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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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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第一次给江离城熨衣服。他平时总是管家佣人一堆,这种事轮不到她来做。

    第五天她又在睡,从太阳还未落山一直睡到深夜。醒来时口很渴,自己下床倒水喝。

    那个女人说:“好像在喊‘妈妈’,可怜的孩子。”

    陈子柚用食指在他的手掌上一笔一划地写:“放我走。”

    第一天他来时,她在睡觉,看护人员后来告知她。

    那位每天都来看望她的旅店老板娘在她出院时给她带来一束编得很漂亮的野花,说是她女儿特意上山采了送她祝她出院。她知道的内情多一些,比如江离城误认为她怀孕要保胎儿而她避孕,他陪护了她两天而她说他是路人。可是她也不明白为何她一直将当他俩当作一对情侣,还语重心长劝她:“看你俩长得都这么好,经济条件也好,他对你又好,就别呕气了,啊,好好养身子,好好过日子,早早要个孩子。你们俩的孩子肯定漂亮。”

    她立即抵回门框,戒备地看着他,很哑很小声地但态度坚决地说:“你和我的协议已经终止了。”刚才她不小心用了“我们”这个称呼,似乎过于亲昵,所以她及时地改成“你和我”。

    “随便。”

    “你还挺有悟性的,有个女人写过一本很有小情调的酒经,也跟你一样用女人来比喻白葡萄酒。比如说初酿的白葡萄酒口感清新又生涩像少女,放上一两年像少妇,再多放几年就徐娘半老了之类的。不过那些可以放上二十几年的酒,可遇不可求,当然不能再用这个标准来衡量。”平时不太多话的江老师难得地有了说话的兴致与表达的欲望。

    其实不只是肚子痛,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一处疼痛源,源源不断地辐射着某种物质,痛感从她的小腹蔓延到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堆积在神经的末梢。

    江离城飞奔到她身边,扯开那小姑娘,她又委屈又惊吓:“我只是想让子柚姐疼得轻一些。她肠胃炎犯了。”

    陈子柚回想了一下妈妈的样子。她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永远都有点模糊,但是绝对跟朴素搭不上边,她似乎永远都是华丽高贵而优雅的。

    陈子柚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觉得你很吃亏,我家欠你的利息还没有付清,那么你看我身上的哪个部位你喜欢,你尽管取了去。如果还不够,那你要我去死,我也没意见。如今我剩的也只有一条命而已。可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自由。这是我们当初的条件。”

    这是间双人病房,但另一边床是空着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俩。

    江离城似笑非笑:“你该不会是一个人不敢看吧。”

    她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很小的随身包,用了五分钟就把她的东西全都收拾好。

    江离城很守诺,每天傍晚探病一次,除此之外几乎不打扰她。她睡得早起得晚,偶尔一个人到阳台上晒晒太阳吹吹风,不知道其余时间他都在哪儿,也不关心。

    麻药的药效好像没有全消,她的手指定位不够准确,写得很慢,也很乱。

    “我说过这话吗?”

    “你可以让那位大姐或者小姑娘帮你弄。我又不是店员。”

    她听到江离城平静地问:“你需要水吗?”

    “什么?”

    陈子柚不记得来时的路,在导航地图上居然没找到这个地方,她在乡间路上多跑了好多路。江离城的注意力全在窗外的风景与雨景上,没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现在这长度不是正好吗?”

    结果楼上除了陈子柚住的那间房外,只有一间共用浴室,没有热水。她只好让江离城进她的房间,丢给他一条大毛巾。

    那位陪护人员要陪着她回家继续照顾她,她婉言谢绝:“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陈子柚被他的表情口气气到想笑:“哦,不见血的杀人方式,的确更优雅更尊贵一些。这与是否怕血完全无关。”

    什么都没有。只是,她出门时面色唇色都苍白,现在嘴唇被辣得红肿,面孔也泛红。

    “子柚姐,我妈给你煮了姜汤,让我给你送上来。”看了半天不知该将那碗汤放哪儿,只好也放在那杯茶的旁边。

    她说:“好多了。”

    她满脸的泪水,流进嘴角,流进耳朵。她的头上蒙着布,没有人看得见。

    他去洗澡前说:“麻烦你,帮我把衣服弄干。”

    她见他也将目光投向她,裹紧了被子向他走近了几步:“请我喝一杯?”

