亲往,就需要有个人到当地以知节度使事、知观察使事的名义来管理,便称为留后。藩镇林立的时代,大部分的节度使在病重或者预备传位的时候,都会将接班人立为留后,因此,留后一职就象征着尚未拿到朝廷节钺的节帅。

    史诚不为所动,对虞璇玑的笑意视若无睹:“你是御史,把朝廷的事顾好就好了,何须在此饶舌?”

    “晚生不才,忝居中书之位而无尺寸之功,若不趁此机会,只怕将来没有再任中书的一天了。”

    外面进来许多兵卒,不由分说便把那判官拿下,幽冀二镇诸人自然吵嚷着不许,却又听‘呛’地一声,是李千里还剑入鞘:“虞监察,写奏状交我后,就把此人连着奏状送东都大理寺!”

    果然,史诚一听到留后,脸色就和煦许多,见虞璇玑一碗茶快喝干,似乎想起什么似地一拍手:“哎呀!竟忘了那日入冀州时,我手下小卒抢来几斤好茶,就收在帐中,一直没打开喝,竟没有拿出来待客,还让虞监察喝这劣茶,失礼失礼。”

    这人的疑心病有够重……虞璇玑暗想,起身拱手说:“那就劳烦副帅了,先与副帅贺喜,保管会议一下来就是留后了,回魏博后一定要摆酒啊!”

    “我羡慕你有足够的实力去梦想一个梦。”虞璇玑嘟着嘴说,她也伸手握着李千里在她脸上的那只手:“你让我觉得,我大半辈子都白活了。”

    李千里与裴招抚谈得兴起,虞璇玑望着他,第一次感觉那是他在官场上的真面目,坚定刚强、不择手段却又知进退,很难相信他只大她七岁。从心头升起一种不服输的情绪,站在官员的角度,她第一次觉得羡慕和一点点的嫉妒,又羡又嫉的,不是他的官位和人脉,而是他拥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是他那毫不迷惘的意念、是他千锤百炼熬出来的见识、是他宦海浮沉多年后站在风口浪尖的气魄,居官逾二十年与两年都不到的官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她很清楚这点,也明白她也许不是输在资质而在经验,却忍不住涌起一阵阵的懊恼,懊恼自己虚掷了十年光阴,若是她能早些立定志向,也许今日站在李千里身边就不会感觉自己的渺小与无用。

    “很大一部份吧?”

    万分的喜悦也不足以描述李千里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不是爱上了一个幻影一个想象,是满心地爱着这个令他惊讶的女人、跟他一样有缺点的人,因为自己的缺憾,所以看向对方的好,连带着包容对方生命里那些不能挽回的遗憾。

    “一回东都,就把该办的办了吧?”李千里微怒着说,怒的是在此处空耗时日,他压低声音,却更显出他的心急:“我真是等不及了……等得我一肚子火啊……”

    “呃……有一部份……”

    “董监察,没礼貌啊……”李千里咳了一声,完全没有任何申斥之意地申斥一下,从怀中掏出手巾,将长剑收回后缓缓擦拭:“幽帅,简单来说,这次和谈,你跟着来实在太客气,因为整件事其实不干你的事。”

    这种未婚夫妻最蘑菇最招人厌,燕寒云不由得想起自己还大着肚子的老婆,不知道生了没啊?这个小孩该叫什么呢?燕……燕龟年?龟鹤延年嘛!这样再生两个就叫燕鹤年、燕延年……燕延年……听起来就好粘好粘……燕寒云抖了一下,一定是被里面那两个粘答答的未婚夫妻影响了!

    史诚自然知道她不是要他去讲时间,却又还有些疑心:“我这就遣小卒去。”

    “唉……黄鼠狼阿爹也有失算的时候啊……”虞璇玑却没有多想,舒舒服服地挪了挪位子,半眯着眼,食指在他心口画圈圈,让李千里心痒难搔到了极点:“不过就像你说的,如果我那时嫁了你,大概也会有什么意外吧……到底天意如此,绕阿绕的,还是落在你手上,那就好了……”

    史诚面上露出一丝似乎很无奈的苦笑,眸中却精光外显,虞璇玑仔细看着他,就明白这是以退为进,怕她跟田敦礼联手,把成德割了讨好魏军诸将,又继续占着帅位不走。她心中暗笑,嘴上也跟着呵呵傻笑,一脸说三道四讲小道消息的表情:“啧啧,该扶正的自然是早早扶正为好,李相公那边已经知道田帅不干的事,他也没说什么,只说‘既然不干了,那你找个想做的来吧!’,田帅自是赶紧把副帅捧了上去,李相公就答应了此事一完,先立副帅为留后,然后田帅跟他一起回西京与陛下奏明,就把节钺的事搞定,八月多就让我再送来。副帅,王兵马使虽然也自称留后,但是那是他自己封的,你这个留后是田帅认可的,副帅与成德说话,那是夫人吩咐婢妾,让他不从也得从哪!”

    史诚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块牛皮糖来?他心念一转,板起脸:“男人的事!女人不要在那里啰唆!”

    “我等着。”李千里也笑了,短短胡髭一提,眼尾挤出笑纹:“自己赚的钱,怎么也不嫌多,我等着我们家一门二相,一个月两三百贯薪俸的时候。”

    “亏你还是一方节帅,谁让你放他了?”李千里冷笑,短须微动,像斗鸡蓬起的羽毛:“只要你答应了,我派人送信给他,让他半夜出城,你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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