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三章 金石盟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李贞一闻言,不敢置信似地看着韦尚书:“秋霜?做节度使?”

    韦中丞应了,拱手退下,自去办事,李千里从袖中抖出那张字条来,她的字迹依然匆忙、诗句依然不甚工整,却是无比坚定:刀戟身边过,江月心上流,幸有姻缘误,华发倚白头。李千里紧握着那张字条,他胸中胀起一阵阵难以压抑的幸福感,即使她此刻身陷险境、即使有可能下一刻就是生离死别,他依然感到无法言喻的满足,终于得到她的承诺和信任,对他这个很难相信别人的人来说,信任是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印记。

    “不,夫人还在西京,来的是媵妾薛十五娘,她这人不多话、好相处,有什么需用的,尽管吩咐她吧!”田敦礼说。

    “刚一入门,就听见李国老讨论神策军,还好还赶上了。”

    御史分巡在外,并没有规定要他们一定要在某一处,甚至也没有规定他们理应调停或者主持什么事,也就是说,御史们可以什么都不管也可以什么都管,所以,御史台是可以召虞璇玑回来的。李千里咬着牙,信上是虞璇玑更加匆忙的字迹,她一句也没有带到自己的心情,她只问,若是她拦不住三镇合兵,朝廷还能不能以武力解决?也就是说,她隐隐感觉,她可以阻得温杞一时,但是魏博内部对于扩张的渴望,也许是她无法阻拦的。

    “回禀相公,是在污衣篮里。”

    “没有这回事!”

    这一堂和气两种心思,在李贞一与武太师处理完手边文书,案上只余一份,李贞一不着痕迹地一挪手,压在卷宗上面,回头问:“十一郎,你与侍中商议好了吗?”

    “她不会为我辞官的,就像我也不会为她辞官一样。”

    “小人明白。”

    同时候的东都中书令厅,一个小内侍正在清扫李千里的起居间,他把污衣分门别类,却看到李千里几天前的手巾,竟然题了字却丢在污衣篮里,这个内侍识得几个字,便说:“吾爱……走……呃……走州女,兔气……嗯……这是烟霞……烟霞升……”

    果儿送出的信,约莫两日便送到李千里手上,他只微微一怔,随即沉住气,抬头对韦中丞说:“温杞果然去魏博了。”

    “我会写信劝他的,您有空也写信说说他才好。”韦尚书倒不意外姊夫的怒气,他知道李贞一对御史台的重视,而李千里若做了节度使,就不能保证御史台照着李贞一期待的那样运作。

    武太师与窦文场无可无不可,倒是右仆射说:“国老,下官等适才合计,今年的军费支出已经超出去年的结余,再打下去,年末结算恐怕会是赤字,若又有个什么灾变,朝廷受不住啊!”

    “等你被御史台弹劾渎职的时候就有关系了!给我认真点!”……

    “这孩子真昏了头了!他那两次放外官,都是辛苦做了大饼送给上司做官声,结果自己被百姓误会是酷吏,这样还学不乖吗?你告诉他!安分把御史台管好,就是造福百姓,不是个当地方官的料,就不要去贪个青天的名声!”李贞一气呼呼地说。

    唉……早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至少这锦囊是他曾经碰过的东西,有总比没有好啦……

    “你看看你那个青筋暴露杀气忽现的表情,他当年是不是跟你告白过?”

    “还可以,但是温杞也跑去魏博了。”

    “啧啧,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哪,他一定是你七八辈子抛弃的情人,这辈子来报仇的。”

    又过了两日后,虞璇玑从果儿手中拿到御史台内的回复,信中还有个锦囊,囊口用针线缝死、盖着蜡印,御史台的回信中说,这是台主要给虞监察,虞璇玑收了,果儿却说:“欸?官人,你不打开看看啊?”

    正说着,李贞一却含笑将手往自己右边一让:“窦中尉请上座。”

    所谓借刺史绯,说来就梁国的章服制度原先规定官员服色从散官品不从职事官品,但是散官无权、职官却与实权相当,于是大家重视职官更胜散官,吏部诠选官员也只看对方的职事官历,因此出现大量散官品低于职事官品的人。为了补足散官职官的不平衡,吏部对于一些高官采取请皇帝‘赐阶’的作法,但是赐得多了,好像显得恩典浮滥,于是改采‘赐服’,不过一样赐得多了,满地都是绯紫很不值钱。结果,梁国的章服制度逐渐改以职事官品为依归,只是为了尊重从前立服制的那位文皇帝,不说改、说是‘借’,于是一些散官阶品低于四五品的官员任四五品官职时,可以穿绯袍,称为‘借绯’。

    虞璇玑楞了一下,勉强笑着说:“大帅过虑了,他住他的,虽说见了也许尴尬,但也不至于打起架来吧?”

    言毕,窦文场坐到李贞一下首,众人暗松了口气,又听李贞一说:“陛下希望将刘护军所领神策军压到魏博边境,以示天威,想必窦中尉是知道的吧?”