    好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权当感谢他陪着她看恐怖片。陈子柚如此自我解释,然后灭掉所有的灯,钻进被子里,很快地入睡。

    她这一晚果然没再梦见神情冷漠木然的亲人们。

    她曾隐约地猜想过这手链的来源,但她不愿去深究妈妈的隐私。“你说的‘朴素’与‘便宜’是同义词吗?”

    于是两人之间那种诡异的沉默彻底被打破了。

    “你心灵扭曲,自己不好过,就拉别人作陪。”她用很难听的嗓音给他下结论。

    而且肯定也是最后一次。她这样想着,把他的衣服叠好,拖一把椅子放在浴室门口,将衣服放上。然后她下楼想去帮一下老板娘。

    他看她的表情很诡异,就好像她脸上沾了东西。陈子柚从随身包里掏出一面化妆镜,当着他的面,迅速地审视了一下自己。

    她知他们必定以为她流产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但肯定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因为她两周前才刚来的例假。也许因为外公的离世令她精神波动过大,所以这一次提前了。

    醒来时已是夜晚。病床前亮着一盏灯,病房里有流水般的沽沽声,是氧气泵的声音,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日期和时间。她在梦里经历了半生,现实中时间只不过向前流动了几小时。

    在别人的监视下工作,她不免心浮气躁,效率更差。十分钟过去了,她只串上了两颗珠子。

    后来司机绕行了一条很远但是足够平坦的路,开得又极慢。

    江离城说:“我也没想到,你身为女人,连这种事情都不会做。”

    后来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比她的手还要冷。这是男人的手,她知是谁,但她没有力气甩开。

    “葡萄酒难道不是放得越久越好吗?”她在静默中越发的冷,率先打破了这种沉寂。

    江离城下楼时,那小姑娘正好心地要帮陈子柚揉一揉肚子,她只是轻轻地按了她两下,陈子柚便惨叫了一声,那声音凄厉得狠,连她自己都疑心那声音的来源。

    她打断他:“请别作任何假设。除了自由,我什么都不要。”

    “可能少了一颗珠子。”

    “你慢慢看不就知道了?”

    她以前吃错了东西或者着了凉,也会肠胃炎发作,疼的那几分钟死去活来,不多久就恢复正常了。

    这串色彩诡谲的碧玺珠子手链是妈妈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每颗珠子上布满冰裂与绵絮状,看起来很漂亮。今天她把线弄断了,珠子散了一地,她的陪护趴到地上帮她一颗颗地捡起来。

    回头再看江离城,他不知何时早已躺在长沙发上睡着了,文件也散在地上。

    “你才是故意的吧?这路这么宽,你非要往水里开。”

    店主女儿也朝她挤眉弄眼。她觉得十分尴尬。

    “好像比原来紧了一点。原先我戴着很松。”

    他们离开时,女店主友善地将伞塞给陈子柚,小声说:“好好地出去散散心。你男朋友多帅啊,这么坏的天气特意赶过来。别闹别扭了啊。”

    她最近晨昏颠倒。因为自从手术以后,夜里她睡不好,在黑暗中,眼前有幻象,耳朵有幻听,开了灯又完全睡不着,只好白天睡。可是当她白天睡饱了,晚上就更没睡意。

    “没想到你的妈妈有这么朴素的东西。”江离城说。

    江离城推门出去后,她回到床上把枕头和被子都抱下来,把自己包裹起来,这样就感到安全多了。她确实很害怕,但看了开头不看结尾更怕,所以她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第六天傍晚江离城来的时候陈子柚刚睡醒。

