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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故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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玑有些讶异,讶异的是她自己竟然很快就街受了这个说法,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只是喜欢了呢?她看着田敦礼,思考着说:“这点我倒是不否认,爱是建筑在信任上,没有信任的爱不可能感到满足,我曾经试着爱过我那个前夫,但是他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他,最后……你知道。”

    “如果他明白了我的信任,就绝不会出卖我。”

    “让小婢们去做就成了,你去休息吧。”

    “喔?是吗?这龟孙子还算有点孝心嘛……他那个什么鸟王学士呢?没跟他在一起?”

    田敦礼知道她心中仍然不舍,拥着她说:“我知道你的心思,若我能活过这一劫,功成身退,就必定亲自教养此子,此时动念,不过是备条后路,你不要太烦恼了。”

    “她在哪里!”

    “你不会傻傻的以为,真爱战胜一切吧?”

    姬妾们娇笑着,粉拳轻敲着上皇的背,敲出一大口浓痰来,上皇一阵杀鸡似地干咳后,摸了一把那姬人的脸蛋:“把陈年一口老痰敲出来,美人儿,赏你什么好呢?”

    虽然后来杨家势大,上皇为了老爸孝皇帝和自己的地位,学着当年文皇帝一样,造了自己皇爷爷的反,勾结禁军太监,把杨妃那飞扬跋扈的一家子都乱箭射死,却也念着当年杨妃成全婚事的情,赏她个全尸。处理了明皇帝,可是孝皇帝最宠爱的张皇后不是上皇的亲妈,原来上皇生母吴氏出身贱籍,又死得早,养母兼嫡母韦氏因为政争牵连,被孝皇帝休弃,所以上皇虽是长子,却没有依靠,孝皇帝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妻奴,上皇为了自保,又造了老爸的反,将孝皇帝送到兴庆宫中与明皇帝同住,而张皇后自然也与杨妃一样下场。

    只是这首〈河桥柳〉是不能不听的,上皇看看身边这几个年纪足以当他曾孙女的姬人……确切来说,这几个是太子的,不过是借来陪他吹吹风而已。这些青春的女子身边,让他想起那些和爱妻在一起的时光。

    “那你就错了,他是不轻易相信人,所以他只相信我娘、我姊姊、我和西平王。”虞璇玑压下火气,淡漠而怀念地说:“而他给我的遗言,是要我相信,这世上会有值得信任的人。”

    “不,这是为了保存你。因为我这些日子观察你,我猜若到那一日,你也会跟成德那位御史一样失心疯,就算不抓狂乱骂人,也是采取不合作的态度,到那时,史诚若不是杀了你就是把你逼疯……”田敦礼担忧地看着虞璇玑,沉重地说:“他从前掌管魏博的军法,有的是办法虐待人,你又是个女人,就算不拷打你,把你往男监里一扔,你这辈子也就完了……”

    “我想确定,我的孩子会有一个很好的家庭。”

    “劳烦上皇一张旨意,把太子殿下押给奴婢一夜如何?”

    “上皇反对的原因是什么?还请示下。”

    虞璇玑惊讶地望着田敦礼,下意识地说:“我与他,不过相差七岁而已,避什么耳目?”

    “但是你找我托孤,不是秃子找和尚吗?你若有失,我也活不了啊!”虞璇玑苦笑着说。

    这四位郡王是太子较为年长的儿子,眼下都已出宫居住,姬人摇摇头:“最近没见到四位世子。”

    孝皇帝哈哈大笑,却见剑光一闪,上皇来不及阻拦,孝皇帝手上天地刃已划破自己喉咙,唇边却是一抹讽刺的冷笑,把睿真太后的行踪一起斩断。上皇发榜文公告寻找,但是大战后,西京一片残破,宫人四散,睿真太后也从此不知所踪。

    “低头问计,你不觉得可耻吗?”

    “听说上皇当年也曾经为了死老鼠杀了不少人。”

    当夜,若不是其它与李复国不同派系的大宦官探知此事,只怕今日梁国也就没有这位浪荡上皇了。那时,几个大宦官身披戎装,抱着幼小的女皇,又命其他宦官禁军把直说要与父祖拼了的上皇打昏装到麻袋中,连夜将上皇父女送往东都。上皇醒来,直问皇后何在,大宦官们才发现原来根本没人记得把皇后带出来,但是事已至此,无法再回头寻人,上皇只得带了女儿直奔东都,与诸藩借兵借将,还从回骨借兵,攻入关中与两位老上皇拼了。

    而今,传国神兵天地刃与宇宙锋就供在太庙里、明皇孝皇两位的牌位前,在他们旁边,略小的牌位则供奉着睿真太后。在女皇继位后,就尊封生母为太上皇后,在上皇八十岁后,父女俩就确定她不会回来了,也不再期待奇迹,于是加尊号为睿真。

    上皇眸中精光突现,阴狠地瞪着李贞一,他却一拱手,不卑不亢地说:“微臣只是说,将心比心,上皇不在乎,不代表对方不在乎。其实若是秋霜愿意,他与郡主也许可以互相帮助,秋霜比令渠强势,也比当年的令渠有资历,一阴一阳一柔一刚,也许不会像令渠是百炼刚硬做化指柔那般含怨,因此这事,微臣想答应太子,不知上皇意下如何?”