    “我每日三茶六饭伺候着,哪有不好的呢?”武太师微笑着说。

    信封里还有一个打着结的字条,结上打着蜡印,上面写着‘恩师陇西公亲启’,李千里早把字条收在袖中,他猜想那是她要对他说的体己话,她已无暇像上次那样用风雅的匣子包装,可见时机紧迫。但是,只要一个台令,她就能脱离险境,就算有事,他也能保她周全,一想到这里,他几乎就要下令召她回来,但是袖里那个字条似乎在提醒着什么,他说:“等我一下……”

    “武国老还是这般精神哪!大长公主可安好?”神策军中尉、内侍监窦文场也同样笑嘻嘻地说。

    “小人知道了。”果儿自然明白个中原由,因此他每到一处,都会在城外找个安全的藏身所:“小人这就回去收拾。”

    “国老说得是。”

    李千里脸上没有喜色,他伸手要过信,正色嘱咐:“温杞作风一向狠毒,嘴上说不动,硬干也有可能,你发信给关东所有监察,让他们通知各藩镇,小心淮西暗算。另外,把此事用驿传发回西京给陛下,发私信给老师与台主,我这边下堂批,通令昭义武宁宣武淮南戒备,务必防止淮西勾结魏博淄青南下。”

    虞璇玑望着那个红绫锦囊,想破头想不出个答案来,正在作难时,见那拆信刀丢在案上,刃下几段绷断的线头……她眸子一亮,拍手道:“有了!这是孟东野的‘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嘛!这是要我早日完成使命回去……哼……狗官狗官大狗官!我都说了华发倚白头,还装什么慈母样子?混帐!”

    “咦?没有?”虞璇玑不相信似地把锦囊倒过来,甚至整个翻出来:“都没有?这是……哑谜吗?”

    虞璇玑见他脸色无异,心头那一点微微的悬念也就散了,她微笑着说:“担不得吩咐二字,有事,我再拜托薛娘子了,谢谢大帅。”

    “人家喜欢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生气做什么唷我心爱的小千千喔……”韦尚书模仿着上皇,笑嘻嘻地看着李千里怒气冲冲的脸,等他笑够了,只见他依然笑咪|咪的,眼中却没有笑意:“要不,他怎么专挑你的女人下手呢?我记得,夺王氏误杀阿巽的事,就是他搞的吧?”

    薛十五娘果如田敦礼所言,是个好相处的人,一得田敦礼的话,便遣人去收拾房间,自己赶紧烹了茶来,奉与虞璇玑:“虞监察请稍待。”

    叹了口气,虞璇玑发现,往昔她与士人们来往,若是稍有进展,她就免不了担心人家会不会接受她的过去,可是今日……她苦笑了一下,却又释怀地对镜微笑,李元德已死,李元直则是早就死了心,是因为这对兄弟重挫了她对男人的期待与耐心,她才理解,感情的培养是日积月累,破坏却可以是日渐崩解、也可以是一瞬间,与其在感情中凌迟彼此,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而温杞,正是在今日,她对他的信任与倚赖也在那一句句攻讦中轰然崩裂,至于田敦礼,也已经与她的情路没有交集。她抱着额头胡坐着,感觉心头重担轻了许多、也重了许多,轻的是她似乎就能摆脱情感上的纠结,重的是她对自己能否坚守御史本分还是感到怀疑。

    李千里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拿过手巾,紧握在手里,韦尚书见状,又笑咪|咪地哼着那首御史大夫情诗来。

    韦尚书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他自己是早写好了回信揣在怀中,只是他说还不够激烈,总得要李贞一也加个一脚才能挽住李千里。他缓步出了政事堂,今日的天气晴朗,头上青天白云,韦尚书看了看,要使青天现世,先得扫了浮云,扫不尽浮云,纵有晴空,也是霎时而已……

    “栖云(李贞一的字)啊,你看看这份,是不是该多征点……”

    小内侍连忙把手巾呈上,李千里镇定地接过,把他支走。小内侍一走,他仔细端详,暗叫不妙:“糟了!怎么会没把手巾放进去就缝起来了!”

    “就依国老……您再看看这边,是不是批得太紧了?”

    “也是,那就再加一句待来春再议,别把事说死才好。”

    “啧啧,你的诗还是做得很烂啊!”韦尚书摇头晃脑地说,自顾自地把那手巾凑到鼻上一闻:“啧啧啧啧,送给女孩子,熏香也不挑个好的,还是你那一身木头味。”

    “没事……”虞璇玑应了一声,果儿进来,原来他在等到虞璇玑后,就跟着赶到帅府来,此时,她猛地想起自己身为御史的职责:“果儿,你赶紧收拾东西,先搬出魏州城。”

    “大长公主与国老情深爱笃,令人羡慕啊!内人前些日子去给大长公主请安,回来就捣着头说下官怎地不学学国老,害得下官好几日都不敢高声说话哪!”窦文场说,寻常内侍的妻子因为一嫁过去就是守活寡,所以只有出身低贱的女子愿嫁,唯有窦文场在未显达前一直未娶,直到握有内侍省大权后,才在女皇主婚下,赫然娶了士族之女。虽然其妻家境不好,但是好歹是关中二三等的名门之后,而且姿容华丽,竟嫁与一个内侍,此事被士族认为有骇物听,甚至有轻薄登徒子想要勾引这位窦夫人,但是全部都被窦夫人遣人狠揍一番,数十年来,从不曾有人成功过。

    韦中丞哦了一声,把果儿与虞璇玑的说词对过后,点点头:“干得好,虽然只是吓住他,也算了不起了。”

    “我怕温杞又说动了魏博官将同意南攻,届时,我就是不死也会被软禁,就无人通知东都了,所以你赶快带着东西出城去吧!”虞璇玑说,倒不是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是她在翁监察的事后,就问过台内同僚为什么逃出来的不是官而是吏?而同僚们的回答是‘官人的目标大,谁都认得,台内庶仆全挑长得不起眼的,就是方便瞒过他人耳目,如果官人留在当地,或软禁或逼供或遇害,都能松懈对方,为庶仆争取时间回到台内上报’。

    李千里在外间,一听见吾爱,马上赶进来,见得那庶仆手中手巾,瞪大了眼睛:“这是何处得来!”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