    陈子柚心下说好吧以前他也帮她倒过酒而且一杯巧克力汁换一个秘方比较合算何况巧克力粉是花他的钱买的所以没什么好计较的。

    在手术进行中,医生告知她体内那个节育器必须取出来,她的泪掉得更厉害。

    “你故意的吧?”她怀疑地看着江离城。

    她望向江离城的眼睛,那里空洞洞的没什么表情。她觉得他可能没看出来她写的什么,所以她打算改写英文:“Let me go。”

    江离城轻咳了一声,起身向门口走去。陈子柚以为他因为太无聊所以打算离开,然而他打开门后对着门外说:“给陈小姐找一截钓鱼线,或者类似的东西……两寸长就够了。”

    “你需要什么?”江离城问,声音也有一点哑。之前他也淋了雨,估计着凉了。

    “再忍一下。医生说二十四小时后才能喝水。还要别的吗?要我叫医生吗?”

    于是陈子柚在江离城的陪同下看完了整部片子。

    不过他确认了她的自由身份,说她只要有力气跑掉,便随时都可以走。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手掌摊开。

    她不熟练地将四股线一起打结时,江离城说:“两根绳子一组,打两个结,一起断开的几率很小。”

    江离城递给她一支笔和一本杂志,要她写在空白处。

    “只一点儿。”

    “你喜欢这种味道?”

    她不知这种状况是怎么发生的,只好装作没有醒来,在安静的车内继续贴着他的胸听着他的心跳。

    老板娘与她女儿正踩着椅子往墙上挂装饰品,腾不出空来,一点也不把她当外人,吩咐她:“你带这位先生到楼上洗洗吧,可别感冒了。”

    这别墅的阳台是相通的,她一出去便看见江离城姿态慵懒地半倚在不远处一张躺椅上,穿一身月白色的睡衣睡裤,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原来这几日晚上他都住在这里。

    “陈子柚,如果你够聪明,就好好藏一下你的情绪,不要在我离开之前挑衅我。”

    “那你怎么来的?”

    她试着解释,张了几次嘴都没发出声音来,只知道自己越来越疼,疼得意识有一点模糊,紧紧地捏着一只手。她知那是江离城的手,但她疼得没有勇气放开。

    但不管怎样,只要他能暂时消失,让她轻松一刻算一刻,她就很知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她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一共没带几件衣服来,湿了两条裤子,再加上洗了还不干的,她只能换上一条黑色的羊毛裙子。然后她拎起江离城的衣服,很想找把剪刀给他毁掉,一想那样他就真的走不了了,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再度见到他没穿衣服的样子,虽然他身材很不错。

    她不只没力气逃跑,她连阻止江离城不要进她家的力气都没有,因为之前她是被他抱上楼的。不过他只留在客厅里,并没坚持要参观她的卧室。

    她的吃相应该不太雅观。因为她边吃边咳嗽,还流鼻涕,所以她边吃饭边不时用纸巾捂着鼻子和嘴。

    有陌生声音说:“她好像在说话。她在说什么?”

    “你开车。”江离城说。

    她说这话时,陈子柚正挂上最后一件东西,毫无征兆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没站稳,重重的晃了一下,吓了小姑娘一大跳,就忘了继续追问她关于“她的帅帅的男朋友”这件事了。

    江离城一直没怎么动筷子,不知是他根本不吃辣,还是被她的样子弄到没胃口。其实她并不是故意想恶心他。

    “没什么。你想吃什么?”

    “不然你还想怎样?”