    虞璇玑有些不解,田敦礼是和她一道吃过饭,但是都是在前面官署,此时在后堂,夜间把盏谈事却没有过,但是对方没有开口,她也不好问,等薛十五娘把酒菜送上来,自己退下后,田敦礼才缓缓开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璇玑,你有可能嫁给李相公吗?”

    “这是第三胎了吧?”

    薛十五娘脸色一白,惊慌地问:“为什么?”

    “父帅去世时,我还在陉原,他就曾托梦与我,殷殷嘱咐我不可再履关东,说只要我不回魏博,就有可能保存田家。但是我还是回来了,因为陛下以西京田家五百多口的性命相胁,逼我一定要回来……”田敦礼幽幽地说,言语中带着苦涩和淡淡的怨恨,他重重地呼了口气,抚着她的背,怜惜地说:“十五娘啊……夫人是个贤慧人,她身子不好,家中诸事都要仗你帮衬了,三郎五郎虽然调皮,却很聪明,我不担心。唯有你腹中这个,我也不知能不能见到,但是我不希望这孩子跟其他儿子一样学武或者像女儿一样嫁人就算了,虽然陛下将我逼到绝路,我还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做梁国的顶梁柱、做一代名相,所以,我希望这孩子做个文官。你与夫人都是女人家,田家世代武门,不可能教出个文官来,所以只能托给虞监察了。”

    “令渠一直怕微臣拱起另一个女皇。”

    上皇与睿真太后只生了个女儿,上皇二十五岁时继位,本以为经过两次政变总当是自己当家了,却没料到帮他把父祖赶下台的宦官李护国竟要代他执政,甚至说出‘大家但内里坐,外事听老奴处置’,上皇那时血气一涌上来,就要跟李复国硬干,却没想到李复国勾结了太上皇孝皇帝与皇祖上皇明皇帝,竟对上皇刀兵相对。

    “那有何难?把笔拿来,我那龟孙子押给你十天都没问题。”

    “还在听〈河桥柳〉?都唱了几十年了。”

    “即使他出卖你,你也信任他?”

    “你先说你能不能中兴梁国,你若是能办到,朕就是死,也瞑目了。”

    “你是被成德那位御史吓怕了吧?”田敦礼也不客气,虞璇玑接过酒壶,替两人都斟了酒,又对饮一杯,他说:“成德那位会死,听河北传言,是他当着众人的面,骂王亭凑是反贼叛徒,不肯替他去向朝廷讨节钺,河北汉子要脸,自然当场就劈了他,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那日在函谷关上,我看见你们牵着手,再一想李相公对你的态度,也就猜个八九了……”田敦礼像是回应着她的疑问,为她斟了杯酒,对干后又说:“我知道我当初在南陵对你说的,是不可能实现了,你是个好女人,配得一个有成就又成熟的男人,只是,李相公……举朝都说他刻薄寡恩、狠毒残忍,你是他的学生,他和你在一起,却不避人耳目,你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吗?”

    “啧啧,没脸没皮的负心汉!”上皇鄙夷地斥了一声,又忍不住好奇心:“都这么多年了,你总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生下昭阳的?你不是几度被内侍省押到后宫,都抵死不从吗?”

    “这是令渠透过太子传话,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当然不是,可是婚姻是需要经营的,花心思去经营本来就是付出,像我父母,他们一开始的感情也不算深厚,是他们都愿意为对方付出,才能越来越恩爱,如果我吝啬不愿意付出,又怎么能够要求他付出同等甚至更高的心力来爱我?这不是心机不是算计,是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虞璇玑一口气说完,却见田敦礼点着头微笑,她感觉他眼中的光彩似乎有些异样:“大帅,你为什么问这个?”

    “师生如同父子,即使只差七岁,依然有个分际,再说他是你的上司,你和他在一起,会被说闲话的,你没想过吗?”

    “文官中,我能信任的很少,能托付孩子的更少。交给男人,到最后,孩子也是由他们的夫人教养,这些夫人能不能把孩子视如己出?有没有个好品格足以做孩子的典范?这些,我都不太清楚。我认识虞监察是十年前的事,那时她虽然放纵,对邻居的孩子却很温柔,我问过,才知道她曾经流产过,所以对孩子有种期待,她若是愿意收养我的孩子,必定会好好疼惜。加上这些日子以来,我冷眼旁观她做事为人,我发现她虽是女子,却是刚柔并济、知道分寸的人……”田敦礼娓娓道来,薛十五娘的情绪也比较平复后,他才说:“这事我还没与虞监察详谈,只是先与你说一说,若是人家不愿,也不能勉强。”

    “我看他是脑子有病、心里有鬼!”上皇不屑地嗤了一声,把蒲扇拍得满天响:“我的宝贝昭阳才不干这种累死人不偿命的事!要是你有这个心,昭夜早就不是太子了。褚令渠这只混帐夜猫子,巴着自家的死老鼠,竟敢猜忌我的宝贝孙女!”

