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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石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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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深情、如此信任,他不能不以相等、甚至是更多的感情来回报。

    “木香用得好,木头当到老,难怪你就只能是个木头……哎呀说错,是废柴,而且还是根中看不中用的废柴啊啊啊……”韦尚书一边说,一边拉长音吟哦着李千里的诗,享受着官场生涯中不可或缺的人生乐趣,一直到他在那边废话到有些累了,才问:“我那小徒孙还好吧?”

    虞璇玑听得娘子,不易觉察地一僵,随即说:“夫人也到魏府来了?”

    众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窦文场见他浑然没有让座的意思,只是眉毛一动,淡淡一笑:“国老也请。”

    “是。”韦尚书也一脸很无奈的表情,拿出一封信递上去:“他说他当年做殿中侍御史时分巡运河,知道那里的轻重利害,也还有几个熟人在。再说,那姓崔的毕竟是他表兄,理当去处理善后。”

    西京的政事堂中,韦尚书扯了门下侍中坐在西首,侍中出任过淮南节度使,对于散在藩镇与在野的人才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又一向是个老好人,不偏不倚,因此,韦尚书便与他合计着人事案。而尚书省两位仆射带了户部兵部二尚书来,自坐到政事堂东首,也在核算着军费,算筹算珠算诀和户部尚书像教训自家儿子似的声音不决于耳。

    “此事我也明白,好在成德的事应当可以很快结束,而后需紧缩开支,今年年末,让度支金部对明年的预算和核销严格一些,这样,明年辛苦一些,后年就可以恢复正常了。”李贞一回答,众人又议了一阵后就散去,李贞一与韦尚书留在政事堂内,李贞一问:“秋霜还有信吗?”

    虞璇玑心中有点呕,把那锦囊摔在案上,负气瞪了一眼,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又踅回来,把那锦囊拾了,塞到中衣里去。

    “陛下适才正是命老夫前去商量此事。”窦文场微微一笑,对李贞一,他就不自称下官,傲然说:“关东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有甚可怕?我那珍量儿伸根指头都压死他们,但是神策军精良,用来打那些刁民太浪费了。而且眼下西京兵力空前短缺,为陛下安全着想,这批神策军不能有任何伤亡,必须完好回来。”

    “那璇玑呢?要召她回来吗?”韦中丞装作不经意地问。

    有人敲门,却是果儿,他紧张地说:“官人!官人,你没事吧?”

    说罢,他起身避到西间去,不久后,他从西间出来,沉着脸说:“不能召她,不过,让昭义军派一队人马到边境去,随时接应她和庶仆。”

    “去去去!谁让你看我们师徒间的秘密了!”

    “刘护军神勇,想必安全无虞。也如你所言,神策军不能折损,所以请窦中尉下书给刘护军,请他开到魏博边境后不要交战,与身在魏博的河北监察御史联系后,让御史转告魏博节帅,神策军驻扎在边境,以防魏博官将趁乱骚动。”李贞一淡淡地说。

    李千里没有说话,是恨到说不出一个字来,韦尚书也知道,于是帮他回答:“不要脸,他可不像你那样顾忌身份顾忌名声顾忌朝廷,他极傲也极卑,他是个极端的人,遇上他,你可不能被仇恨迷了眼,要小心再小心哪!”

    “啧!这人真是你的天敌。”韦中丞冷笑一声,见李千里脸色平淡,又问:“这么平静?听到温杞,你不是会变脸的吗?”

    李千里一听这声,若说刚才是暗叫,现在就是惊叫:“老……老师。”

    从外面传来一阵暗哑的雌音,众人闻此声,纷纷起身拱手换座,李贞一与武太师也起身,武太师本想侧手将那人往李贞一处让,却瞄见李贞一毫无让座的意思,心中冷笑一声,却脸上堆笑直上前去,握住那人的手,笑咪|咪地招呼着:“窦中尉。”

    “晓得了。”窦文场说,也不再询问进一步的军事计画。

    李千里脸上一僵,怒气顿失,取而代之的是极端的厌恶和恨意,像一根针在心头不停地扎着刺着,韦尚书把那块手巾折了,放在案上推回给他,凉凉地说:“秋霜哪,温杞事事不如你,可他有一事胜你许多,知道是什么吗?”

    从那场惊心动魄的会议上下来,虞璇玑只觉得腿都软了,看着众官将离去,她才缓缓起身准备与田敦礼告辞,田敦礼却说:“璇玑,温杞也住在馆驿,你最好暂住帅府为好。”

    此时,有一只手从他手中捞过那块手巾:“吾爱越州女,逸气烟霞飞……何当携手去,江月傍人归……”

    正中上首,却是李贞一与武太师对坐着,这两位都是一身浓紫,中间放着一张条案,上面是一卷卷待批待覆的公事。

    “这话说得奇,都干到中书令了,你当然不能为她辞官。但是她才刚起步,说句实话,若按她现在的表现,别说干到与你比肩,就是挣一领借刺史绯也恐怕不能。与其如此,何如现在就辞官,马上就是郡夫人了。”韦尚书说。

    两人你来我往,看来似乎合作无间揖让有次和乐融融六畜兴旺(?),一出朝堂,提到对方,两人也都是赞誉有加,什么国之栋梁耆宿北斗一类的话都跑出来过,只有少数几个官员(事实上也大多都在这间政事堂里了)知道,武太师和当年的官台主是死对头,而官台主培养李贞一,就是因为李贞一初入御史台就轰过武太师的几个儿子,从此结下了不解的孽缘。

    “台主的锦囊妙计吗?我想看啊!”果儿却没想到这些事上头,只当世台主要给徒儿开小灶,因此探头直眼想看。

    “谢过夫人。”虞璇玑侧身接过,连声说:“不知夫人来到魏府,未能早日拜会,实在失礼,现在又仰赖夫人代为张罗,很是惭愧。”

