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不满意。
“刚接完总裁的电话。”纪远尧点头,在对面沙发坐下。
“嗯。”我努力摒除刚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下意识摇头,“不用了,纪总……”
他已经拉开门,微微笑着,哑声问,“怎么了,怕我?”
看了半晌,他叹了口气。
“可能暂时有一点浮躁,但整体很好。”我瞧着他脸色,猜测着他想听到的内容。
“你觉得公司就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问题?”
他似乎正在为报告大伤脑筋,皱眉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才低头开始看。
我无暇多想,立即进入工作状态,全神贯注在键盘上飞舞手指。
窗外已是更深夜静,繁华深处的灯火也已悄隐。
“您现在还在工作?”我打量他疲惫脸色。
我回到工作台前继续和数据奋战,一边看数据一边隐约觉得,好像都是对新项目推动有阻力的反面数据——有反面阻力存在很正常,评估报告中也必须列出这一面供决策层考虑。可为什么纪远尧会在这一份报告中,单独把全部阻力因素列出呢,难道是新项目又有变化。
“就这样?”纪远尧的目光,即使有眼镜镜片的遮挡,依然锐利迫人。
今天纪远尧破例允许我带回家,也许是考虑到时间太晚,也许是出于信任,也有可能——是在试验我有没有恪守本分的自觉。
我走进客厅,发现纪远尧已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双臂环胸,脸侧向一旁,额发散落,轮廓柔和,挺直鼻梁下的嘴唇在睡眠中也薄薄抿着,下巴透出淡青色的胡茬痕迹。黑色睡衣的带子束在腰间,打了一个平整的结,交叠的领口略微散开,黑色纹边透出暗色光泽。
他反倒一怔。
我看着他那一笑,突然有一种,刚从闯关游戏里侥幸通过的感觉。
我一惊,细辨他神色,低声说,“我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走进独居男性的家中。
涉及商业机密的文本,按公司规定是不能私下拷贝带走的,尤其在我这个位置,接触高层往来文件很多,平时需要加班,我都尽量在办公室完成,避免带回家去。
他终于又开口,“如果现在突然让你离开公司,你会怎么想?”
我不忍心把他叫起,轻手轻脚将茶几上文件整理好,拿起包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折回来,将带来的药一一拿出,按说明剂量倒进瓶盖,放在茶几上,添满水杯,小心地带上门离开。
他慢慢笑了,示意我回去继续做事。
“我不是专门请你喝茶,正好有事,你跑来了,就不要怪我抓你加班。”纪远尧一边悠悠说着,一边从茶几上那副精致的紫砂茶具中拿起一个小巧的杯子,将沏好的茶倒给我。
我笑着随他走进客厅,在柔软的黑色长沙发上坐下来,尽量端正自然,掩饰着紧张拘谨,克制着心里的好奇,不去向四下张望。
我抿唇笑,“是怕打扰了您休息。”
“也许不是完全没有,但我相信,你在这里,就不会有重大问题。”
他却问,“你赶时间回去?”
纪远尧盯着我,“你在营销部门待过,简单说,怎么评价这个团队?”
外面客厅没有光亮,卧室门后成了最亮也最醒目的地方,令我第一眼就不由自主注意到,也因此更加局促,仿佛偷窥到了别人最隐私的领地,与最暧昧的所在。
我点点头,说老范也回家吃饭去了。
我等得忐忑。
“不会。”
室内只开着一面背景墙的蓝色灯,显得幽冷暗沉,另一处光源来自半开的卧室门口,里面有橘色亮光漫出,显然主人方才是在卧房里。那隐隐显露一角的黑色大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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