    江流开车把她送回家。她从下楼开始就再也没回头,只是当他的车子驶到林荫路上时,她眼角余光似乎看见不远处那幢别墅的二楼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色上衣的人影。她将头微微侧向另一边,把那个影子排除到她的视线范围之外。

    她试了几次,始终握不住那支笔。她伸出手指,在江离城手背上轻轻划了几下。

    她张一张嘴,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有手指在微微弯曲比划着。

    小护士一边一脸憧憬地偷看着江离城一边悄悄给她讲关于这位老医生的八卦,说她本是省立医院的权威专家,后来不知何故到了这里。她医术高明,就是脾气坏,讨厌男人,尤其是长得好的男人。而且江离城之前质疑过这家医院的条件与她的医术,要求给她转院,将这位专家大大地得罪了。

    江离城轻轻地皱一皱眉,口气很和缓:“小姑娘家的,说话那么血腥。”

    为了表达她请客的诚心,陈子柚点了一大桌子饭菜,江离城也不拦她。老板倒有些吃惊的样子,直问:“就你们俩啊?”

    江离城从进来后就一直看着她费劲地将两股水晶线用针尖一点点塞入珠孔中,没人招呼他。

    “好像比以前的好一点。”

    这种说法之于她这种酒盲很新鲜,不过“少女”和“少妇”这两个字眼严重触及了她的隐痛,她阴阴地说:“我比较想知道,那种被酿坏了的酒,应该被比喻成哪种女人。”她在心里说,你应该说,就像我这种女人。

    “你在找什么?”

    她今天在外公墓前读了比以往更长的时间,嗓子已经有些充血,刚才一路小跑回来,出了汗,淋了雨,吸了不少冷风,此刻呼吸不太顺。

    所以本来只需要两小时的车程,他们走了整整一个下午。

    “这些珠子磨损得很厉害,她应该经常戴。”江离城没理会她的不善态度,“不过奇怪的是,所有珠子像是从一整块石头上切割下来的,这倒不常见。”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第三天他来时,她没来得及装睡,所以跟他说了一句话。

    所以,她只得老老实实的向老板娘借了熨斗,替他将衬衣、裤子还有外套一一烙干。

    她无言地坐到驾驶位,更无言地看着江离城坐到她旁边,很自觉地系上安全带,并且示意她也系上。

    “你又不喜欢,不要浪费我的酒。”江离城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陈子柚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没留心里面的花椒,把自己呛到快要掉泪。她不住地咳嗽,不住地喝水,但是没再说一句话。

    她到这里之前只有几分钟收拾东西的时间,匆忙间便将自己收藏的亲人们的东西都取了一件带在身上,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够庇佑她。

    起初陈子柚先被江离城亲自送回了家,同时陪她回家的还有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陪护,被指定照顾她到完全康复。

    窗外满月如玉盘,风吹花影动,夜色静谧。她穿着睡衣拖着薄薄的丝被到阳台上去赏月。

    “怎么了?”江离城问。

    只有她的主治医生一如既往地鄙视江离城,对他板着脸,他不跟她计较,在她出院时打发手下给她送红包,也被骂出来。起初她看有人敢那么对待江离城觉得很爽,后来都有点替他叫屈。再怎么说他也是客人以及给医院送钱的人,那医生根本就当他是犯人。

    很快他要的东西被送进来。江离城把那截钓鱼线对折,将两股水晶线夹在中间,递给她。用这种方法,她果然很轻易地便把全部的珠子用四股线串到了一起。

    江离城嗤笑了一声,没再理她,脱掉外套进了浴室,半分钟后把他的衬衣和裤子也从门缝里丢了出来。

    所以她先是打了一个喷嚏,再然后,便抑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到嗓子与肺有撕裂感。她掩唇侧身,倒也不怕在他面前失态而尴尬,只是不想给他欣赏她狼狈模样的机会。

    她在车上观望了一会儿,发现车外的雨又下大了。她很不情愿地打开车门,出去帮他撑着伞。

    外面的雨势小许多,但还是浠浠沥沥,让人心烦意乱。

    陈子柚离开的时候,江离城连楼都没下。

    她本不该这么糟践自己。那日江离城突然提孩子的事,她立即产生危机感,深知他想要得到的一定会达成目的,所以回国后不久她就找了医院给她装避孕环,能多一层防护就多一层。

    当车子再度开上一处窄窄的公路,公路一侧依山,另一侧是深渊,雨水不断地落到车窗玻璃上,前方朦胧一片,雨刷扫过后的视野瞬间清晰,片刻后又迷离。车外很险,车内很闷,她有些心浮气躁。

