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个明知故问的蠢问题,“纪总知道?”
他没有让我通知总部的接待人员,只告知不用接机。
程奕将我叫进他办公室,将他代替纪远尧在总经理签名栏上签字生效的人事文件递来。
然而今天的纪远尧,似乎有哪里不同,话明显比平日多了,语速也快,像有某种情绪不自觉地流露——直觉告诉我,并不是坏情绪。
这么说穆彦快要回来了。
以前我最怕被他这样看着,像在照X光,无处遁形。
他半侧了脸,瞅着我,眉间舒展。
就像孟绮一个人做尽所有的坏事,出卖一手将她带出来的穆彦。
他笑了,近前轻轻给了我一个告别的拥抱,拍了拍我的后背。
一个短暂的拥抱,像梦里才有的场景,在眼前回放又回放。
我想淡定平稳一点,可笑容已经自己爬到脸上来。
现在的他,终于也是一个标准的职业人了。
连工作交接也是直接与康杰对接的,之后人事主管陪同她回到座位,简单收拾了个人物品,只抱着两只大纸袋,就走出公司大门。
我问,“你在哪里?”
康杰签字,程奕签字,人事部门全部手续通过,到中午下班就已完成流程。
她是周五上午直接来交的辞职信。
抬起头,突然很想呼吸一口寒冷新鲜的空气。
程奕说出这原由的时候,神色严肃,目光冷静,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流露。
该说再见了,张了嘴,声音却不知忘在哪里。
望着他的脸,想说声旅途顺利,我却不由自主问,“还有别的事吗?”
“老大已经出发了吧?”他不答反问。
“徐青也就再顶两天吧。”纪远尧不紧不慢回答。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我是问,穆彦是不是还要继续休假。
孟绮离开公司的时候,异常狼狈。
公司希望由她自己提出辞职,不用公开原因,不使双方撕破脸,走得太难看。
我就这么怔住。
我默然,当然,他当然不会像我一样蒙在鼓里。
离开程奕办公室,我回到自己座位,平静刻板地处理工作。
杯子都脏了,忍不住,抽出纸巾一点点将它擦干净。
一早和老范送他去机场,路上他还在一气不停地安排离开期间工作,我一一应声记录。
要到下周四纪远尧才回来,这期间的日常事务,他指定程奕全权决定。
听见他声音的一瞬,心底五味俱全,说不出话来。
精于算计的孟绮,一定没有想到,在她正春风得意的时候,已被人当做攀上袖子的小甲虫,轻轻抖一抖袖子,就甩开了。
就像这一切,统统与他无关。
只是礼节性地告别,可当他衣襟上透来的独特气息扑入鼻端,混杂了男性的体温与衣服上的清新味道,我竟紧张到窒息,僵硬地无法作出反应。
纪远尧的目光斜了过来,嘴角一勾。
低气压笼罩的这些天里,他比任何时候都淡定自若,喜怒不惊,不管是邱景国的施压、穆彦的暂离,还是程奕的得意,仿佛都吹不起他这里一点波纹。
风吹得两手冰冷,满眼望出去,灰蒙蒙的天际线下,鳞次栉比的高楼如金属般坚硬。
这是对管理秩序与职场规则的挑衅,一旦开禁,多米诺骨牌般的恶果必然随之而来。
我也没多问,猜想他周末提早出发,多半有私人安排——这也正常,谁没有访友晤旧的时候呢,假行程之便,和公事并不冲突。他低调不声张,酒店也是以私人名义订的。
却仍不甘心地问,“你早知道会这样?”
纪远尧不会允许那样严重的过失发生在穆彦身上,否则一损俱损,穆彦倒下去的时候,必将动摇他的地位。所以,错的只能是孟绮,只能是她作出了错误的行为。
一直忙到眼睛干涩,心里堵着沉甸甸的铅块。
纪远尧提早启程,原本下周一才回总部述职,却悄然提前到周五一早飞赴香港。
电话里,他只说了平静的一句,“我明天回来,到时再跟你说。”
好在这周也没有太重要的事,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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