    “应该是不像个男人吧?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想我不能也不想做个男人,这么多年飘飘荡荡,我不会放弃作为女人应该有的生命和幸福,做妻子的幸福,做母亲的幸福,甚至是做祖母的幸福。至于做官,只要不在手上沾染无辜百姓的血,我不讨厌做个平庸的官员,所以,我也没想过跟男人一较长短,我只想在死前没有一丝遗憾。”

    “别人的情感对微臣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朝廷安稳,一切都可以牺牲。不过不得好死嘛,自微臣进御史台后,听过无数次这类的话,但是只有上皇是指着骂微臣的,微臣就看看上皇金口玉言能不能成真吧?”李贞一淡淡地说。

    “你不是相信李相公,也不是喜欢他,是爱上他了。”

    “所以,若是我不在了,你不要想着为我报仇,也不要想着引兵入镇什么的,你只要听史诚要你做什么,跟他讨价还价,多争回一点价码,大致上,也还是顺从他的意思,保存你自己、保存十五娘,这样就好了。”田敦礼的声音恍如天外飞来,他殷殷地说:“河北汉子重脸面,不会跟女人动手,所以你若不顺他的意,他就会把你丢到可以不顾脸面的地方。但是你好声好气跟他谈,他兴许还让你一些,事办成了,他就高看你,算他欠你人情,将来你再到河北,就有了基础,事就好办了。”

    “你的孩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只见七八个身强体壮的宫女,抬着一乘步辇过来,李贞一下辇,再三谢过这些宫女,才缓步走上殿角凉亭,绕过纱屏,无声行了一礼,上皇说:“坐。”

    “可是……萧校书在太子身边跟前跟后的,看了很生厌哪!”

    “奴婢只愿大帅长命百岁。”薛十五娘流着泪说。

    “上皇真爱说笑,自然是因为主父的病情了。”另一个姬人接过话来,要在上皇面前争功:“太子前阵子脾气暴躁得很,平素很宠的几个小世子、小郡主都被他修理得惨。”

    “场面话,为了十五娘和孩子,我保存你,你不会不帮我养这孩子吧?”田敦礼笑着说,虞璇玑却笑不出来,黯然地低着头,他又说:“除此之外,我只希望你能够官运亨通,不要再失意了,因为我若死了,可能没有第二个人好心来鼓励你了。”

    “那我收回我刚才的期望,我不求你官运亨通,只希望你能做官做得快乐,做妻子做母亲做祖母也做得快乐。我这辈子,想做文官做不成,做丈夫做得不好,做父亲也只是普通,祖父也是做不了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把我没享受到的快乐都享受到……”田敦礼温和地看着虞璇玑,饱含着深情,却不只是男女之间的爱慕:“这样,至少我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人是很幸福的。”

    “一听这话,就知道奉正跟秋霜都是你的人……”上皇又哼了一声,琵琶的拨子滑了一下、横吹的音岔了一下,原来连韦尚书都是李国老为上皇培养的新宠……这真是太八卦了。

    “老糊涂,又不是你要结婚,你跟人家答应什么?”上皇毫不考虑地反驳,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虞璇玑歪了歪头,刚换下官服着襦裙,就听得田敦礼派人说请她半个时辰后过来后堂,心想既是在后堂,应当不算公务,也就没换衣服,她谢了一声,盘膝坐在田敦礼对面:“大帅命我到此,有何事见教?”

    “大帅!”薛十五娘一惊,扑到田敦礼怀里,紧紧抱住他:“大帅,你千万别这样说,魏府千年,你的功业正要开始啊!”

    田敦礼哈哈大笑,像是轻蔑地问:“你真是虞侍御的女儿吗?我父亲与西平王曾经合兵,他说西平王的谋主足智多谋,却从不信任人。”

    薛十五娘摇摇头,起身开了门,田敦礼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升起一阵寥落,门外传来一阵谈话声,然后虞璇玑开门进来,一拱手:“大帅。”

    虞璇玑铭感五内,她低声问:“你为什么要为我想这么多?”

    “这是在教导为官心得吗?”虞璇玑强笑着说,她心中一热,田敦礼已经做好打算,若有那一日,用自己的死亡保全他想保全的人,包括她。

    薛十五娘正要答话,却听外面有人敲门,田敦礼应了一声,一个婢女走进来:“大帅,虞监察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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