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说什么好,倒觉得,宁可听见孟绮在哭,也比听到刚才电话里的笑声更好。
我点点头,“好,你说我听。”
孟绮还是选择站到了穆彦的对立面,借着程奕的高枝往上爬,绕开穆彦这个绊脚石,甚至以后也将踩过他头上。有了程奕撑腰,只要穆彦失势,康杰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挡在她面前的石头就全都搬开了。有机会要上位,没机会就制造机会上位。
方方尴尬无语,没说几句,那边匆匆就挂了。
针锋相对了这么久,一夜之间,这个人就被公司抹去,抹得不留痕迹。
我不想和她争辩,只回答,“如果非要把人往坏处想,难免觉得谁都对不起你。”
“谁?”方方问。
来电是孟绮的号码,接起来却是个男人的声音,说孟绮烂醉如泥,一个人在他的酒吧里喝到打烊还不肯走,现在神志不清,也不知家住哪里。
凌晨两点过,方方和我,被电话吵了起来。
孟绮笑笑,头发凌乱垂在脸侧,“看来我被它列为不受欢迎的人了。”
酒吧老板无奈找出她包里的手机,照着通话记录里最后一个联系号码拨过来,找到了方方。
她很倔强,始终没说自己被利用,也不提程奕有没有暗示或授意。
恐怕连她自己也至今没搞清楚,程奕到底想做什么,到底做了什么。
提起穆彦的名字,孟绮目光微变,显出尖锐,听到我这样问,她反倒笑了,“好像个个都觉得我不识好歹,对大好人恩将仇报了?你也认为我该感恩戴德,假装不知道穆彦有多瞧不起我?”
我沉默。
不知道这个时候她会不会乐意听到我的问候。
“谈不上。”孟绮顿了下,淡淡一笑,“男人嘛。”
回想冯海峰离开公司那天,茫然无措却平静接受的样子,我想找出可反驳的地方,却不得不接受脑子里自动冒出的念头——难怪冯海峰走时,没为自己做半句辩解,之后却做出那么绝的事。
孟绮转头看它,宿醉后嗓音嘶哑,“小威,你也讨厌我?”
孟绮的目光与肤色一样黯淡,“如果不是穆彦两面三刀,老冯不一定会到正信去……老冯想不到他是那样的人,谁又想得到呢。”
我站得离他们那么近,却一直看得云山雾罩,慢慢发觉,一系列起伏转折的背后,程奕才是最关键的环节——他究竟在纪远尧与邱景国这场杀人不见血的争斗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在穆彦,在孟绮身后演出了什么戏份?
“怎么会。”我笑道,“这里从来没有不欢迎你。”
孟绮抿了抿嘴角,“市场部的冯海峰,还记得吧?”
脑子里满是不同的面孔、奇奇怪怪的对话和景象,像在快镜头放映电影……神智有些迷糊,我闭着眼睛,放任思绪漂浮……穆彦明天要回来了,这个时候是在收拾行装吧;纪远尧又在哪里呢,是一个人在酒店看书,还是拜访朋友,把酒言欢。
我笑笑,怎么能不记得。
无法深想,越想越心凉。
“好像用不着我们操心,她也不愁再找份工作。”方方叹口气,“这方面,我挺佩服她的。”
“安澜……”孟绮抬眼,认真地看着我,“你从来没讨厌过我吗?”
孟绮冷笑,“老冯没做白日梦,只是太相信人,被他的好上司骗得死心塌地。”
她们的目光都落在我脸上,神色各异,像要等我说些什么。
“穆彦。”孟绮故意将这名字说得很清晰,“你不认为他是个大好人吗?”
我问她要不要进卧室再睡一会儿,她摇摇头,很拘谨的样子,问有没有热水喝。
一个八面玲珑的美女,只要她愿意,男人总乐于为她帮帮小忙,献献殷勤,关系总不会太坏。
她笑得那么张扬,张扬得近乎空洞。
方方坚信她是受了程奕的利用,现在被程奕当弃子甩开。
看着她木然发怔地坐着,我也沉默,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最好。
“你当然有资格说这种话。”孟绮嘲讽地笑。
这是孟绮的如意算盘。
提起穆彦,孟绮眼里切切的,也不知是不是憎恶,不知道她对穆彦是真有心思还是只想找个靠山,或者兼而有之。孟绮是聪明的,懂得捷径之便,也深知男人的软肋。
冬天深夜里,我们打车赶过去,把醉得半死的孟绮半拖半扛地弄了回来。
我难以理解,孟绮怎会犯这么低级的错,又有什么理由不择手段攻击穆彦。
捧了散发着柠檬清香的玻璃杯在手里,一时谁都无话,只是低头喝茶。
孟绮盯着我,笑了笑,“你想知道,我就讲个八卦,信不信由你。”
她露出释然表情,“谢谢你说真话。”
我把猫抱下来,安抚地挠了挠它脖子,“这猫小心眼,呆头呆脑的。”
“调查BR的时候,他给过我暗示,也算是拉拢……我想方设法撬开老冯的嘴,搞清楚了怎么回事,但我没告诉程奕。”孟绮古怪地笑了笑,“我知道穆彦有偏见,瞧不起我,但那时还相信只要努力,拿得出业绩,他总会改观……后来才算看清楚,要么我离开公司,要么换一个老大,跟在他手下,我已经被定义为不可信任的人,好机会永远不会给我。”
方方调好三杯热腾腾的柠檬茶端出来,并没察觉我和孟绮之间的僵硬。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