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中）

迫，有些局促。

    纪远尧的声音像从遥远地方传来。

    听着等待音，等待电话里低沉的一声“喂”传来，心情暗暗雀跃。

    我心一跳。

    “我怕你找不到地方。”

    我们在观景台落坐，点上一盏琉璃烛台，烛光从中空的琉璃盏里透出，映得人脸上手上都是莹莹流转的光华。

    穆彦的归来，给人心浮动的营销部门打了一剂强心针，对整个公司也像是兴奋剂。

    气氛实在太热烈了，不停歇的笑闹声，盖过了我的手机铃声。

    他摇头笑，“你们八零后的爱情方式，比老男人的瞻前顾后厉害多了。”

    我想了想，“也不是太闷。”

    我深呼吸，心都快要飘起来。

    这里环境很雅，品酒轩里有三面落地玻璃的观景台，面对波光粼粼的一池水景。

    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繁重琐碎工作压得人喘不过气。

    “有那么笨吗？”

    他问，“现在方便出来吗？”

    我迟疑了下，“有事吗？”

    朋友在她二十五岁生日这天，被一个认识刚刚三周的男士求婚——她答应了。

    我眨眼，“本来就没说话，都听你在说。”

    我还在刚刚目睹现场求婚的激动里，兴冲冲讲给他听。

    与此同时，董事会决定将内地各新公司的筹建，交由纪远尧全权负责，未来重要团队的核心，都将从他手中带起——换句话说，纪远尧已被选定为执掌内地市场的舵手。

    熟悉的车滑到面前停下，纪远尧探身推开车门，带着微笑。

    他注视我，沉默来得令人尴尬。

    “在听你说话。”

    既然不能说，不能爱，办公室里的情愫，像慢慢挥发在空气的酒，到最后也就这样了吧。

    “朋友的生日派对。”我笑着回答。

    近半小时后，拿起手机我才看到，是纪远尧的号码。

    派对妆容不好太简慢，我也懒得专门去打理，就扫了层亮粉在眉骨眼睑，描上眼线，补上眼影膏和口红，将长卷发弄得凌乱，看上去也还凑合。

    相信这一点，旁观的程奕也看在眼里，离开了穆彦，要驱策这支团队并不容易。

    “干嘛？”我有点惴惴。

    能不能站上去，就看每个人的造化。

    他旋风横扫式的工作效率再次让人叹服——自周一回来，他让部门全体加班，持续三天高速运转，将堆积未决的工作逐一清理解决，从一年下来的逐笔款项，到全年总结报告与来年资金计划，都得以顺畅推进。

    他擎着酒杯，侧首微笑，整个人就是风度二字的完美诠释。

    “这么说，我们的努力被总部认可了？”

    穆彦再没对我表露过一丝逾越工作关系的情绪，除了必要工作往来，见面也只点头一笑。

    纪远尧点头，笑容里隔着层疏淡。“回来就好。”

    “总部计划明年之内，进入五个重要城市，第一步要在南部与东部，增设两地分公司。”纪远尧目光灼灼，焕发夺人神采，“筹建新公司，不是件轻松事。高速扩张需要大量人才，我们现在的团队就是今后的管理基础，要由你们去把新的团队带起来，也就是说，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更大空间，也必须尽快成长，才能成为以后的中坚力量。”

    “是人都贪，想要的太多，爱情、事业、自由……”纪远尧看了我一眼，笑笑打住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减速将车驶入了一处停车坪。

    “今天很奔波，精神倒特别好。”他顿了顿，“到了家，一个人突然很有喝酒的兴致。”

    每天看他风风火火地忙碌着，像要将自己离开这段时间，所有没做的事，全部补上。

    他恍然，“哦，这是嫌我啰嗦。”

    只有他能够说一不二，让这支团队随时开启全速运转。

    我忍住欢呼地冲动，“那为什么，对我未必是好消息？”

    “是的，非常认可。”纪远尧点头。

    葡萄酒的馥郁香气像魔术师的咒语，开启的一瞬，空气中绽开数不清的五月鲜花，叫人心驰神迷。

    在场友人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

    “不是那样。”

    “是吗。”纪远尧微笑，“那是自己太贪心。”

    纪远尧笑了，“因为接下来，你会很忙，会被压榨得没有假期，没有时间逛街约会，没有办法偷懒，要跟着我当空中飞人，过一段马不停蹄的苦日子。”

    心里一丝犹豫，微弱挣扎。

    果然是传说中的闪婚。

    匆忙走到外面回拨，估计是打来确认明天接机的航班号。

    他不告诉我为什么提前回来，也不说出来干什么，只说要领我去一个好地方。

    他刚从程奕办公室出来，目光一定，打量我的脸。

    这个男人的光亮，照得我微微迷了眼。

    他深深笑，一向平和的目光，流露踌躇满志味道，“总部决定，从明年起全力进军内地市场。”

    看他的神色，似乎不只想说这句话。

    我掩饰着自己的黯然与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