    那位脾气很大的女主治医生对她很和气,但是对江离城从没给过好脸色。

    江离城起身要出去时,她喊他:“喂。”

    陈子柚本想再多问几句,可是她不愿意表现出一副似乎对他的专业领域很感兴趣的样子,所以她躺回床上,把那串珠子和她自己一起盖到被子里。

    “请问……打扰一下。”陈子柚身后有人出声,她连忙扭头,女主人的女儿正探头探脑一脸疑惑地向屋里望。

    他把她很轻地平放到沙发上让她躺着,小姑娘也过来帮忙,拿被单盖着她半露着的小腿,帮她拂开散乱的被汗浸湿的头发。然后小姑娘尖叫了一声,与她的尖叫声相呼应,江离城扶在她腋下的那只手抖了一下。

    她现在确实没有力气一个人跑掉,她不想为难自己,而且她的主治医生告诫过她,如果再瞎折腾,她可能就真的没有孩子了。所以她服从了他的安排。

    不过那天晚上她实在无聊,上网时顺便下载了最最经典的一部恐怖片的高清版本。电脑屏幕太小,她计划连接到电视上用大屏幕观看,音响与影像效果都会更好。她很没用地调试了半天也没调好,陪护人员也帮不上忙,后来便自作主张地帮她把江离城请来解决技术问题。

    “我这么远过来一趟,总该请我吃顿饭吧。”

    “或者你很遗憾,如果那时我真一枪杀了他,我或者自杀或者被枪决,你伤心几天就可以继续做你的千金小姐,而且后来绝不会在路上撞见我。”

    第二天他来时,她在装睡。

    当她将冲好的巧克力汁放到江离城面前,他很真诚地告诉她,克服恐惧最好的方法是看恐怖电影,越恐怖的越有效,看完后就会发现,现实实在很美好。

    她指一指唇。她渴很很厉害,喉咙好像被烈日暴晒的沙漠。

    可是他平时的衣服虽然没有色彩,却是以深深浅浅的灰色作主调的,衬衣睡衣则全是白色。他几乎不|穿纯黑色的衣服。

    陈子柚自己回屋拿来一个喝水的杯子,走到他跟前自顾自地倒了小半杯。江离城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她。

    第七天陈子柚对江离城说,她要回家。

    她睁开眼睛,只见江离城刚从她穿着裙子的腿下抽出来的那只手掌上沾满了鲜血。

    她无言以对。

    老板娘也被她那一声喊叫吓到,丢开手边的东西急急跑来。

    陈子柚继续咬着指甲不说话,在心里骂他。

    女孩走了以后,陈子柚觉得有些尴尬。她实在不想在外公头七这一天,在这么质朴的地方,在纯朴善良的老板娘与女孩面前,跟江离城就这么龌龊的事情来摊牌。

    她满腹狐疑,不相信江离城突然变得这么善良。而且他那个“如你所愿”很含糊,不知是指他吃完饭马上滚蛋,还是指他会放过她。

    有人帮她擦眼泪,抚摸着她的手,轻声问她:“你是不是很疼?”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仅仅一刻钟后,她又被江离城接走。因为女陪护说,小区内距陈子柚居住的楼几十米之外正在施工,声响很大,看样子至少要十几天,严重影响病人的休息与康复,必须要换地方。

    陈子柚这次听出来了,刚才说话的女人是那家旅店的老板娘。原来她也一直在。

    “什么时候?”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年,她精神麻木,身体也跟着麻木,连生场小病的次数都很少了。病到住进医院一共只两次,每次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偏偏都是他。

    “葡葡酒也有生命的么。那你上次喝的那瓶据说跟我同龄的白葡萄酒算是老妖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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