    “我……我等下自己看就行了。”虞璇玑说。

    两人寒暄了一阵,最后折衷用姊妹相称,薛十五娘稍长一二春,便做了虞璇玑的‘薛家姊姊’,不一会儿,小婢来报,说房间收拾好了,两人又相伴去看,薛十五娘又安排了些琐碎的事,听闻田敦礼回后堂来,便告罪去伺候他。虞璇玑摘下帕头,心中暗想,也许女人为官的好处之一,就是能跟官夫人、如夫人们混熟,女人称姊道妹是稀松平常的事,可是男人若与其他官员的家眷叙辈论友,就免不了一些指指点点。

    “他傻了吗?他一脸就是坏心大官的样子,能安抚百姓吗?再说,姓崔的造的孽关他什么事?不准他去!”李贞一难得地动了怒。

    “怎么了?”

    “喂!什么二七三十一,都干到右仆射,连个算诀都背错?”

    “之前都没消息,以为他死了,偶尔动一动怒缅怀这天上地下唯一从皮到骨髓都烂透的混帐王八,最近听多了,气坏身子不值得,我还得留着一口气看七子八婿满院笏为我做寿呢。”李千里语气与表情一样平淡。

    虞璇玑有些恼火,这个果儿凡事精明,就是在感情的事上少很多根筋,她把嘟嘟囔囔的果儿赶走后,仔细端详那个锦囊,只见得囊口细针密线缝得挺好,是座师大人亲手缝的吗?虞璇玑想,因为他实在不可能找个女人来帮他缝这种机密……一想到座师大人身穿官服、板着那张坏人脸做针线,这种奇妙的违和感让虞璇玑忍不住微笑起来,她拿过拆信刀把线绷断,拉开锦囊,她满怀喜悦地往里头一看……

    “要只是打架,我还能下注开赌盘。”田敦礼看起来也很疲累,还是勉强说笑着,随即眉头一皱:“淮西跟河北朔方不同,朔方只听朝廷的,我们河北汉子虽然不喜欢朝廷,但是说一不二,要打就打,不搞那些花花肠子。淮西是朝廷带起来的、落到淄青李家手里后又转给吴家,从来没个传统。他们的手段在诸镇中最狠最脏,朝廷也好、地方也好,买不动的官就杀掉,温杞此来,也不是只身一人,馆驿中并无防备,你又无武功,会出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学生再怎么不挑,也不会挑上温杞那个混帐。”

    “二七二十一……”

    “木香怎么了!”

    “你到现在还在想着要生七个孩子?老兄,你如果命够长,是可以八十老翁抱新儿没错,但是你家训不许娶妾,你看上的那位嫂夫人已经三十一二岁了,难不成你要她往后十年都躺在家里怀孕生孩子做月子?”韦中丞却呵呵笑,一掠胡须说,李千里苦笑,韦中丞耸耸肩:“不过,女人嘛!既如此,你就干脆让她把官辞了,回家专心生孩子养孩子,反正你官高爵显,别说一个老婆七个孩子,就是七十个都养得起。”

    薛十五娘抿嘴微笑,看来心情大好,嘴上则连声说:“婢子是大帅妾侍,怎么敢受得夫人称呼呢?虞监察直斥名字就是。”

    “有,他说,想在中书令卸任后到武宁去做节度使。”

    “好了。”韦尚书应了一声,与门下侍中揖让了一番,又对尚书省那四只说:“你们好了吗?”

    魏博发生的事,果儿与虞璇玑赶紧写成了报告,果儿趁着未宵禁,便将行李搬出,隔日天未明,便赶了一驿,离开魏博,到昭义镇境内的永年县驿去,因为昭义军是朝廷所属,但是这个镇并不好管,因为昭义五州中间隔了太行山,往来必须翻山越岭,十分不便。尽管如此,机密由昭义送出才能免去被拦截的可能,所以果儿不辞辛苦来跑这一趟。

    终于,大家都近前来,李贞一才拿起手下的卷宗:“武宁军的事,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戍卒擅自离守、又威胁节帅,朝廷在此事上不能示弱,若容忍此事,南北西三处防线都会有戍卒擅离。因此,眼下暂不论武宁节帅的过错,支援是必要的,陛下的意思,是将神策军……”

    “快去吧,我这几日会每日修书放在枕巾下,若有万一,你就取走径送台主。”

    “谁像你,龟在户部跟钱大眼瞪小眼!我偶尔记错有什么关系!”

    虞璇玑点头,她亲眼见过淮西刺客,任淮南河南里行时也听说过淮西的事,只是那时都觉得远在天边,但是此时被推到第一线,才感觉到夹在藩镇与朝廷间的为难与危险。田敦礼见她点头,便叫来两个小卒:“你们领虞监察去见娘子,让她为虞监察安排住所。”

    “中书相公已命淮南、宣武两镇戒严,不可擅离。若武宁乱事不可收拾,则使南军北调,不许抽调裴招抚军南下,此事已有堂批在此。”李贞一将手中卷轴一扬,又说:“中书相公又说,淮西动作频繁,恐怕要趁此机会煽动是非,他已命御史台上疏弹劾淮西吴帅,命我等务必左右物议,以使淮西有所顾忌。以上是中书堂批,诸君以为如何?”

    “她虽然不热衷名利,不代表她可以放弃仕途。她从前依靠男人,却都不能靠,所以仕途是她进可攻退可守的基地,不会轻易放弃的。至于我,除了当官,什么也做不成,对我来说,也不可能放弃的。”李千里却摇头,将虞璇玑信递给韦中丞:“不过,璇玑去了魏博,似乎长进不少,她竟能吓住那温杞那老滑头,也算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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